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小徑,疏落高木,雜草叢生,一輛馬車正緩緩馳行。
馬車全身被刷長黑色,刻着些簡單紋飾。仔細看去,可以發現,那是蛟龍與蓮花。馬車很大,呈方形,在車頂四角都安置着一個透明圓珠,有兩個拳頭大小。有些見識的人都知,那是夜明珠。緩步跑着的黑馬健壯有力,雙目炯炯,是匹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良駒。
而馬車內更是精緻,依着車壁建的書架上放滿了各類書籍和一盤盤盛滿的各類新鮮水果,車內底部用羊毛毯蓋着,十分舒適。車中還放着個矮桌,桌上擺着一套精緻的紫砂茶具,此時壺嘴正冒着熱氣,一嗅,甚爲清新宜人,是那忘憂茶。
車內還坐着零微殘憶和無憂,而星魄則在車外趕着馬車。只見無憂正倚着車廂閉目假寐,零微殘憶一邊喝着忘憂茶,一邊看着桌上那放在手帕中還帶着毒和無憂的黑血的鐵蓮花,一時車內外皆寂寂無言。
水月國以雪爲尊,而琉球國則以蓮爲貴,因此,琉球國的帝服是件繡滿青蓮的紫檀色錦衣,且皇室專用的暗器便是一枚,鐵蓮花。
鐵蓮花在水月國不值什麼,可在琉球國來說,那是和水月國的避毒珠一樣的聖物。而天下第一樓的龐大勢力雖可讓無憂輕而易舉便得到琉球皇室特製鐵蓮花,可桌上這枚由楚銘親手“送”給他的鐵蓮花,對他而言,卻是極爲特別,極爲珍貴的,以致讓他不惜受傷也要親手接住它,並且一直收着。
“六月十八,不僅是每年武林大會舉行的日子,也是你無憂的生日。對於楚銘送上的這份禮物,你可喜歡?”零微殘憶突然笑着問。
“你的禮物呢?”無憂緩緩睜眼,看着零微殘憶,淺笑道。
零微殘憶想了一下,便伸手將自己頭上的那把鑲着紫色寶石的篦子取下,遞給無憂。
看着這把篦子,無憂不禁發笑。“這不是去年我送你的生辰禮物嗎?怎麼?用舊了,不喜歡了,就又拋回來,當成我的禮物了?”
“我將我十七歲的生日禮物送給你做十八歲的生日禮物,不是很有意義嗎?”零微殘憶狡辯着。
看了看篦子和零微殘憶,無憂只好輕笑着接過篦子。“今年這個生辰過得有趣,收到了這兩件意義非凡的禮物,我一定會好好收藏的。”無憂說着便將鐵蓮花用手帕包好,與篦子一同收入了懷中。
“後天,也就是六月二十一,你還記得,是什麼日子嗎?“零微殘憶如同小女孩般期待地看着無憂。
無憂見她如此可愛的樣子,不禁笑了。十八年來,她的天真、可愛都只與他一人分享,可是以後呢?如果有一天他一定要放開她,他會不會很痛苦?
“當然記得,那是你的生辰。”你的生辰就在我的生辰後的第三天,這樣巧的日子,就算是我想不記得,也不大可能吧?
無憂笑着道:“你想要禮物?這纔是你送還我篦子的真正原因吧?”
零微殘憶沒說話,只是笑了笑,可那笑中分明透着心虛的成分。
見她這樣,無憂也就不再逗她了。“放心吧,我早就準備好了,就在天下第一樓!”
“哦?是什麼?”零微殘憶好奇地問。是什麼禮物還要放在天下第一樓,而不隨身帶着呢?
“去了你就知道了。”無憂故意賣了個關子。“相信你一定會喜歡的!”
“那我還真有些迫不及待了。”
“是嗎?”無憂雙目微轉,笑着道,“那,我就成全你!”
說着便一把抱住零微殘憶的腰際,與她一同飛出馬車,以風般的速度在林間飛躍,好似是兩隻逐風而飛的大鳥。
星魄見了,便停下了馬車,也躍上樹間,跟隨無憂與零微殘憶而去。只是,他並不與他們並肩,只是跟在後面,不是他的輕功不如無憂,只是不想打擾到他們。而停在原地的馬車也被兩個突然冒出的黑衣人駕走。
他們是天下第一樓中的暗衛,是專門在暗中跟着無憂的,不過,爲的並不是保護他的安全,而只是爲了方便他辦事,供他隨時差遣。
袞州,攏翠山
青翠朦朧,山嵐神秘,水清翠攏,風景優美。山巔之上有一天然湖泊,碧青無波,一望無邊。湖心矗立着一座天青色的九層閣樓,那,便是令無數人聞風喪膽的暗影閣。
君燁一身風塵地趕回了暗影閣,直奔第九層閣樓,可他卻不是爲了回自己的臥房休息。只見他不理會手下四大護法的恭敬問候,便直接走到正廳。
來到那堵畫有水月地圖的牆前,取下系在他脖子上的半塊刻有龍紋的玦玉。玦玉不大,只有掌心般大小。君燁將它放在地圖上寫着“雪陽”二字的地方,用力一按,這堵牆便從中間打開,並向兩邊的牆裡縮去,而當君燁走進牆裡的另一個房間後,牆便又合上了,好似從沒有分開過一般。
牆後的房間裡什麼也沒有,只是四堵牆相圍着,君燁打開最中間的那塊青石板,便見下面露出了一個圓孔。已經便又將那半塊玦玉放入其中,隨即,他腳下的石塊石板就都往下陷了。很快,君燁便隨着下陷的石板被帶到了湖底的密宮入口,也就是一間四方的房間。
穩當落地後,君燁便又在自己腳下石板的前一塊上敲了三下,石磚打開,這才露出了通向密宮的臺階。
君燁石階而下,便見下面的通道牆壁上每五步便安置着一盞精緻的燭燈。走過幾轉的通道,君燁終於來到了通道的盡頭。只見那用扇暗門,在正中見有個凹槽,君燁再次將玦玉放在裡面,便見門自動打開了,而且玦玉也完好地落入了君燁的手中。
君燁走入這個應有盡有,豪華得像是雪陽皇宮中皇后的寢宮鳳宸宮般的房間。看到在那有個一身灰衣的花白鬍須老頭正在獨自喝悶酒,君燁什麼也沒說,只是笑着坐到他身邊,奪過酒壺,一飲而下。
“今天你怎麼沒去看看你的寶貝義子,”放下酒壺,君燁問着,“反而在這一個人喝酒呀?”
“我在等你呀!”君天一邊爲自己倒着酒一邊說,“怎麼樣?是贏了那個無憂,還是輸了?”
“你覺得呢?”君燁笑而反問。
“我君天教出來的徒弟,自是不可能那麼容易輸。”喝下倒好的就後,君天便看着君燁問,“老實說,到底怎樣?”
“我們沒交手。”君燁緩緩地說,君天也不急,他知道君燁會給他解釋清楚的,只聽君燁緩緩道出了那日在瑞陽武林大會上發生的一切,尤其把無憂和楚銘之間的暗涌及零微殘憶的事仔細說了遍。
“鐵蓮花?姓楚?”君天捋須自語,像是在回憶什麼。“是他?”
“誰呀?”君燁也好奇楚銘的身份。
“琉球國的皇帝,楚銘!”君天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