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認真起來的時候,是專心致志、心無旁騖的。
滄千澈微微側目,能夠看到柳雅嚴肅的眼神和那專注的表情。她看着自己的時候,好像是在看着一件需要精雕細琢的藝術品,完全的專注於如何落針。至於剛纔的小插曲和尷尬,此時已經完全被那種認真的態度所取代了。
此時的柳雅,美的猶如光輝環繞,專注的美感令人怦然心動。
手起、針落,慢慢的捻動之後刺入皮膚,一分、三分、半寸,時而眯着眸思索,時而看一眼滄千澈的手指關節,丈量穴道的準確位置。
醫對於穴道的位置表述,所說“寸”是指受治人的指關節長度,而不是真正的寸。因每人的穴道位置都只是大致相同的,而有人腿長,有人臂短,有人背寬、有人肩窄,這要完全憑藉醫的經驗和病人的身體例等等條件來判斷穴位。
所以柳雅給滄千澈鍼灸,給自己鍼灸的時間要長,也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計算和確認。
半個時辰之後,所需的三十九根銀針都按照順序準確的刺入的穴位,入針的深淺、力道也都不差分毫。只有背部的兩個穴位有了細微的偏差,紮了兩次。令柳雅心疼不已。
但仔細想來,滄千澈她在自己身做實驗的時候可是幸運多了。
“好了,留針需要一炷香的時間,你背部的十二根針還需要行鍼一次,會疼,你要忍着點。”柳雅所說的行鍼是銀針紮在穴道還需要慢慢的捻動幾下,用刺激穴位的方法來達到治療的目的。捻動銀針的時候,穴位的反應會產生疼痛,但並不強烈。
滄千澈“嗯”了一聲,咬着牙儘量保持不動,輕聲問道:“雅兒,我像不像刺蝟?”
“刺蝟你厲害多了,有人欺負它,用刺保護自己。你呢?我撕你衣服的時候怎麼不反抗?”柳雅還記者剛纔的事呢,要是剛纔滄千澈稍微的那麼反抗一下,也不會被高老爹捉個正着了。
現在想想臉紅心跳,讓她一會兒怎麼出門見人啊。
滄千澈忍着笑,因爲頂着一頭一身的針實在也是不敢笑,給柳雅出主意道:“要不你現在去把我舅舅叫進來吧,他看見這些銀針會明白了。我們剛纔是在做正經事。”
柳雅瞪他一眼道:“不去,要是你舅舅再說些什麼話,我都想撞牆了。到時候忘了給你拔針,或者是漏掉哪根針忘了拔,你可慘了。”
“可是……”滄千澈看看門口道:“從我舅舅出去到現在可是都半個多時辰了。等到鍼灸完了拔出針來,起碼要一個時辰以後吧?”
“是啊,拔針要按照順序,也不是擡手能拔的,還要慢慢的起針,急不來。”柳雅點點頭道。
“一個時辰啊,你覺得我舅舅在外面會不會很擔心我的身體吃不消呢?”滄千澈一副無辜又可憐的模樣說道。
柳雅一時間沒明白過來,傻傻的道:“吃不消也得忍着,我不是在給你治病嘛。”
“不是的,你想想,我舅舅以爲我們在做什麼?”
“鍼灸啊?不對,你舅舅以爲我們……”柳雅說到這兒才猛然明白了滄千澈的意思了。瞪起眼睛一臉驚訝的道:“不會吧,你舅舅會真的認爲我們……那我去叫他進來眼見爲實吧。”
柳雅趕緊朝外跑,拉開門叫道:“舅舅,小樹兒,你們進來一下。”
高老爹正拉着小樹兒蹲在很遠的地方,靠近竹林邊不知道是在說着什麼。聽見柳雅叫他們,高老爹先站起來,一臉擔憂的看着這邊。
倒是小樹兒後站起來卻先跑過來,問道:“二姐,啥事?”
“滄千澈鍼灸呢,我累了,出來歇一會兒,你們過去陪陪他。一盞茶的時間叫我,我要給他行鍼一次。”柳雅說完,出去了。
高老爹這時候也走了過來,看着柳雅是一臉的笑意,那眼神好像盼着柳雅趕緊生個娃娃出來似的。
柳雅的臉又紅了,忍着害羞,故作坦蕩的道:“舅舅,你別亂猜想,我是給滄千澈鍼灸來着。因爲我還不熟練,所以用的時間長了點。你進去看看他吧。”
“嗯,是啊,一回生二回熟,其實千澈也不熟練。”高老爹搓着手,笑眯眯的往屋裡走去了。
可是柳雅聽着這句話,怎麼覺得那麼彆扭呢。
唉,算了,猜測終究是猜測,柳雅還是覺得問心無愧好了。她也確實累了,走出來在空地伸了個懶腰,擡頭看着天邊的夕陽。那燦爛又美麗的晚霞鋪在天際,託着紅彤彤的太陽使人頗爲期待明天的美好。
歇了一會兒之後,柳雅進去給滄千澈行鍼。十二根銀針全部捻動一遍,又用了半盞茶的功夫。
等到鍼灸完畢,把銀針都拔出來之後,柳雅額頭已經冒出豆大的汗珠,背脊的衣服也都浸溼了。
滄千澈更是臉色蒼白,幾乎是拔針之後脫力的倒在了牀。
“千澈!”高老爹緊張的扶住滄千澈,以免他摔在地。又把他的腿挪向裡,再把他的身子擺正,蓋好被子才問柳雅道:“雅兒,千澈他怎麼樣?”
“銀針的作用是封住穴位,讓毒素不能侵入臟器之。但也可能導致血液流通不暢,讓他感覺乏力、頭暈。可能你們修習的那種內力也使不出來了。所以現在他是十分虛弱的狀態,需要好好休息。”
柳雅一邊說着,一邊走過來,擎住滄千澈的手腕給他診脈。診斷之後又道:“我會根據他現在的情況再開一記滋補身體、修復元氣的藥;再研究一副藥浴的方子;用鍼灸、內服、外用同時進行,看看能不能將他體內的毒素控制住吧。”
說完,柳雅想了想道:“今天我們在竹林裡還發現了一些很特殊的情況,是竹蟲可以吸取竹葉裡的養分,使這種養分變成小水滴滴落下來。我現在還不能確定這種養分對他身體有沒有作用,所以最近幾天有時間的話你們幫我收集一些竹蟲滴下來的水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