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買東西不吝嗇,付錢也爽快。算了帳也不講價錢,立馬給了銀子。
掌櫃的笑道:“行,再有好的醫藥書籍都給姑娘你留着。一見姑娘知道是個有學問的,難不成以後要做個女大夫?我這裡可是缺你這樣真正的好主顧呢。有些人自命風雅,看的都是些個放浪小,說話都是滿嘴的渾詞浪調,實在讓人受不了。”
柳雅自然管不了別人看什麼書,不過那些放浪小自古有銷路,只要有錢賺好在乎什麼風雅?
柳雅便笑道:“你這裡書籍其實不多,若是有機會,我寫幾本給你送來。若是有銷路,可得給我分銀子。”
“那是那是。想不到姑娘如此多才,還能寫呢?”掌櫃的顯得一臉驚訝,繼而道:“若是姑娘真心能寫,我便去聯繫書商,讓他們分銷一下啊,也是一筆好買賣。”
柳雅剛纔那話是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隨口應了一聲,便提着東西走了。
出了書坊,柳雅看看手裡提着的東西,又是藥材又是筆墨的,可是不少了。不過擡頭又見着前面有一家布莊,柳雅心思一動,便走了進去。
賣布的是個衣着挺素淨的老師傅,脖子還掛着根皮尺,估計是正在剪裁衣服呢。老師傅見柳雅提着大包小包的進門,招呼道:“小姑娘這邊坐坐,東西先放下,買什麼慢慢說。”
柳雅進來之後隨意看看,見這布莊可是寧安鎮吳桂花的布莊大多了。衣裳樣式也齊全,布料花色也好。便道:“我想買幾套被褥,可有現貨嗎?”
那老師傅道:“現貨可是沒有,不過姑娘想要幾套被褥,做什麼用的,說說我現在給你做。棉花、被面都是現成的,用打針縫起來行了,用不了多少時間的。”
柳雅一聽笑了,道:“被褥還能做什麼用啊?當然是鋪蓋呀。”
老師傅也笑了,道:“小姑娘你這是沒經驗,不知道這被褥也有說道吧。這要是新人成親呢,那得用大紅的被面做龍鳳喜被,做四套還是做八套都是有講究的。要是家裡有喪事呢,是裹被,得用黃段子做面,也有不少的說道。如果是平時鋪蓋的被子倒是好說了,喜歡什麼樣的被面自己選,不過做夏被和冬被可又不一樣了,放幾斤棉花有講究啊。”
聽老師傅這麼一說,柳雅明白了。便道:“我是買幾套家裡常用的被褥。馬到夏天了,做夏被吧。我要四套……不,做五套吧。四套夏被,一套冬被。”
“哦,好,四套夏被,一套冬被。”老師傅一邊唸叨着,找了塊小粉片在一旁記下來,一邊又問:“那姑娘是做雙人的還是單人的?”
“都是單人的。褥子都厚實點。”柳雅說完,又問道:“枕芯也有吧?我還要五個枕芯。”
老師傅道:“枕芯是白布裝了蕎麥皮,裝好了五個枕頭一起秤,只按蕎麥皮的份量算錢。縫枕芯的白布是送的。”
柳雅道:“那行,麻煩師傅現在給我做吧。我還要出去一趟,一會兒回來取被子。賬也現在算了吧,我把錢付清了再走。”
老師傅見柳雅這麼爽快,樂得嘴巴都合不攏了。連忙撥拉着算盤算賬。一邊算還一邊道:“姑娘你選被面吧,看好了什麼花色的我都給你按最便宜的價錢算。另外還按照被面同色的料子給你配枕套,枕套算是送的,也不收你的錢了。”
這邊老師傅算賬,柳雅去選被面了。做被褥用的都是緞子面、白布裡,價錢也沒有太大的出入。不過柳雅可不喜歡大紅大綠的,所以選了幾套素淨顏色的被面。
柳雅這邊都選好了,那老師傅把賬也算好了。這五套被褥也着實不便宜,夏天的被褥每套都要四錢銀子;冬天被褥多了二斤棉花,尺寸也稍微大一點,一套要五錢銀子。蕎麥皮裝了五個枕芯,也要一錢銀子了。加在一起是二兩二錢銀子。
柳雅舒了口氣,這要不是之前收了那幾個姑娘預訂了小竹籃的錢,她這通花銷怕是要動用紫若給她的那張十兩的銀票了。
不過柳雅也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吝嗇。家裡的被褥雖然乾淨,可已經是補丁摞着補丁了,加里面的棉絮也彈過好多回了,有的地方都聚成包了,怎麼蓋着都覺得不舒服。現在有了銀子當然是置辦家裡的東西,吃的好、睡的舒服了什麼都強。
付了錢,柳雅出了布莊直奔仙客居。進門之後左右看看,見着了她前天來時候接待她的那個夥計了。
柳雅走過去問道:“小哥,我想問問,這裡的管事齊士明齊先生在哪裡?我有事找他。”
那夥計見柳雅有些面熟,不過仙客居每天往來的客人太多了,一時間也沒想起來,便道:“姑娘找齊管事啊。不過今天齊管事挺忙,在後院收鴨子呢。後院亂的也沒有下腳的地方,姑娘你說有什麼事,我幫你通傳一下行不行?”
柳雅想了想,自己總不能直接說是來要烤鴨的吧。從懷裡掏出紫若姑娘給她的那塊手帕遞過去道:“其實是紅袖坊的紫若姑娘叫我來的,麻煩小哥把這塊手帕給齊管事的帶過去,看看齊管事能不能抽空過來一下?”
“好,姑娘稍等。”夥計一聽到是“紫若”的名字,表情顯得有些怪。不過也沒有說什麼,接了手帕朝後面走去了。
柳雅覺得紫若不像是說大話的人,便安心等着了。
果然不一會兒,那夥計和一個年輕的男子走了過來。
不等那夥計介紹,年輕男子自我介紹道:“小姑娘,在下齊士明。不知紫若姑娘叫你來找我是何事?”
柳雅稍微打量了一下齊士明,見他二十、七八歲的年紀,長得不算俊朗但也挺周正順眼,尤其是衣裳整齊乾淨,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又見他問起紫若來眼神閃爍,顯得有些心急,便暗自覺得這齊士明對紫若姑娘是不是特別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