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被自己的這個猜測驚了一下,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卿墨。!
那小小少年單薄的身形,傲然清冷的面容和淡如雲霧的眼眸,確實給人一種超然翩翩之感。
可是,天機智叟離世至少二十年,卿墨纔不過十來歲。算他從孃胎裡開始得天機,又能得到多少的真傳?
因爲一時間思路被打斷了,柳雅也忘記琢磨剛纔她發現珂珂璐身材有什麼不對勁兒了。
跟着珂珂璐出了莊子,已經有人備好了馬匹。而且除了珂珂璐之外,墨玉、墨翠和另外的十來個人也一同隨行。
柳雅了馬,身後的門裡又傳來人聲和腳步聲,聽起來急急的,還有些慌亂。
柳雅一回頭,看到當初進門的時候那個年輕的壯漢阿蒙達扯着一男一女疾步出來了。而那一男一女不是別人,正是徐晨明和頓娜。
這時候,又有人牽來了兩匹馬,一匹馬交給了的阿蒙達,另一匹馬的繮繩被送到了徐晨明的手裡。
徐晨明愣了半天,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搖頭道:“我不會騎馬。”
牽馬的馬童看似隨意的瞄了徐晨明一眼,眼裡帶着幾分的嘲笑和鄙夷,然後把繮繩遞到了頓娜的面前。
頓娜看着那繮繩也是愣了愣,不過最後咬了咬牙,一把接了過來。
看得出來,頓娜也不會騎馬。不過她是天澤國的女人,骨子裡應該是有一種野性的。她並不容許同族人鄙視,因而才接了繮繩。
那個馬童這才露出了笑意,轉而又朝徐晨明鄙視的剜了一眼。
那一眼,好像是在嘲笑他一個男人還不如女人有膽識;那一眼,像是刮刀一樣刮在了徐晨明的臉。
柳雅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冷冷地看着一切發生,包括天澤國的那個馬童幾次用眼神狠狠的剜在徐晨明的臉。
漠年輕氣盛,已經有些看不下去了,眼睛裡都冒出了血絲。但是他卻也是瞪着徐晨明的,在他看來這種侮辱是個男人都不能接受吧。
阿寧悄悄的拉過馬,擋在了漠的身前。
漠以前做影衛的時候多了許多的血性,可是又少了幾分的冷靜。這小子是否欠調教,需要送回影衛閣好好的回爐再造了?
“走吧。”珂珂璐的口氣裡有幾分的幸災樂禍。
而這時候徐晨明才發現,所有人都有了馬,連頓娜都牽着馬,卻只有他沒有。
這樣氣氛憋得徐晨明透不過氣來,同時他也滿心的氣憤。
因爲那馬童只給他和頓娜準備了一匹馬,如果是按人數來分配,那算剛纔他去不接繮繩,現在也有一匹馬是給他準備的啊。
然而現在,他要麼是步行,要麼是被留下來的那個。
看到徐晨明愣在原地,柳雅暗自嘆了一口氣,也默默地轉身馬,再拉轉了馬頭準備離去。
跟珂珂璐說是要帶徐晨明,完全是想要再給他一次機會,把他帶回到雲穹國去。
可是這最後的一次機會,被他自己放掉了,也被淹沒在了天澤國的恥笑和鄙視。或許,徐晨明真的少了些血性吧。
好像當年,明明他可以再勇敢一點,衝破一切和柳絮兒在一起的。可是他偏偏要放棄,反反覆覆的退縮才導致了後面的許多不可收拾。
嘆息之後,柳雅只有離開。或許視而不見纔是對徐晨明的公平,一個本來骨子裡埋着軟弱的男人,誰也沒法給他重新塑造一根硬骨頭。
連柳雅也要走了,所有人都紛紛馬,跟在幾位主子的身後。
連頓娜也行動起來,她拉着繮繩另一隻腳踩在馬鐙裡,學着衆人的樣子往馬背竄。
開始的時候根本跳不高,也掌握不好力道。但是幾次之後,頓娜終於是用一個很笨拙的姿勢終於爬了馬背。
在頓娜旁邊的阿蒙達頓時露出一臉讚許的表情,朝着頓娜說了幾句夷語,似乎是在教頓娜應該怎麼做。
頓娜馬調整了一下姿勢,坐穩之後雙手緊緊拉住繮繩。再慢慢的放鬆身體,用腳跟踢了踢馬腹,馬慢慢的走了起來。
徐晨明更加不知所措了。他也清楚自己可能已經被扣了密探的頭銜,柳雅一旦離開,那麼等待他的是什麼都不言而喻了。
可是此時讓他雙腳跟着馬跑,算衆人都不是快馬飛奔,他要跑到什麼時候?
也是在徐晨明這樣呆愣的當口,馬隊啓動了,徐晨明的面前一下子空曠起來。
要麼看着衆人遠去,要麼拔腿跟,除此唯二選擇,他已經沒有了退路。
頓了頓,徐晨明猛地衝了出去,還順便把他一直背在肩頭的木箱子給扔掉了。
箱子落地“嘩啦”一聲,柳雅聞聲回頭來看,見徐晨明的箱子裡裝的都是他做木工的工具。
而此時徐晨明也趁着所有人吃驚的功夫,飛快的跟着跑了過來,隨在了柳雅的馬前。
徐晨明頓了頓,然後大聲道:“是的,我不會騎馬。但是,算是光靠着一雙腿跑,我也要跟着你們跑回到雲穹國去。”
柳雅看着他,微微笑了一下。不過她也沒有立即讓什麼人拉他馬,而是點點頭,道:“好,一起走吧。”
說罷,柳雅沒有再言語,夾了夾馬腹,先一步走起來。
徐晨明愣了一下,並沒有露出失望或是憤憤地表情。既然他決定追來,說出來的那番話也不僅僅是爲了博得同情,讓人因此而給他幫助。
因而他很快邁步緊跟來,有時候是小跑、有時候是疾走,雖然偶爾會落下一段距離,但是他喘口氣之後又會馬跟來。
也因此,柳雅的馬速一直不快,始終保持着一個慢條斯理的勻速。
跑了一大段,徐晨明俯身用雙臂撐着膝蓋喘了一口氣,然後擡頭看看前面騎馬的衆人。
雖然累,可是他也露出了一個微笑。因爲算是他是靠一雙腿在和馬匹競走,可是那些人起碼沒有加快速度把他拋下。
既然沒有被拋下,那麼是還有希望和大家一起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