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字頭上一把刀,況小公主也不是忍氣吞聲讓自己受委屈的人,自成親以來,她再沒見過明世子,下人們也見風使舵,對她漸漸輕慢起來。這讓她如此驕傲的人情何以堪,又思及自己爲愛不顧一切遠走異國他鄉,一時間悲從中來,悵然淚下。
瑟兒見公主日漸消瘦,再不見曾經笑容,瑟兒心中忿忿不平,只恨不得撕碎明世子這個負心漢。
這日,春光甚好,庭院中鳥語花香,進了午膳之後,小公主讓人將貴妃榻搬至院中,自己懶洋洋的躺在上面,身上着一套紫色衣裙,非但沒有增加貴氣,反而襯得小公主一點精神都沒有,死氣沉沉的。
瑟兒見狀,又是一陣嘆息,輕步上前,小聲提議道:“公主,今日天氣這般好,奴婢陪您出去逛逛吧,整日窩在院子裡都發黴了。”
聞言,小公主思考片刻,終於點頭同意了,呼……瑟兒鬆了一口氣。
在給小公主梳洗打扮時,瑟兒強烈建議小公主換上紅色衣裙,美其名曰:“奴婢覺得只有公主才配穿紅色,而且公主穿着紅色明豔動人,讓人的目光無法轉移。”
情場失意,小公主大有心如死灰之狀,對穿着到是不甚在意,不過瑟兒很堅持,小公主也懶得拂了她的意。
“也罷!上妝吧!”
“奴婢遵命!”
這回應,在瑟兒眼中,公主是要重拾戰鬥力了,不管如何,能振作起來就好。
大秦不愧爲三國最強,街市上熱鬧非凡,但小公主無心觀賞,只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
“魔女來了,魔女來了,快跑……”
也不知誰喊了一聲,人羣一鬨而散,有小孩子嚎啕大哭又被其父母捂着嘴,怯生生的望着小公主。
當初小公主出使秦國,在大街上灑滿毒蠍,與雲郡主大戰一場的畫面衆人記憶猶新。
在百姓心中,小公主就是一個蛇蠍美人,有毒,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也。
故而今日再見,人人避她如蛇蠍。
瑟兒怒氣沖天,小公主波瀾不驚,彷彿局外人。
“你們膽敢對公主無禮……”瑟兒還欲再說什麼,卻被小公主拽着衣袖,輕啓朱脣,聲音清冷。
“他們無知,我們卻不能與之一般見識,走吧!”
瑟兒跟在公主身後,百姓們紛紛讓出一條街來,不是因爲敬重而是恐懼。
小公主停在酒樓下擡頭往上看,然後走進去,掌櫃小二待她也是三分客氣七分恐懼。
入座之後,小二迅速上了菜便跑得沒蹤影。
對此,小公主很不爽,怔怔的望着窗外飛過一隻鳥兒,看天邊雲捲雲舒,她喃喃自問:“莫非我真的錯了嗎?”
這個選擇,真的不對嗎?沒有人可以給她答案,因爲人所選擇的都是上天註定,若不走到最後,永遠不知對與錯。且對又如何,錯又如何,終歸是一場經歷,一段回憶。
忽然間,小公主眼底閃過一抹堅定的力量,並暗暗發誓,就算是錯的,她也要一直錯下去。
就在她陷入沉思時,被瑟兒一驚一乍大亂,她不悅的蹙眉,回頭見瑟兒一臉憤恨的望向窗外。
“公主你看!”
順着瑟兒的視線望去,轟隆隆,天塌了。
居然是她許久不蒙面的夫君,身邊站着一個女子,兩人有說有笑的,舉止親密無間。隔得遠,她也能看到他眼底的寵溺與疼愛。
骨節咯咯響,她握緊拳頭,雙目染上赤紅色,死死盯着那一對狗男女,似乎噴出火來將其燃燒成灰燼。
這一刻,嫉妒與怨恨燃燒了她所有理智與冷靜,嘭的一聲巨響,身前的桌子碎了一地,而她的手血肉模糊。
“公主……”瑟兒驚呼,衝上去,趕緊拿出手帕給她包着,有些話哽咽在喉,瑟兒滿滿的心疼,又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架勢。
“您怎能傷害自己啊,若是不高興了打罵奴婢都可以,千萬別做傻事,不值得。”
是不值得呢!千里迢迢過來尋得如此大羞辱。
“您放手!”眼看公主尖尖的指甲都要陷入肉裡了,瑟兒不顧尊卑有別強行將她的手掰開,淚花模糊了雙眼,瑟兒喜喜鼻子,忍不住掉下眼淚。
“公主,咱們回楚國吧!”這不是瑟兒第一次這樣勸說,公主高傲如九天明月,實在不該受此屈辱。
然而就因爲高傲,她不願低下驕傲的頭顱,更不願輕易認輸,只見她咬着下脣,差點滲出血,‘不回,誓死不回。’執拗而擲地有聲。
她不能沒有尊嚴的回去,以其那樣,不如在這這裡爭鬥至死。
“公主,您怎麼就這般倔強。”瑟兒恨鐵不成鋼,又無可奈何。從來她就明白公主倔強驕傲,認準一件事就算十頭牛也拉不回來;比如公主養了那麼多毒蛇毒蠍,遭到陛下強烈反對也徒勞無功。
記得有一次,陛下瞞着公主將毒蠍毒蜘蛛殺了,公主知道後不吃不喝三天,在御書房門前大哭大鬧,要陛下賠她的寶貝,無奈,陛下只得派人尋來方安撫了公主。
所以瑟兒也知勸阻也是徒勞無功,但還是爲公主打抱不平。
此時的瑟兒不知公主的心思變得神秘莫測,尤其是剛纔看到的一幕刺傷的不僅是公主的眼,還是她的心。
既然求而不得,那不如滅之共赴黃泉。
“回府!”她一聲令下,率先衝出了門,瑟兒急急忙忙的扔下一錠銀子追出去。
明府,她託着長鞭破大門而入,渾身上下被戾氣包圍,雙目赤紅,猶如地獄修羅,下人們不敢阻攔,紛紛退避三舍。
“世子妃怎麼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她往世子書房去了,糟了,趕緊稟告大長公主。”
衆人都知她受世子冷落傷心欲絕,而如今,必是世子又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否則不會擺出這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架勢。
只希望大長公主能阻止,否則就遭殃了。
小公主一路無阻的到達書房,死死盯着緊閉的房門,提起旋風腿,踢過去,門應聲破碎。
“你幹什麼?瘋子!”
屋內傳來明世子夾雜着嫌棄的怒吼聲,以及一記冰冷眼光飄過來,似有冰凍三尺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