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清塵從天星國的京城離開,天星國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只是誰也不會知道,那日在天星皇宮的御書房裡,發生了什麼事。
當那個被明月一鞭子打暈的御林軍統領醒過來的時候,看到沐清珏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雖然看起來有些憔悴,可那手腳卻是完好無損,一點也沒有之前他看到的那個樣子。
據沐清珏的解釋說,方纔闖入宮裡的那三個人只不過是一場誤會,而他們也並沒有像御林軍看到的那樣,折斷他的手腳,而只是衝動之下讓他脫臼,走的時候又給他接好了。
御林軍統領看到好端端的沐清珏就在眼前,於是對此番說辭深信不疑,所以其他人更沒有理由懷疑什麼,只是沒有人知道,真正的沐清珏早已經被打斷手腳,被軟禁起來,眼前這個完好無損的沐清珏,不過是摘星樓中擅長易容和變聲的人假扮的。
天星國的昭陽宮,曾經盛極一時的地方,在綠喬獲罪小產以後,便成了一處名副其實的冷宮,因爲沐清珏將綠喬軟禁在裡面,讓她終身不得出,可是綠喬怎麼也沒想到,變故這麼快就來了,而且還如此讓人震撼。
摘星樓衆人的能力自然不容小覷,更何況綠喬身邊還有一個荷葉,有了荷葉與東來客衆人的裡應外合,要隱瞞沐清珏的事情易如反掌,所以,這表面平靜的天星國皇宮,其實有兩個皇帝。
真正的皇帝和綠喬一起被軟禁在昭陽宮裡,周圍還有摘星樓和東來客的人隱於暗處,或監視或保護,而那個替身,卻堂而皇之的坐在龍椅上,聽從清塵的吩咐,好好扮演着沐清珏的角色。
明月的辦事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清塵一點也不擔心沐清珏的事情會被人察覺,所以她帶着握瑜一個人,馬不停蹄地趕往南疆。
在進入南疆地界的前一晚,兩人換了身裝扮,打扮成南疆人的樣子,這才稍稍放心地進入了南疆。
雖然南疆地方小,又很封閉,外來人很容易被一眼認出,可是南疆卻有很多山,有一些喜歡避世的南疆人就住在山裡,常年不出來一次,只有南疆舉辦大型祭祀活動,或者缺少生活用品的時候,纔出來一次。所以清塵她們這樣的裝扮,倒也能掩人耳目,掩護一段時間。
上輩子,當她還是葉傾城的時候,精力都放在與天星國對戰,還有防止漠北入侵的事情上,對一向默默無聞的南疆並沒有太多的瞭解,所以這次和握瑜進入南疆,她的心中其實也有很多的不確定。
好在之前在天星國京城的那幾天,她已經讓明月把摘星樓蒐集到的所有關於南疆的資料拿給她看,再加上昔日要挑起聶心瑤和聶夢華之間的內部爭鬥而下了一番功夫,所以她對南疆倒也不算是一無所知,而是有一定地瞭解。
“小姐,我們進入南疆已經有三四天了,一路上暢通無阻,並沒有發生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看來……我們是太高估南疆了,也許南疆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可怕。”握瑜跟在清塵的身邊,眼睛從四周掃過,然後開口說着。
“南疆不是你表面上看起來的這麼簡單,你不要掉以輕心,也許某個不起眼的人,從你身邊經過的路人,就是一個用蠱高手,隨時可能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取你性命。”清塵倒沒有握瑜這麼樂觀,只是一直處於戒備的狀態,開口提醒着。
握瑜聽了清塵的話,便收斂了眼神中的輕視,和清塵一樣,打起十二分精神,繼續趕路。
“公子,我們現在要去哪裡?是不是先找到夜殤和羅小侯爺他們?”良久之後,握瑜似乎想起了什麼,於是開口問着。
“他們是一定要找的,不過不是現在,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打聽蕭逸的下落,確定他是不是平安無事。”清塵說道,“如果我沒猜錯,在南疆有這個資格,給蕭凌提供一切便利,並且能與蕭凌合作的人,根本不多,無非就是南疆皇室的那些人,所以我們現在去南疆的都城,一定沒錯。”
“南疆的皇室,不就是南疆女皇和攝政王麼?之前那一仗,讓女皇和攝政王都元氣大傷,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動靜了,卻沒想到現在還是不安分。”握瑜說着,一臉憤憤不平的表情。
清塵眼神微轉,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當初南疆女皇和攝政王因爲聶夢華之死,產生了巨大的分歧,表面的和平被打破,兩人最終撕破臉皮,南疆陷入內戰。雖然這一切都是清塵爲了給顧延昭下套,纔會設計出來的,但是這件事情卻也促成了幾個後果。
其一,南疆如今依舊是幾大勢力的劃分,女皇和攝政王之間水火不容,還有一個神秘國師從中觀望。其二,當初顧延昭和攝政王曾達成秘密協議,這件事情最終雖然不了了之,可也讓女皇對蕭凌產生了嫌隙。
由以上兩點看來,首先可以排除女皇與蕭凌合作的可能性,而攝政王的勢力還沒有大到手眼通天的地步,在南疆姑且也要看女皇的臉色小心翼翼,更不用說把手伸向天星凝月,甚至是漠北那麼遠的地方。
所以,清塵可以肯定,與蕭凌有聯繫的人,一定是那個神秘的南疆國師玉無緣。
有了這個想法,清塵纔打定主意要去南疆的都城,因爲玉無緣的府邸和大本營,正是在南疆都城,而蕭逸也有可能在那裡,說不定被帶走的趙若飛也會在那裡。
有了目標,兩人的腳程加快,再加上並沒有碰到什麼阻攔,於是暢通無阻地前進,從進入南疆地界,到一直到達南疆都城,不過七八天的功夫。
南疆的都城和別處都不太一樣,因爲這是南疆唯一一個人稍微多一點的地方,嚴格來說,是可見的人。因爲南疆的其他小地方,很多人都呆在家裡,養蠱或者鑽研南疆傳承千年的巫蠱之術,鮮少有人像都城的人一樣,出來走動。
人越多,越好打聽消息,可也意味着清塵和握瑜兩人暴露的可能性越大。
“公子,我們要不要先找個地方住下來?看情況再行動?”握瑜低聲說着。
清塵微微點頭,說道:“這是自然的,至少我們該打聽清楚,如今這一切到底是什麼情況。”
說完這話,清塵便朝着一處客棧走去。
兩人找了客棧,付了銀兩之後便住了下來,因爲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怕被人看出她們有長住的打算,握瑜便只付了三天的房錢,以掩人耳目。
當她把這件事稟告給清塵的時候,清塵滿意地點點頭,十分欣慰。因爲現在的懷瑾越來越謹慎小心了。曾經她覺得懷瑾和握瑜性子互補,一靜一動,一個聰明一個細心,可瑞金看來,懷瑾和握瑜兩人只不過是展現的方式不同罷了。
經歷了這麼多事,懷瑾越發地思慮周全,直追當初的葉夕,而握瑜也變得更加沉穩細膩,和之前的懷瑾不相上下。
然而南疆因爲外來人比較少,所以客棧也比較少,等到三天之後,她們便要再另外尋住的地方,若是在短時間內把南疆的客棧都住了個遍,恐怕也會引起別人的懷疑,然而這時後話,此時清塵對握瑜的做法是相當滿意的。
因爲是在南疆,這個處處充滿了神秘和危機的地方,所以清塵和握瑜也沒有分開,而是住在了一間房裡。
連日來的趕路讓兩人都略顯疲憊,尤其是清塵,她雖然武功比握瑜要高,但她體內劇毒剛解,在大鬧天星國皇宮的時候,又因爲怒極而對沐清珏下了重手,身體一時間有些虛弱,所以在進入房間之後,兩人便休息了。
只是此刻的清塵還不知道,從她進入南疆的那一刻起,她的行蹤就已經被人盯上了,對方不動聲色地跟着,卻絲毫沒有被她察覺。
與此同時,南疆都城的某處,一間比較陰暗的密室,燭光昏暗,明滅不定,可仔細看,卻也能將這密室中的情況看個分明。
密室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扇進出的門和一張石牀,如今這石牀上躺着一個人,那人靜靜地閉着眼睛,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看起來就像一個毫無生機的玩偶。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被蕭凌從凝月皇宮帶走的蕭逸。
按道理說,清塵早就從凝月京城出發,途徑天星然後轉道來漠北,而蕭凌卻是在清塵離開京都之後纔將蕭逸帶走,算起日子,應該是清塵比蕭凌他們先一步到達南疆,可是清塵在經過天星的時候,因爲聽說蕭逸被人帶走,所以爲了解決沐清珏耽誤了些日子,所以纔來得遲了。
“稟告主人,她已經來了。”密室裡另外一道聲音響起,帶着沙啞,帶着一絲無法言語的恐懼。
循聲看去,這才發現原來這密室裡不只是有躺在牀上的蕭逸,還有一個穿着黑袍的男子,他低着頭,看不清楚他的臉,但就身後另外一個人對他的稱呼來看,說明他纔是這裡的主人,而且擄走蕭逸的主意,只怕就是他出的。
“葉傾城……沐清塵……我倒要看看,她要如何逆改天命……”那黑袍人淡淡開口,聲音中帶着一絲清雅和嚴肅,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