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憫月?還愣着幹什麼,給我抓起來”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肖憫月突如其來的出現讓吳廣文眼前一亮,也不在乎手臂傳來的陣陣疼痛,急忙下令抓人。
“還沒死?”眼看肖憫月就在前方,吳廣文欣喜若狂,正準備帶着人衝過去將沐夜等人擒住,可是卻發現自己舉步維艱,回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一隻腳,正被夫人死死的抱住。
“放開”吳廣文沒有絲毫遲疑,隨手從身旁一個城防軍的手中奪過一把腰刀,對着已經倒在地上的夫人又是一刀。
“還不放手?”一刀下去,夫人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吳廣文惱怒之極,又是一刀,見不放手,接着又是一刀......此刻已經看不出夫人是生是死了,每一刀刺下去,夫人看上去都沒有任何反應了,一刀又一刀,一直如此,夫人的後背幾乎已經血肉模糊,即便如此,可是那雙手,依舊一直死死的拽着吳廣文的腳。
“憫......月......快......走......”微弱到幾乎聽不到的吶喊,彰顯出了一個母親的偉大;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即便是在彌留之時,作爲一個母親,爲了保護自己的女兒,也在燃燒自己最後的一絲光芒。
或許真的已經拼盡了全力,最終,吳廣文終於擺脫了夫人的束縛,向着肖憫月的方向追了過去;而夫人的雙手,似乎還在動,似乎還在想抓住什麼東西,一直本能的,很輕微的,很輕微的抖動着,漸漸的,那微乎其微的抖動,也消失了。
“......憫......月......”
“老爺,要不先給你包紮一下吧”師爺見吳廣文的手臂一直流血不止,正想上去幫忙給檢查一下,結果吳廣文絲毫不領情,毫不猶豫的將師爺推到一邊。
“這點傷還死不了,趕緊追,要是讓肖憫月跑了,本府扒了你們的皮”翻身上馬,吳廣文也顧不了自己手臂上的傷了,策馬直追而去。
沐夜揹着肖憫月,與李福一起,快速的穿梭在蜀州城裡的各個小巷之中;可是沒想到,此刻的蜀州城中已經佈滿了衙役和城防軍,幾乎寸步難行,無奈二人只好一邊盡力避開搜查,一邊東躲西藏。
“找到人沒有?”突然,騎着高頭大馬的吳廣文出現在了不遠處,身後跟着師爺和更多的城防軍。
“回稟大人,沒有發現沐夜等人的蹤跡”一個百夫長模樣的人單膝跪地,恭敬的回稟到。
“廢物,一羣廢物,還不散開去找?師爺,趕緊派人將各個城門關閉,本府今日要甕中捉鱉,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給本府將肖憫月找出來”一頓訓斥,衆人全都分散開來,加緊搜索;吳廣文微微皺了皺眉頭,區區三個人,一個是昏厥過去的千金小姐,一個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外加一個身受重傷的將死之人,難道還能從這蜀州城中憑空消失不成?
就在沐夜與李福準備慢慢退後找別的出路的時候,突然,從二人身後伸出了兩隻手,猛的捂住二人的嘴巴,快速的將二人拉到一旁。
“呂少爺?”李福正想回身將來人擒住,可是回頭一看,發現居然是呂仁。
“你怎麼來了?”沐夜表情略顯驚訝,萬萬沒有想到,呂仁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你還說?你個書呆子,你說這麼大的事情你爲什麼不告訴本少爺?啊?本少爺好歹也有一身武藝,保護不了所有人,至少保護憫月是搓搓有餘的,現在好了吧?事情搞成這樣,到頭來,還不要本少爺來保護你們”一說到這,呂仁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呂胖子,其實......”沐夜剛想解釋什麼,卻被呂仁一下子打斷了。
“好了,本少爺知道你想說什麼,不礙乎是什麼捨不得連累我啊,什麼此事於呂家無關啊什麼的,你以爲本少爺是爲了你啊,本少爺是爲了我心愛的憫月”呂仁沒好氣的瞪了沐夜一眼,這才從沐夜背後將肖憫月抱了下來,自己給背在了身後。
“看看看,看什麼看啊,就你那小身板,你還逞什麼能啊,趕緊走吧,不然一會真被吳廣文發現了,你就可真的連累本少爺了”呂仁二話不說,轉身便闊步向小巷深處走去。
“快點啊,磨磨唧唧的”見沐夜與李福遲遲沒有跟上,呂仁回頭又忍不住埋怨了幾句。
“走吧,李叔”攙扶着李福,看着前方的呂仁,沐夜眼眶微微有些發紅,雖然呂仁嘴上一個勁的說着說那,其實沐夜心中都很明白;呂仁之所以冒着呂家被牽連的風險來搭救肖家,不僅僅是因爲憫月,還有自己,還有那份兄弟之義。
謝謝你,兄弟。
城北,呂家庫房
幾經周折,呂仁帶着沐夜和李福來帶了呂家位於城北的一處庫房;庫房位置相對於比較偏僻,而且因爲呂家做的是古董生意,所有守衛也比較森嚴;況且這裡一般除了呂家之人以外,幾乎沒有其他人來此,所以,對於現在的沐夜等人來說,是比較安全的地方。
庫房不大,是一個兩進兩出的小院,將肖憫月安頓好了之後,呂仁與沐夜還有李福三人,聚集在後院的一處廂房之中,商量着下一步的去處。
“這吳廣文,真不是東西,有機會,看本少爺不活劈了他”聽完沐夜的訴說,呂仁早已經滿腔的怒火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圓桌之上。
“此後,肖家在蜀州恐怕是沒有立足之地了”李福無奈的搖了搖頭,原本一氣之下想書信給鎮北侯,爲肖廷羽報仇血海深仇,可是一想起肖廷羽的交代,爲了不讓沐夜的身份暴露於天下,李福只能咬着牙,將這一筆血債埋在心中。
“喂,書呆子,下一步你們怎麼打算?”呂仁即便再如何憤怒,也知道自己無力與吳廣文對抗,眼下最爲急迫的,就是如何安頓沐夜等人;這庫房臨時躲避一下可以,如果要長期待下去,恐怕也有些困難。
“現在還不知道,只有先離開蜀州再做打算了”眼下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再說了連日來爲了躲避吳廣文的抓捕四處躲藏,哪有時間去想以後的去處。
“這樣吧,那你們就暫時委屈在這庫房吧,等有了打算,再想辦法出城;現在啊,你們暫時就別想那麼多了,好好休息休息,李叔也好好養養傷;這倉庫裡的侍從都是我的人,有什麼儘管吩咐,不用擔心”
“胖子,謝謝你了”
“我們之間還說什麼謝謝,哎,說實話,這要不是那日我動手揍了吳憂那混蛋,估計也不會讓吳廣文有機可乘,說到頭這一切也算是因我而起,所以,這些也是我應該做的”
“你也無須自責,事情起因不在你,你那樣做也是爲了保護憫月;其實說實話,就算沒有當日之事,吳廣文也不會放過肖家,這一切看來應該都是早有預謀的;吳廣文想要的是肖家的產業和那三百萬兩銀子,而憫月,只不過是吳廣文想順手給他兒子找個媳婦罷了”一想到肖憫月在一天之內連續失去了兩位親人,而且還睜睜的目睹了自己母親死在了自己眼前,沐夜知道,這樣的傷痛,是肖憫月無法承受的。
“胖子,求你一個事”一說到肖廷羽和夫人,整個廂房內都沉浸在悲傷的氣氛之中,片刻之後,沐夜緩緩來到呂仁身旁。
“你我兄弟說什麼求字,有什麼事情你儘管說就行”真誠的看着沐夜,呂仁拍了拍胸膛。
“你看能不能想辦法將姨夫和姨母的遺體入葬了,人已逝,怎麼也要入土爲安”如今這個情況,沐夜知道自己等人是無法去替肖廷羽還有夫人收斂的,現在唯一的希望,只能寄託在呂仁的身上了。
“這......我想想辦法吧,放心,肖叔叔和肖伯母一直待我不薄,我是不會讓他們就這樣橫屍曠野的”呂仁遲疑了片刻,這並不是因爲呂仁不願意,而是現在正處在這風頭浪尖之上,想要將肖廷羽夫婦二人的遺體帶出來入葬,估計有些難度;爲了不失信於沐夜,呂仁思索了一下,這才答應到。
“我替憫月謝謝你了”呂仁的回答讓沐夜很是感動,眼中充滿了感激。
“行了,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看得本少爺我一身的雞皮疙瘩,你以爲你是憫月啊,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不害臊”沐夜的眼神看得呂仁心裡有些發毛,趕緊將沐夜推開,自己閃到一邊。
“還有,你得派人去小溪坡通知一下小蠻,幫她找個地方安頓一下,等我們出城之後,再去和她會合”現在自己等人已經基本安全了,沐夜唯一擔心的就是小蠻了,她一個女子孤身一人在城外,如果時間長了,難免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小蠻?難怪我覺得怎麼耳根子清淨了許多,原來是把這丫頭給忘了,你什麼時候讓這丫頭出城的?”沐夜不說,直到現在呂仁和李福也沒有發現,原來一直少了一個人。
“呂少爺不說,我也差點忘記了,本來一直想問問少爺,爲什麼老奴回府的時候一個侍從都沒有看見?”可能是因爲一直在四處躲閃,所以李福腦海中的疑問一直來不及詢問。
“李叔和姨夫走後,爲了以防萬一,我就遣散了侍從,本想着讓姨母和憫月,還有小蠻先出城去,可是姨母與憫月擔心姨夫,說什麼都不肯先行離去;無奈之下,只好讓小蠻先去小溪坡等我們,這樣人一來,人越少,如果真發生了什麼事情,目標也會小一些”沐夜將肖廷羽和李福離去之後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
“哎呦,還挺有先見之明的,我說書呆子,你可真行啊,依本少爺看,你不如去擺攤看相吧”臨到這個時候,呂仁還有閒心開玩笑。
“別貧了,趕緊去吧,以免夜長夢多”見時辰不早了,沐夜催促到。
“行,我去,書呆子,你牛,你比我爹還牛”呂仁本想等着肖憫月醒來再走的,可是現在這麼一說,是不走不行了,一邊走,一邊在嘴裡喋喋不休,雖然聽不清楚是什麼,想來恐怕是對沐夜的抱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