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身後傳來馬蹄聲,他跑到了我的身旁:“前面是裂谷,你過不去的,我來給你帶路吧。”
我有些吃驚得看他:“前面是裂谷?!”
他面巾上的眼睛笑了起來:“所以孤海荒漠才讓人害怕,因爲他有很多裂谷。容易讓人迷失。”他又看了我幾眼,似是擔心我防備他,補充道,“我是蒼宵三王子都翎,爲剿滅孤海馬賊潛入其中半年有餘,只爲找到他們所有據點,現在你可以放心了。”
他的話讓我有些驚訝,也解釋了他爲何會是蒼宵未來之主,有狼神護佑。
他微笑地對我頷首一禮,走到我的身前爲我帶路。
半日後,我的面前果然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裂谷,想繼續沿着邊界回巫月,已無可能。禿鷹掠過上空,萬里無人,我只有跟在都翎身後。
十三匹馬上有足夠的補給,還有帳篷。都翎告訴我這是孤海馬賊當家自己的巡邏隊,負責找尋商隊擄劫。
他已對荒漠很是熟悉,所以他可以帶我在七天內趕到巫月西山附近的邊關。
夜晚,我們搭起帳篷抵禦荒漠嚴寒。
“如果不搭帳篷,在這冬天,人會直接被凍死。”他一邊搭帳篷一邊說,“然後成爲荒漠野狼的食物。”
“現在你不用擔心會被野狼攻擊,因爲你有狼神護佑。”我對他說,空氣已經明顯變冷,我即使有仙氣護體,也感覺到了刺骨的寒冷。
他看向我的裙衫疑惑:“你不冷嗎?”
我看着他厚厚的獸皮的衣服,而我身上,卻是單薄的女人裙衫。
“你真的是個漂亮又奇怪的女人。”他細細看我一眼,拉下了面巾,立時。一張性感的如同西方男子的臉映入我的眼簾,典型的凹眼高鼻,輪廓分外分明。露在頭巾外的頭髮帶着自然的卷,如波斯的王子,又像t臺的歐洲男模,和中原美男完全不同類型的俊美,他們的俊美帶着野性。
他對我溫和一笑:“進去吧,過會兒會更冷的。”他說完把孤煌泗海的擔架移入了帳篷。
坐在帳篷裡。一個小爐還能取暖。
我再次檢查孤煌泗海的身體。他的恢復速度果然異於常人,只是喂他一點水,他居然能神奇地復原。但是。在這一個月之內,他的斷骨應該還不能復原,也會形同廢人,無所作爲,所以,一定要在他恢復之前,把他交到巫溪雪手上。
都翎在一旁煮着簡單的食物。在呼嘯的風中帶來絲絲暖意。
“他長得這麼好看,若他是女人,我一定會愛上她,捨不得殺她,我想我反而會娶她做王妃。”他笑看我,藍寶石般的眼睛在火光中閃耀。
我擰眉看他:“若你愛的這個美*國殃民。濫殺無辜。殘害忠良,還把你最好的朋友打地不育!你又會怎樣?”我的心再次痛了起來。連帶着呼吸,也輕輕地顫抖。
對孤煌泗海深深的恨和對他那份無法忽視的糾葛的痛時時刻刻折磨着我,讓我頭痛欲裂,如墜落不斷朝我擠壓而來像是凝脂一樣的無限黑暗之中,讓我窒息,不斷地掙扎想要逃出,卻又不斷地深陷,讓我失去了往日的冷靜。
他俊美的西方人的臉開始在火光之中沉默,碧藍的眼睛裡漸漸浮出了痛苦的掙扎,宛如深陷那情景之中:“我想,我會給她一個全屍,然後好好安葬她……”他嘆息地說完,長長舒了口氣,放鬆了表情,“現在,我慶幸他不是個女人了……”他看向孤煌泗海的目光多了一分惆悵,“若是巫月的女皇愛上他,那真是一件痛苦的事了……”
“不痛苦,只要做個昏君,什麼痛苦都沒了……”我把小小的木柴扔入了小爐,濺起了點點火星,他的目光透過火星朝我意味深長地看來:“聽聞巫月只有一個巫女名叫巫心玉,她下山做了巫月的女皇,而且聽說很是荒淫,看來,傳聞有誤。”
我沒有看他,繼續烘手:“聽聞蒼宵覬覦巫月已久,你潛入孤海馬賊是爲清除他們好進軍巫月嗎?”我擡眸看他,他碧藍的眼睛閃了閃,笑了起來,牙齒雪白而整齊。
他一邊笑,一邊看我,一邊搖頭,然後,他停下了笑看我,眸光之中閃出了一分野性和霸氣:“是,但現在……”他的目光再次溫和,寶藍石的眼睛幾乎可以映射出我的身影,“不會了。”
“爲什麼?”我反問。
他深深看我:“因爲我欠你一條命,我要還你。”
我和他的目光在火光之中相觸,一種惺惺相惜和英雄相敬之情從心底油然而生。
“我現在明白你爲何要救他。”他看落我身邊的孤煌泗海,“我們這類皇族無所不有,欠錢還錢,欠情也可還情,但是,唯獨欠命,最難還。”
我沉默低臉,看着小爐裡跳躍的火焰。
“你還他這條命,是爲讓自己安心和平靜,是嗎?”他朝我看來,我點了點頭:“他是我巫月最大的罪人,我不能讓他爲我而死,這樣的死法,不屬於他。他應該跪在所有他被殘害的人面前,接受國法的制裁!那纔是他的死法!”
“救他,是爲殺他……”他垂臉一嘆,“想必這天下只有我類人,才能懂你……”
我看向孤煌泗海,他愛上我,是他最大的錯誤,原本我們可以像正常敵人一樣,對戰沙場,毫不留情地廝殺,是他,把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得越來越復,複雜到像一團亂麻纏在了一起,糾纏我的心,讓我的心無法迴歸平靜。
我們一直做簡簡單單的敵人,該有多好……
“對了,狼神……還在嗎?”他忽然問,我看向他,他正好奇小心得看帳篷外,我看他一眼拿起他煮的食物:“你們蒼宵不是也有巫師嗎?”
“呵,我一直以爲是騙人的。”
“是啊……如果我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信。”跟他說話,能讓我可以暫時從煩惱中解脫。
“那麼……它還在嗎?”他指指帳篷外。
我點點頭:“因爲我是巫女,所以它會在我離開後才離開。”正說着,一隻巨大的狼頭穿透帳篷鑽了進來,大大的耳朵高高豎起,碧藍的眼睛沉沉盯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