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千澈抱着被子,嘴角都不由自主的勾了起來。可嘴還是不忘擡扛道:“你要是連藥罐子一起扔下來,是想把我砸死嗎?”
柳雅知道滄千澈傲嬌,總不會有好話,沒有和他繼續拌嘴。而是正色道:“不是讓你好好的在家裡躺着等我嗎?怎麼又跑出來了?要是這樣的話,我給你開多少藥方能把你給治好啊。”
“躺不住。”滄千澈想了想又問道:“被子和藥的錢我回家找舅舅討來,晚給你送去。這藥還有什麼忌諱沒有?需要什麼藥引嗎?”
柳雅道:“藥引不用,是藥包裡有一個單獨的小包,要等其他的藥煎好了之後再放進去的,稍微煮一下可以喝了。這是三副藥,每副藥喝三天,每天三次,是九天的量。九天之後我再給你診脈,看看情況再調整藥方。不過其間如果有什麼不適,你隨時來找我。還有是……被褥算是送你的,謝謝你對我的信任。但藥錢你得給,這些藥一共是四錢半銀子。”
“謝我?”滄千澈喃喃的嘀咕了一句:“那要是你把我治死了,這套被褥算是給我下葬的賠償嗎?”
“胡說什麼?明明是好話,怎麼被你說的這麼難聽。我這藥吃不死人的,而且我已經有了頭緒,大致明白我娘當初給你開藥的路數了。我再回去好好的研究一下,看看再給你添加點輔助的治療手段,應該可以更快清除你體內的毒。”柳雅說完,見滄千澈還抱着包袱站在原地,笑問道:“都說清楚了,你還不回?”
“哦,現在回。”滄千澈雖然這樣說,卻還是沒有移動腳步。
兩人這麼距離幾步遠,一直愣着。你看看我、我看着你,誰也沒有先轉身離開的意思。
又過了一會兒,柳雅問道:“你一直這麼抱着被子,也不走,不累嗎?”
“累。”滄千澈說完,像是打定了什麼主意似的,說道:“我累的話,你送我回家嗎?”
“你……你咋不送我回家呢。”柳雅又好氣又好笑,覺得滄千澈這人挺有趣的。明明是在這裡等着自己,現在也是分明不捨得離開,可是說的話有幾分直男的味道。竟然還要自己去送他?
沒想到滄千澈下一句立刻接口道:“行,那我送你回家。走吧。”說完,已經走到了柳雅的身邊。
柳雅哽了一下,心頭卻有一絲絲的甜。臉蛋有些發紅,默默的走在滄千澈的身邊。
滄千澈雙手抱着包袱,挺高興的樣子。走了一段不由得開口問道:“今天回的次早,吃午飯了沒?”
柳雅這纔想起來,自己又忙得忘了吃午飯,連滄千澈早給他的那塊蜂巢也還沒吃。她扭頭看看滄千澈,搖了搖頭道:“沒吃。要不,我現在吃吧。”
“啊?”滄千澈愣了一下,一時間沒回過神來,然後問道:“在哪兒吃?這路邊蹲着吃?”
“山唄,竹林那邊空氣好,挺幽靜的。”柳雅說完,擡頭往山壁看了看。
滄千澈趕緊道:“得,別打着攀山的主意,我現在可背不動你。繞過這個彎兒地勢不太險了,能順着藤蔓爬去。走吧。”
“我沒說讓你揹我。你可是小看我了。”雖然嘴是擡扛不承認,可柳雅不由得覺得,如果把滄千澈治好了,真想讓他多背幾次。
說着話到了轉彎,過了彎角是一片山藤覆蓋的小坡,可以從這邊山,繞到竹林那邊去。不過現在還是春末夏初,山藤新長出來的嫩芽和細枝較多,也不知道究竟結不結實,所以不能太用力扯。
滄千澈示意柳雅在前,他在後。然後道:“放心,要是山藤斷了,我還是能接住你。”
但柳雅看看他懷裡的包袱道:“包袱給我,你走前面。”
“哼,小瞧我了?”滄千澈白了柳雅一眼,把裝着被褥的包袱往身後一背,回身朝柳雅伸出了手。
柳雅看着滄千澈那雙白皙而纖瘦的手,怔了一下,但立刻把自己的手伸了過去。
滄千澈的手很涼,但掌心還是溫熱的,也很乾燥。雖然他的皮膚超級細嫩,可掌心還是有幾個薄薄的繭子,摸起來不硌手,但是微微摩擦有種麻麻的感覺。
柳雅的手特別小,她個子滄千澈高,但手卻滄千澈的手小多了。所以被他的手握在掌心,感覺手背被繭子磨的麻酥酥的。
柳雅的臉紅了紅,低着頭只看腳下的小山坡。滄千澈卻突然說了一句:“擡頭看路啊。別摔倒了把我也扯下山。”
“哦。”柳雅悶悶的答應了一聲,着才擡起頭看路。可是一擡頭看到一隻白皙修長的手裡捏着一朵粉紫色的小花,遞到了她的面前。
這花兒只是山藤結出的,平時看着並不起眼。可此時被滄千澈遞到了面前,柳雅忽然覺得這小花兒是如此的可愛。
“楞什麼?謝你的。”滄千澈微微一笑,把小花塞到了柳雅的手裡,道:“不管你能不能治好我,其實都給了我舅舅一份希望。只要我多活一天也好,他會好好的活着,你真的是救了兩條命呢。”
柳雅手裡捻着那朵可愛的小花兒,心裡甜滋滋的。索性說道:“我也希望能治好你,起碼讓你像是正常的少年一樣好。而且山裡的日子雖然平淡,起碼遠離了紛爭,也沒什麼不好的。”
聽柳雅說完,滄千澈的手微微一僵。但隨即把柳雅的手握緊了,拉着她繼續往走,然後道:“嗯,是這麼個道理。我不想走了,留在這兒挺好。以後娶媳婦,生娃,平平淡淡的過日子唄。”
“噗,還沒長大,想這個。”柳雅笑他一句。可是再看滄千澈那紅起來的臉,又覺得他這句話說的是很認真的。
柳雅不由得問道:“喂,我一直不知道你幾歲呢。究竟是我大,還是你大呀?”
“我十四了。”滄千澈說完,又紅了臉。然後悶悶的道:“我當然你大,大三歲呢。可是個子不長,我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