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最真摯的愛是盡全力保護自己的女人;而他最深沉的愛則是把自己的強勢僞裝起來,讓他的女人去爲所欲爲。
有時候啊,要裝個弱者其實並不容易。無非是默默地站在她身後,看着她鬧、看着她爭、看着她把一切都安排好,只默默地去給她彌補某些微小不足的疏漏。
一個男人強大到可以讓自己功成身退,隱匿到只作爲一個後盾,那纔是真正意義的強勢霸愛。
愛到不怕他的女人站在他頭頂,他可以對天下人說:沒錯,是這樣寵愛她,哪怕她願意,在我懷裡作威作福都可以。
滄千澈的懷抱總是能夠讓柳雅特別的安心。不管是一路的緊張,還是行程的艱險,只要窩在他的懷裡可以把一切都風雨都歸咎於將要見到彩虹之前的等待。
“走吧,最後一夜的行程。我們要到自己的軍營了。”滄千澈在柳雅的額頭輕吻一下,然後牽着她的手又走回去,重新了馬,朝前方的隊伍奔了過去。
這之後的路程也頗爲平靜,但只要還在別國的土地,難免每個人都腳步急切,心忐忑。
然而在看到前方亮起的曙光之下,一排迎風招展的雲穹國大旗烈烈而動,所有人的心都猛地一顫,徹底的安定了下來。
滄千澈和柳雅始終走在最後面。當他們看着所有士兵都超前奔跑過去的時候,他轉頭看看身邊的柳雅,與她相視一笑。
這一路走來看似平淡卻又太過艱難。一次交戰、一次選擇,被放棄的人再不能回來,回來的人永不能忘卻。
當腳下踩着雲穹國的土地,奔波了一夜的士兵瘋狂嘶喊,還有人抱着那旗杆痛哭失聲。
拓跋皋將軍親自列隊迎接,當他看到滄千澈和柳雅終於來到面前的時候,一張硬朗剛毅的臉滿是欣喜,與激動。
“千澈,你,你個臭小子。”拓跋皋下馬,幾步奔到滄千澈的馬前,擡腳踹,一腳踹在滄千澈這匹戰馬的前馬腿。
戰馬吃疼嘶鳴,擡起前蹄直立而起,巨大的力量竟然一下子把滄千澈從馬背掀了下去。
柳雅看了一驚,但她隨即放下心來。她知道以滄千澈的武功絕對不會被一匹馬甩開的,他無非是在配合舅舅的動作,裝模作樣的被摔了而已。
果然,滄千澈在空一個利落飄逸的轉身,雙腳穩穩地站在了地。
只不過這傢伙落地之後還故意踉蹌了一下,然後緊走幾步來到拓跋將軍的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柳雅也趕緊下馬,一同跪在了拓跋皋的面前,脆聲道:“舅舅,讓您擔心了。我們回來了。”
“這,這……雅兒,快些起來。”拓跋皋一見兩個孩子同時下跪,心頓時軟了。
而且本來見他們平安回來是滿心的喜悅,哪裡需要他們如此這般呢。
雙手將滄千澈和柳雅都扶起來,拓跋皋將軍揮了揮手,對他帶來的士兵道:“列隊回營吧。把這些兄弟們迎回去,他們是咱們雲穹國的英雄。”
能夠從季風塔林活着出來,經過幾番交戰之後再活着回來,算不是跡也是絕對的功勳了。
其實軍人的尊嚴和尊重來的更爲簡單、直接,並非是朝廷嘉獎之後的纔是英雄,一次戰役活下來的士兵,對主子無忠心的勇士,對兄弟們不離不棄的堅持,都能夠成爲這些軍人心的英雄。
那些連夜趕路又有傷在身的人實在走不動了,由拓跋將軍帶來的人擡着回去。
其實柳雅也在看見舅舅的一瞬間覺得又累又哭,差不多都快要哭了。
這是人心裡緊繃之後又突然緩和下來的一種巨大沖擊,完全不是思想所能夠控制的反應。
平靜了好一會兒,柳雅才能夠恢復笑臉,和滄千澈攜手而行。
拓跋皋將軍也沒有馬回營,而是陪着滄千澈和柳雅一步步慢慢的往回走。
三個人一邊走一邊聊天,說的是一路到雲穹國去的見聞和趣事。而最後如何被珂珂璐算計、如何深陷季風塔林,則是幾句話寥寥代過了。
拓跋皋有心想要多問幾句,可是滄千澈並不想多言。他一方面是怕舅舅擔心,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讓舅舅無端的冒險。
珂珂璐這個女人行事詭異,滄千澈怕舅舅知道的太多,會無端招惹了珂珂璐的視線。
如今似乎和滄千澈他們劃清界限,少些瓜葛纔是最安全的辦法。
不過,那些倖存下來的士兵總是要安置的。傷員需要一段時間調養,其他的士兵則是要安穩一下情緒。
因而,滄千澈和拓跋皋、以及馮叔盛商量了一下,決定把這些人乾脆暫時收編在拓跋將軍的麾下,算作是一個編外的小隊。由滄千澈和馮叔盛回京復旨。
有十七提前回來報信,所以張成亮已經帶人開始增加帳篷了。
爲了照顧傷員,還把一些較好的帳篷讓出來,直接讓傷員住進去。
滄千澈和柳雅則是又住進了拓跋將軍的辦公帳篷。他們也不打算多做停留,只要這邊把人安頓好,他們要立即啓程。
再次回到了這裡,男人們去一旁議事了,柳雅則是帶着阿寧、提裝着碧眼火狐的籠子往大漠深處走去。
十七看見了猶豫了一下。但滄千澈在忙着和拓跋將軍交接軍務,安置士兵有張成亮,行程安排有馮叔盛,只有他暫時無事可做,因而遠遠的跟了來。
柳雅知道十七跟着是爲了保護,但也沒有叫他近前的意思。
一直走到差不多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兩隻火狐的地方,柳雅才讓阿寧下馬,把碧眼火狐放了出來。
火狐走出籠子有一瞬間的茫然,繼而那一雙綠寶石一樣的眼睛閃爍出明媚的神采。已經恢復了光亮的皮毛抖了抖,大尾巴拼命的甩動,然後猛地一竄,朝着前方日出的方向跑了出去。
看着那抹跳躍的紅色迎着冉冉的朝陽變成了一個小點,最後好似直接消失在了太陽之,柳雅的心也是又柔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