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翠蓮大聲的喊着她是柳家的人,小樹沒有什麼猶豫,仍舊想要把她拉出去。net
可是柳絮兒看着看着,突然走了過來,蹲在了柳達成的面前,又叫了一聲:“爹……”
柳達成看着柳絮兒,又看看小樹兒和周翠蓮,搖了搖頭,道:“絮兒,聽爹的話,不能心軟,你沒有娘了,你的孃親已經過世了。”
聽到這裡,柳絮兒頹然無力的向後一坐,直接坐在了地。看着門口的周翠蓮,眼淚止不住了流了下來。
周翠蓮眼睛尖,看到柳絮兒流淚的模樣,又扯開嗓子叫着她的名字:“絮兒啊,我是你娘啊,你還記得孃的對不對?你告訴樹兒,我纔是你們的親孃啊。我也是迫不得已才離開家的,我以爲能賺到錢,能讓你們過好日子。可是我盡力了。你們不能因爲我像個討飯婆子嫌棄我啊。你們是不是有了大房子,過了好日子嫌棄娘啊。”
“沒有,我沒有。”柳絮兒叫了一聲,跑了出來。伸出來的雙手明顯的顫抖了一下,慢慢地朝周翠蓮伸了出去。
周翠蓮也趁着機會,撲過去將柳絮兒抱在了懷裡。哭喊着柳絮兒的名字,叫着:“心肝寶貝。”
小樹兒看到這個情況,聰明如他,頓時也明白了。算是還有疑問,可是心裡已經知道眼前的周翠蓮是什麼人了。他鬆開了手,轉身默默地走到了柳雅的面前,楞愣的看着她,半晌之後才用乾澀的嗓子叫了一聲:“二姐。”
“小樹兒,二姐一直在你身邊的。”柳雅將小樹抱在懷裡,輕輕地拍着他的背。可是誰又能告訴她,她究竟是誰,她該怎麼辦?
“二姐,走,我要去學堂了。我不在家裡了,這兒不是我的家。二姐你和我走吧,我們姐弟兩個去相依爲命。”小樹兒說完,拉着柳雅往大黑馬旁邊走去,拉住繮繩翻身馬,十分的利落,也毫不猶豫。
柳雅轉頭看看抱在一起哭着的柳絮兒和周翠蓮,又看看扶着輪椅一聲不吭的柳達成,把牙一咬,轉身也要馬去了。這裡如果不是她的家,她也有更寬廣的天地。
然而,柳雅也準備馬離去的時候,柳達成突然叫了一聲:“絮兒,你是在幹什麼?你沒聽到爹的話嗎?她不是你娘,你娘已經去世了。”轉而又朝着已經馬的小樹兒喊道:“樹兒,你也沒聽見爹的話嗎?把這個女人拉開,趕走!快!”
小樹兒騎在馬,明顯是愣了一下,抓住繮繩的手也攥緊了。
柳達成乾脆自己推着輪椅,隨手又拿起門後撐門的大門閂,放在膝蓋,推着輪椅出來,舉起大門閂朝着周翠蓮打了過去。不只是打了周翠蓮,柳達成手裡的門閂連柳絮兒都打了下去。一邊打還一邊罵道:“臭丫頭,你沒聽見爹的話嗎?再敢抱着這個不認識的女人哭,我連你都不認了。”
“爹,我不是……”柳絮兒被打了一下,疼的鬆開了被周翠蓮拉着的手。
柳達成趁機又是幾下,狠狠地打在了周翠蓮的身。把周翠蓮打得“嗷嗷”兩聲叫,躲到了一旁。
可週翠蓮不甘心,又哭喊着、求柳達成道:“柳大,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何況我還給你生了一對兒女,你不念舊情嗎?我在外面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忘了你,沒有忘了你和孩子啊。”
“這裡不是你的家,也沒有你的孩子。”柳達成說完,又朝小樹兒喊道:“還在看啥呢?你忘了孃親對你的好了?忘了你小時候生病,你娘整宿抱着你,給你唱歌,哄你吃藥了嗎?你娘費了多少的心思,吃了多少的苦,才把你們養大?咱們家窮,我又癱了,你娘一個人忙裡忙外的撐着這個家,她沒有讓你們吃一點苦,也不會讓你們受一點罪。把她的首飾、衣服都賣了,爲了讓你們吃一頓肉。你們是認這個女人,還是念着你們的孃親?”
聽到這裡,小樹兒一下子從馬跳下來,跑過去把柳絮兒從周翠蓮身邊拉開了,對柳絮兒喊道:“大姐,你聽到爹的話了吧?你認誰?要是你認爹,認孃親,和我一起把這個女人趕走。要不然,我和二姐一起孝順爹,你和這個女人走吧。”
柳絮兒本來聽着爹說的話,心裡酸楚起來,再看看周翠蓮,除了記憶裡的一點點印象之外,根本沒有更多的感觸和記憶了。反而聽到爹提起“孃親”的時候,彷彿看到了孃親在天對着她笑。
想到這裡,柳絮兒的手收了回去,緊緊的攥着衣角,扭過頭去不再看周翠蓮了。
小樹兒又喊了一聲道:“大姐,你幹啥呢?去把二姐帶回屋裡去,別讓她看着這個瘋婆子發癲。我和爹立刻把這個女人趕走。”
柳絮兒這才恍然回神,看到了一直現在旁邊的柳雅。
柳雅本來已經決定離開了,她的心裡早明白了,她纔是孃親的閨女,而這裡根本不是她真正的家。但是有了柳達成的那幾句話,她也算是不白在這個家待了這麼久。
何況,她在這裡找到了溫情,找到了關愛,是她從未擁有過的,什麼都珍貴。還有小樹兒這個弟弟肯認她這個姐姐,她心滿意足了。
至於這裡的一切,她一點都不在意的。她靠着自己的腦子再掙下一份家業一點都不難,反而是這個家給與過她的情感,讓她難以忘懷。
但是現在爹都表明了態度,小樹兒也要現在自己這邊,她不能走,這個家也不允許別人來破壞。
正在想着,柳絮兒也走過來,伸手拉了拉柳雅的衣角,道:“雅兒,我們進屋吧。我們纔是一家人,這裡讓爹和小樹兒來處理。”
可是說完,柳絮兒的眼裡又含了淚水。她終究還是不忍心捨棄她的親孃啊。縱使她有錯,既然她回來了,回家要跟他們好好的過日子,爲什麼不能給她一次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