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頭和身還留有銀針,柳雅真想要一把將小芷玥抱進懷裡。
可是她不能。她剋制着、忍了又忍,是希望自己能夠快點好起來,親耳聽聽小芷玥叫自己一聲“孃親”。
柳雅只能緊緊的拉着小芷玥的手,告訴她剛纔鍼灸的很好,自己很快能聽見了。
小芷玥臉露出了笑容,輕輕的倚在柳雅的身邊,伸出一雙稚嫩但有力的小手,將柳雅的肩膀抱了抱。還道:“等孃親能夠聽見了,我再更大聲的叫你。”
柳雅的心都化了,眼淚含在眼圈裡卻又慢慢的憋了回去。
不能哭啊,這麼幸福的人生不應該還有眼淚的。
阿修和珞珈也替柳雅高興,他們兩個對視一眼,還悄悄地拉住了對方的手。
不一會兒,錦藍和麥承錦趕來了,兩人都受了傷。不過好在都是皮外傷,沒有傷筋動骨。
柳雅一問才知道,雅府的情況也不好,包括管家在內死了四個人,兩名重傷,其餘的人大小都掛了彩。
錦藍和麥承錦盡力救援,將那邊的情況穩定住之後才趕來的。
錦藍看到柳雅頭和身的銀針,又看着她滿身的血跡,焦急的道:“主子,你傷了哪裡?”
“我沒事,頭被砸了一下,耳朵聽不清楚。”柳雅看着錦藍的口型回答着,然後道:“錦藍,我這裡暫時沒有事了。你去福村看看,如果福村沒事的話把秀清接過來。”
京城現在這樣的情況,一定很需要大夫。如果地震的波及沒有那麼大,福村不會受災太嚴重,林秀清可以過來救人了。
錦藍卻看着柳雅,一臉的擔心。搖頭道:“主子,你答應過我的,讓我做你的影衛。所以這個時候我不能離開。”
地震發生之後,錦藍救了雅府的人卻沒能第一時間趕來,他已經十分自責了。現在柳雅又要讓他離開這裡,他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柳雅正要說什麼,溯兒走前說道:“錦藍哥哥,你去把秀清哥哥請來吧。我孃親需要治療,剛纔鍼灸是我姐姐給她扎的,我覺得孃親的情況並不好。”
溯兒是背對着柳雅說的這番話,柳雅沒有看到他的口型所以不知道他說了什麼。
錦藍卻是一愣,掩住了心頭的震驚又看看柳雅,然後點頭道:“好,我去。”
柳雅怪溯兒和錦藍說了什麼,溯兒道:“我說以皇太子的名義拜託他,請秀清哥哥過來救救京城的百姓。”
柳雅信了,心一陣安慰,說道:“好孩子,和你爹爹一樣,心懷百姓。”
那一夜,是京城所有人的噩夢。地震連皇宮都毀去了大半,更何況是平民百姓的家?
好在攝政王救援及時,把絕大部分還有希望的人都從廢墟里挖了出來。
流離失所的人也得到了安置,起碼沒有人在凍死在雪夜裡。
林秀清被錦藍接來之後,先給柳雅查看了傷勢。
柳雅的傷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竟然已經到了危重的程度。
林秀清說,柳雅之所以還能夠保持清醒,完全是靠着她自身的意志力在撐着。
柳雅除了腦部受創之外,肋骨斷了兩根,腰椎移位,跟腱的舊傷也復發了。
林秀清仔細的給柳雅正骨、包紮,然後又用鍼灸控制住了柳雅顱內出血的狀況。
柳雅也在林秀清鍼灸的時候,徹底昏睡過去了。
當珞珈和阿修把兩個孩子抱走,讓他們去睡覺休息的時候,錦藍守在柳雅的身邊,問林秀清:“主子什麼時候能夠恢復?”
林秀清嘆了一口氣,對錦藍說了實話:“師父的外傷不是最嚴重的,肋骨接好之後二十天完全可以癒合。腰椎移位麻煩一點,要固定治療,臥牀至少一個月纔可以保證不留下病根。”
錦藍想起柳雅懷着小芷玥的時候脊椎受過傷,問林秀清:“是不是也要做一個固定的夾板,把她綁起來?”
林秀清點點頭,道:“是。不過這次的傷是重壓造成的,還有嚴重的外傷,所以恢復起來更麻煩。”
錦藍又問柳雅的聽力何時能夠恢復。
林秀清的表情一默,半晌之後才小聲道:“最麻煩的其實是頭部的傷。師父腦的血塊如果不能夠自行吸收的話,要麼開顱手術,要麼是永久性失去聽力了。”
開顱!錦藍想起柳雅給人手術的樣子,不由得打了個冷顫,趕緊問道:“沒有別的辦法嗎?”
“我先給師父鍼灸治療,看看能不能散瘀吧。如果一個月之後還沒有效果,只能做最壞的打算了。”林秀清也是沒有辦法。
他更擅長外科手術治療,對針灸的研究稍微欠缺,所以現在並不能保證鍼灸的療效一定會好。
頓了頓,林秀清又道:“不過,如果師父的情況好轉,她自己能夠鍼灸的話,應該會好很多。”
柳雅九連針的鍼灸技術經過這些年的鍛鍊,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只怕師祖竹心叟也未必柳雅的針法更好。
所以林秀清抱最大的希望是:柳雅可以給自己鍼灸。
錦藍也只能暫時奢望着,同時想着如何把柳雅守護好。
又過了一天,滄千澈才抽空回來看看。這兩天時間他不眠不休的在城裡救人,給災民安置,總算是把情況穩定住了。
好在又經歷了幾次餘震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所以他纔回家來看看柳雅和孩子們。並且把古家和將軍府的情況回來告訴柳雅。
柳雅已經醒了,她特意囑咐林秀清不要把自己的情況告訴滄千澈。不是不能說,是要說的婉轉清淡,撿不重要的說。
林秀清腦子一根筋,最聽柳雅的話,所以說的也是輕描淡寫。
所以滄千澈被矇在鼓裡,看到柳雅較精神還滿心的歡喜。告訴她道:“古家沒事,古宰相、古大哥也跟我一起忙着救人來着。家裡交給了嫂子,她把爺爺和孩子都照顧的很好。將軍府情況也穩定,舅舅受了點輕傷,我本來是讓他過來這邊讓秀清一起醫治,不過舅舅說要去軍營調動士兵救災,我也管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