柳雅小心翼翼地吐了吐舌頭,然後把頭埋在了滄千澈的頸窩,再次向他撒嬌。
滄千澈的心早軟了,也轉頭在她的額頭輕輕親了親,一雙手臂又把柳雅託的更穩了。
這樣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下去,雖然周圍還是無盡的黑暗,可是兩個人的心裡都揣着一團火,更是甜蜜的彷彿彼此是整個世界。
只是漸漸的,滄千澈感覺柳雅的身子再次綿軟無力,回答他的話也是慢了半拍,而且還帶着氣聲。
“雅兒,不要睡着,我們或許快要到了。”滄千澈沒法去拍柳雅的臉,只能用雙手在她的腿窩裡撓了撓,以圖喚回柳雅的意識。
柳雅悶悶的“嗯”了一聲,隨即沒有聲音了。
“雅兒,雅兒?”滄千澈趕緊又叫她醒來,這次柳雅沒有迴應,可是她的肚子“咕嚕”了一聲。
“雅兒你餓了?”滄千澈問過之後發現這是明知故問,走了這麼久,連他都有些餓了。
更何況柳雅身受重傷,而且他在這下面待的更久,還大量失血。
可是,這裡哪有食物啊。別說是食物,地下水退下去之後,地的沙礫粗糙溼潤,卻是連個水窪都沒有留下。
好像河牀是一個大漏斗,水是從這些沙礫間滲透下去的。
可是,滄千澈又不期待還有餘震。若是再來一次那樣的大水,他真不敢相信雅兒再經受一次水流的衝擊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雅兒,醒醒。你還沒告訴我怎麼養那隻銀翅蜂呢。還有,你的神蠱王還沒有產卵嗎?多給我說說養蠱的事,是不是和御鳥一樣?”滄千澈不住的說着,希望能夠讓柳雅再清醒一點。
可是柳雅整個人都趴伏在滄千澈的肩膀,軟的像是快要融化的。
滄千澈的心一陣又一陣的緊縮,得不到柳雅的迴應他無擔心由暗自自責。
他應該有些準備的,明明知道要下來找柳雅,可是他竟然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有帶着。
如食物、如水、如藥品和乾淨的布條,自己像是個衝動的傻子,一躍而下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現在滄千澈無後悔,後悔自己當時怎麼沒有多爲了雅兒想想?多想想救到她之後要怎麼辦?
不過,滄千澈心裡很清楚,那個時候他是真正絕望的,他雖然一直說自己有預感,雅兒在下面等着他。可實際他的心早涼了,潛意識裡也覺得會不會再也見不到雅兒了。
所以當地下水再次涌,滄千澈真的是義無反顧,捨生忘死的一跳。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他只能貼着石壁,讓自己加快腳步。只要儘快把雅兒帶出去,一切都還來得及。
可是這黑暗好像沒有盡頭,腳下的石塊錯落繁雜,也讓人辨不清方向。
滄千澈發出一些聲音,試圖用迴音找到點提示,尋找到可能是出口的方向。
可是空曠回聲都變得有些飄渺,讓他覺得自己已經在無盡的黑暗迷失了。
但滄千澈又不敢停下來,更不敢將柳雅放下,生怕稍微放鬆一點,會失去任何可能離開這裡的機會。
“轟隆”又一陣水聲襲來,接着是整個地下水道都在顫抖着。
滄千澈的心猛地開始往下沉,他擔心的事情終於來了。他不怕,可是他怕柳雅承受不住。
“雅兒,聽見了嗎?”滄千澈使勁兒的捏了捏柳雅的腿,大聲道:“又有餘震了,地下河再次涌,我們要趁現在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或是……你抱緊我。”
可是他的聲音和那“隆隆”的水聲起來已經完全失真了,根本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聽不清。更不要說柳雅現在已經快要昏迷了。
滄千澈知道現在可能真的無法喚醒柳雅,那麼他要做的是不能在水分開。
以柳雅現在的狀況,滄千澈不敢想象萬一分開之後會不會是永別。
雖然不願意這樣想,可滄千澈只能向最壞的方向打算。同時,他把身的外袍兜起來,把柳雅儘可能的全部兜在背,又把衣襬在胸前打了個死結。
這一切都做好之後,腳下已經開始有水冒出來了。這些地下水每次都是突然的來、又迅速的走,讓人捉摸不定又無能爲力。
可在此時,滄千澈彷彿是看到了一束光亮。雖然那光並不怎麼大,也不是特別的亮,但是他在這漆黑如墨的地方走了太久了,所以細微的光亮都會讓他興奮,更何況前方好像真的是有一簇火苗在跳躍。
“誰在前面?”滄千澈大聲的喊着:“我是滄千澈。”
這個時候,什麼太子不太子的,生命最重要。滄千澈根本不在意虛名,只希望前面帶着火光的那個人多停留一會兒,讓他儘快過去能夠找到出口。
哪怕沒有出口,他有火,或許也有吃的或是水。只要能夠讓柳雅舒服一點,滄千澈必須努力。
也正是因爲有了光和目標,滄千澈看了一眼現在的地形,運起輕功飛快的跑了過去。
“殿下,是我。漠。”前方傳來回答。同時,漠也舉着手裡的火把飛快的朝滄千澈這邊奔了過來。
在滄千澈看清了漠的同時,也看到了他身後滾滾而來的巨浪。
當初跳下裂縫的時候,水勢洶涌,浪頭激盪,可滄千澈根本沒有留心那水和浪是什麼樣的。
但是現在看來,那份氣勢能夠抵得過千軍萬馬,也讓人心有餘悸。
“主子,快,那邊有個洞口。”漠飛快的奔過來,拉住滄千澈往回跑。
有了助力,也有了方向,滄千澈和漠奔的更快了。
果然,前方看到了一個懸在石壁方的洞口。有半人高,斜着向,不知道通往哪裡。但爬去肯定不會被水沖走了。
可在滄千澈和漠還有幾步要跑到那洞口的時候,水浪猶如巨獸般嘶吼着也翻涌到了近前。
滄千澈被那巨大的水浪兜頭蓋腦的砸了下來,也眼睜睜地看着洞口距離他只有一臂之遙。但轉瞬間,他卻又被強勢的水流一下子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