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荒野,黃土滿眼,一側可遠望羣山,一側卻是幽深的斷崖,路上鮮有人跡,此時連鳥鳴之聲也隱去了。
“大哥。”沈希白一臉疲憊地衝身邊的北冥昊宸道,“我們已經走了兩個時辰,先歇會兒吧?”
看了看沈希白臉上的疲憊,又看了看一側的零微殘憶,她雖什麼也沒說,卻也是滿眼疲憊,臉色都有些發白了。北冥昊宸便點了點頭。見他同意,沈希白不禁雀躍,原本滿是疲憊的雙眼都頓時發光發亮了。
放眼四周,發現前面不遠處有一個茅草搭成的簡陋小亭,便指着道∶“那有個亭子,我們去那歇息一下吧。”說完,便興沖沖地跑了去。
“哎,希白!”北冥昊宸伸手欲叫住,可沈希白卻似沒有聽見,並未停下。
見他這般孩子氣的天真,北冥昊宸不禁笑着搖了搖頭,側頭衝身邊的零微殘憶無奈道∶“剛纔還說累了,可現在卻跑得比兔子還快。”
聞言,零微殘憶也不禁抿嘴笑了。
走到亭中坐下後,零微殘憶放眼四周,只見這雖是片黃土野道,有些荒涼,可不遠處卻是一片黛色的遠山,偶爾還有鳥羣從山間飛入飛出,倒也有些景色可看。但看向另一側,卻是處垂直的斷臂懸崖,雖不知有多深,可遠遠看着便讓人有股顫意升起。
看到這,零微殘憶不禁皺眉,這個地方,實在是不合適他們歇腳,萬一此時那些殺手來了,將他們逼至懸崖處,那豈不是很糟嗎?
“零微姑娘,來,喝水!”沈希白將水囊遞到零微殘憶面前。
看了眼面前的水囊,零微殘憶含笑接過,“謝謝希白!”看了看正站在亭口處望向遠方的北冥昊宸,“你們喝過了嗎?我還不是很渴,要不你們先喝吧。”說着便要把水囊遞迴沈希白手裡。
“不用了!”沈希白又把水囊退了回來,“你剛纔發呆的時候,我們已經喝過了,還是你喝吧。”似是怕零微殘憶再把水囊推還給他,沈希白連忙走到一邊,倚着柱子坐下,不再看零微殘憶,這倒讓零微殘憶不禁抿嘴笑了。
看着那遠處的青山,北冥昊宸暗自輕嘆。離山路遙,真不知道何時才能到達,又何時才能找到前輩說的那位水漓姑娘。
想了想,北冥昊宸便轉過身,一邊走向零微殘憶,一邊說∶“零微姑娘,我記得你昨晚說,你家就在離山,這次就是要回家纔回路過赤城。”
不知道北冥昊宸要說什麼,零微殘憶只好點頭。
坐到零微殘憶身邊,北冥昊宸又問:“這麼說來,你應該對離山附近的情況很瞭解囉?”
“還好吧!”看了看北冥昊宸,零微殘憶不解地問,“幹嘛突然問這個?”
“是這樣,”北冥昊宸微笑着道,“我們此次前往江寧離山,就是爲了找到一個姑娘,向她要回先父生前留下的東西。可我從未去過江寧,也沒見過她,就想問問你,是否知道她,看看能不能給我們一些線索,也方便早些找到她。”
“原來是這樣,那不知道你要找的那個姑娘,叫什麼名字?”
“叫做水漓!”
“水漓?”這個名字在零微殘憶腦中炸開,頓覺眼前一片空白。
水漓,水漓,這個名字,好熟悉,好耳熟呀。是了,那些奇怪畫面中的女孩,不就叫做水漓嗎?難道他要找的就是她?可是,那畫面中的地方,分明就不是離山,甚至,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他說的水漓,可能是她嗎?
“怎麼?你認識她?”北冥昊宸驚喜。
“呃,”認識?怎麼會?看着北冥昊宸驚喜的眉眼,零微殘憶有些不忍地說,“不,我不認識!”
聞言,北冥昊宸的雙眸暗下。
看了看他,零微殘憶又小心地問:“能說說,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嗎?也許我見過她,只是不知道她叫水漓呢。”
想了想,北冥昊宸便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先父的好友,也就是讓我去找水漓的前輩說,他是在七年前將東西放在了離山,交給了一個名叫水漓的姑娘照看。其他的,他沒說,我也就一無所知了。”說到這,北冥昊宸就不禁後悔沒有向樂多問些情況。
“放在離山?”零微殘憶驚異。怎麼可能?“那他有沒有說,是放在離山之上,還是放在離山腳下方圓幾裡的地方?”
北冥昊宸想了下,便搖頭道∶“沒有,只說了‘江寧離山’四個字,並沒有具體說明是山上還是山下。”
“這樣呀,”零微殘憶也許皺眉,“不過我想,他說的應該是離山腳下的地方吧。離山高几千米,而且山勢崎嶇,更有迷霧森林、毒瘴沼澤等危險之地,猛獸毒物不計其數,從古至今,根本沒有人能登上離山,更別說是將什麼東西放上去了。”當初我和無憂能上得了離山,也不過是在危急關頭找到了那條直通山頂的密道。
零微殘憶的話讓北冥昊宸皺眉,“這麼說來,十之是在山下了,可是,”看着零微殘憶,“那你可知道在離山附近可有什麼人家?”山下那麼大,根本無處可尋,看來還是要找到那個水漓,讓她帶我去找寶藏。
“離山方圓五十里都是山野,”零微殘憶如實道,“因爲離山的一些奇異傳說,所以附近沒有多少人敢居住,就只有一個村子,應該,”想了下,“應該只有幾十來戶人家吧。”頓了頓,“也許,你要找到那個水漓,就住在村裡吧。”
聽到這,北冥昊宸不禁疑惑,“聽你的語氣,好像你並不住在村裡。”
“呃,這個,”零微殘憶有些心虛地笑了笑。我當然不住在村裡,而是在那離山之上的“水天間”裡,只是,我能這麼和你說嗎?“沒錯,我並不住在村子裡,我是住在一個小山谷裡。不過雖說住在那,可我一年到頭也很少會在那住,都是遊歷在各地山水間,四處漂泊。只有累了,想回家了,我纔會回去。”
每逢佳節倍思親,只有到了中秋,我纔會想家,想會離山看看。零微殘憶潛意識裡想着。然而,她忘了,在水月國,八月十五中秋之日,只是農民慶豐收的日子,並無人月兩團圓的寓意。
“四處漂泊”四字印在了北冥昊宸的心上,讓他微微心顫。看着零微殘憶單薄柔弱的身體,一股心疼之意便涌上了他的心頭。漂泊江湖,芊芊浮萍,她真是個讓人忍不住心疼憐惜的女子。
北冥昊宸想再說什麼,卻聽一直沒有說話的沈希白大叫道∶“大哥,你快看!”
北冥昊宸和零微殘憶放眼看去,卻見一羣黑衣蒙面人已經從四面八方向他們涌來。片刻後,就將他們三人都包圍在了這個小亭中,橫刀相向,殺意顯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