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說是求求郝掌櫃,聲音細軟,表情嬌弱,眼神裡還帶着幾分的焦急,看着確實讓人心疼。
郝掌櫃的眉稍跳了兩下,嘴角的肌肉不住的抽搐。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說道:“這辦法……也真是難。要不這樣,我私下裡借點銀子給你?”
說到“私下裡”,郝掌櫃的眼神往柳雅的身又瞄了瞄。那意思已經很是明顯了,只等着看這女人開不開竅了。
柳雅眼角的餘光和郝掌櫃的眼神碰了碰,趕緊又低下頭好一陣害羞的模樣。輕輕點了點頭,又趕緊搖頭,道:“那怎麼行呢?我缺的銀子也不在少數,怎麼好讓郝掌櫃的破費。”
“破費倒是談不,你又不是不還,對吧?”郝掌櫃的從太師椅坐直了身子,朝着柳雅這邊招招手,道:“過來,坐着說話,有話好好說。”
柳雅福了福身,慢慢的走過去。腳步輕輕的,跟貓兒似的。
她雖然沒有穿長裙,不過也沒有穿勁裝。一身短打扮看起來利落,走路的時候輕輕嫋嫋的又多了幾分的嬌美。
柳雅慢慢的坐在郝掌櫃的對面,斜側着身子,手裡還緊緊捏着那個手絹包,顯得有幾分的侷促又小心翼翼的。
郝掌櫃頓時覺得心裡更癢癢。他明白,越是小戶人家的女人越沒有見識。或許給些好處,或許嚇唬一下也能夠到手了。
柳雅低着頭,時不時的還搓搓腳尖,然後道:“我聽說在這城裡,外地人買東西很貴的,要翻三倍。所以我怕銀子少了不夠花銷,住店也要銀子啊。”
“原來是這樣。”郝掌櫃的恍然大悟,點點頭道:“這個是會長定下的規矩,誰也沒有辦法更改。要麼你看看要住幾天,我把足夠的銀子借給你。等到你找到親戚了,再來還給我。”
“住一天。”柳雅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指,顯得有些爲難的道:“我也不能白拿你的銀子。要不……要不把我這手鐲抵押給郝掌櫃?”
“不用不用。住一天要不了多少銀子,你拿去是了。”郝掌櫃的說着去摸腰裡的荷包,還一邊唸叨着說:“住一天客棧也是二錢銀子,翻三倍是六錢銀子。吃飯嘛,咱們吃好的,只是你一個姑娘家肚量小,有一錢銀子也夠了,三倍是三錢銀子,這一共還不到一兩銀子呢,不需要什麼抵押。”
“可是我還僱了一輛馬車。馬兒吃草也得要錢。”柳雅顯得委屈巴拉的道:“我又不能一個人走路來去,還有個車伕要吃要住呢。”
“對對,這個也得算。你一個小娘子,模樣好看,穿得也光鮮,是不能自己走路。”郝掌櫃的被柳雅那小模樣勾搭的心思都亂了,嘴裡沒了把門的,開始叫“小娘子”了。
他把荷包捏了捏,道:“我這裡正好有二兩銀子,你要是住一天怎麼都夠了。你先拿去。”
郝掌櫃是打算着用這二兩銀子把這小娘子給套住。她一時半會兒也走不出這慶平城,現在給銀子她拿着,回頭趁她沒離開之前再嚇唬嚇唬,說不定能手了。
柳雅則是毫不客氣的伸手將郝掌櫃的荷包借了過來,也沒細看,往腰裡一塞,道:“那謝謝了。不過,我真的不能白拿,我這手鐲給你做抵押吧。”
說着,柳雅把那手絹包遞了過去。她捏着那個銅環,把手絹撩開一角給郝掌櫃的看。
郝掌櫃的全部心思都在柳雅的身,眼角瞄見手絹裡金黃燦燦的一個圓環,也信了是金鐲子。
柳雅又將手帕包好,道:“這可是我娘留給我的嫁妝,真的很要緊的東西,現在抵押給郝掌櫃,你可好好給我收着。我一準兒要回來贖的。”
說罷,柳雅把“手鐲”連同那手絹一起塞了過去。
郝掌櫃的眼睛只盯着柳雅的那隻細白如玉的手了,下意識的伸手去接,順便想要揩個油。
柳雅把“金手鐲”直接塞過去,含糊的一笑,道:“東西你好好的收着,真的是我的嫁妝呢。”
郝掌櫃的聽柳雅一再的強調是“嫁妝”,心思頓時又活絡了幾分。想想家裡那個人老珠黃還脾氣暴烈的母老虎,再看看眼前這個嬌滴滴、軟糯糯的小娘子,還送了一份嫁妝,那意思可不更明顯了嘛。
因而,郝掌櫃的一下子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連忙把那“嫁妝”塞進懷裡,還是貼身藏着的,道:“好了好了,嫁妝我替你收着。你可一定要回來拿呀。”
“會的。”柳雅答應着站起身來,扭扭噠噠的往外走。
可是走路兩步又一回頭,臉色還是苦的,看着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似的。
郝掌櫃的不知道柳雅這又是怎麼了,趕緊討好的問道:“小娘子,又怎麼了?”
柳雅苦道:“我是覺得,我那麼大一塊金子打造的手鐲抵押給了你,可是我出了城再到路,算是找到了當鋪也沒有東西抵押了。往後的路我又該怎麼走啊。”
郝掌櫃的已經見不得柳雅難受的模樣了,連忙站起來道:“那……那又該怎麼辦啊?你也看見了,我的荷包都給了你,我隨身也帶着那麼點銀子了。”
要不是家裡的母老虎太小氣,他也不會只有二兩銀子的私房錢。
瞧瞧現在小美人爲難的都要哭了,郝掌櫃的心裡那叫一個難受啊。
柳雅眼光四下裡看看,道:“這麼大的一個商會都是你在做主,這商會裡沒有銀子嗎?”
“這……可不敢這麼想。”郝掌櫃的還是有點腦子的,連連搖頭道:“這商會可不是我的,這裡的銀子我也是一分一釐都動彈不得啊。會長要是知道了,我這飯碗可沒有了。”
柳雅撇了撇嘴,道:“也是。飯碗重要。”
郝掌櫃見柳雅有點生氣的樣子,想了想又把那金手鐲從懷裡拿了出來,道:“要不,這手鐲你帶着,路典當了去尋親戚?”
柳雅卻把眼睛一翻,道:“郝掌櫃,你是看不起我?還是覺得我這嫁妝有點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