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方,鎖仙籠已經變成了一堆碎片。
湛離朦朧灰霧中升起,殺氣凜冽的盯着地上的白澤。
白澤沒說話。
他從一開始就隱約猜到了湛離的身份,自然不懷疑湛離有能力殺掉他。
白澤把自己的死都算了進來。
唯一與計劃有出入的,是沒料到白煙縈會把最重要的那件本命魂器“連心”,留給了夜初鳶。
連心一出,白煙縈降臨。
他即便是有無數理由,也沒法再對夜初鳶下手了。
哪怕這一選擇,毀了他十幾年的心血。
無所謂了。
因爲現在的結果,是白煙縈讓他選擇的選擇。
白澤嘴角浮起自嘲的笑。
於他而言,他姐姐就是遨遊九霄的鳳凰。
即便夜初鳶是白煙縈女兒又如何?
差的太遠。
說一千道一萬,白澤都覺得夜初鳶與白煙縈差了太遠太遠。
夜初鳶唯一能讓白煙縈牽掛的,不過是那點血緣關係。
所以,白澤才問夜初鳶,你配嗎?
擁有白家乃至整個萬千外域中都能稱作天之驕女那人的寵愛,你配嗎?
夜初鳶哪裡聽不懂白澤的諷刺?
她的回答也很簡單,你說了算?
白煙縈是她孃親,連心是白煙縈的東西,白煙縈若是認爲她值得,配得上,把連心留給她——
白澤你算個什麼東西?
有個什麼資格問我配不配?
白澤覺得這大概是,他這輩子受過最大的羞辱了。
吐一口血,都算輕的。
白澤心如死灰。
走到今天,而不是在十幾年前就醉死在酒窖,他靠的不是野心,只是那麼一口氣。
現在,氣斷了。
從白煙縈一腳踹過來的時候,他的氣就斷了。
他拿什麼繼續活下去?
醉死與被殺死,也沒什麼差別了。
白澤躺在地上,一言不發,任由湛離的氣勢威壓,殺氣攻心。
整個新楚家都在跟着震動。
勾魂使一怒,人間生靈哪能承受?
白澤一口鮮血噴出,呼吸跟着困難。
夜初鳶看着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眼裡沒什麼同情,只是冷淡。
過了數秒,她輕嘆一聲:“湛離,夠了。”
湛離沒說話,空氣中宛若實質的殺意也未消散。
夜初鳶也有些無奈,“剛剛我孃親利用連心降臨,也許你剛剛沒有進入那個投影空間,所以沒看到,我孃親沒有殺他。”
白煙縈不想殺白澤。
夜初鳶看出來了。
所以她剛纔那一刀,在最後一秒還是錯開了。
湛離沉默了一會,大袖一揮,四周殺氣消散,唯有那朦朧灰霧還籠罩,是爲了防止白澤半途暴起。
他不相信白澤。
夜初鳶與湛離在旁邊決定白澤的生死時,白澤依舊是那副模樣。
拔出匕首,夜初鳶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廢物。”夜初鳶再次開口。
白澤終於有了點動靜,眼珠轉動,看向夜初鳶。
“不敢與白家爭,就拿我下手,被我孃親知道後,什麼都不敢做,只想等死,說你是廢物,也只是侮辱了這個詞語。”
夜初鳶加重了聲音,“若是孃親知道你會這樣,先前就不該只踹你一腳,應該殺了你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