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憂閣
正廳中,無憂端坐堂上,甘露靈蔓和北冥昊羽風芷則分坐左右。
“無憂,”甘露看着無憂,正言道,“解藥我們已經準備好了,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你和憶的血了。”
想到要取出零微殘憶體內一半的血,無憂便眉頭深皺。希兒自小體弱,這樣一來,她定會元氣大傷,要過很久才能恢復過來。可爲了救楚兒,他只好按照甘露他們說的去做。
“好,我這就給希兒飛鴿傳書,讓人取回她的血。”
“爲什麼不讓憶回來呢?”靈蔓不解地問,“取出過半的血,憶必定元氣大傷,虛弱不堪,讓她回來,我們也好照顧她呀。”
想了想,無憂還是皺着眉說:“她不能回來。”頓了下,“現在,她正與楚銘在一起,試圖從他那得到血咒的解藥,如果她現在回來,不僅解藥無法得到,更會引來楚銘的懷疑。”如果讓楚銘知道楚兒還活着,就糟了。
甘露和靈蔓對視一眼,不再說什麼。她們雖不怎麼知道無憂和零微殘憶,還有楚兒的身世,但也知道楚兒和零微殘憶身上的蘇家血脈必定會引來楚銘的追殺,畢竟,他們是二十年前蘇家滅門留下的漏網之魚。
看了看北冥昊羽和風芷,無憂便說:“他們兩個不僅不是天下第一樓的人,更是水月朝廷的王爺和太醫,如今,他們不僅知道了天下第一樓的所在,更知道了楚兒的身份,那麼……”
“無憂,”知道無憂要說什麼,甘露連忙起身,有些懇求道,“你不可以傷害昊羽和風師兄。”
“爲什麼不能?”看着甘露,無憂冷冷地道,“你應該知道,希兒的規矩。而且,你有資格來管我能不能做什麼嗎?”
“我……”甘露語塞。
零微殘憶說過,不許他們與朝廷中人來往,更別說是讓水月國的羽王知曉了天下第一樓最大的秘密後,還能毫髮未傷地離開了。
想到什麼,甘露又說:“可是你不能殺了他們,憶說過,不許我們殺人的。”
聽了這話,無憂不禁笑了。看着無憂那有些嘲諷的笑,甘露頓時氣餒。這條禁令他們已經不知道瞞着零微殘憶犯了多少回了,說這個,太過蒼白了。
“露兒,”北冥昊羽不忍心看到甘露爲他擔心,便起身走到她身邊。
拉過甘露的手,北冥昊羽微笑着對她說:“不用擔心,我不會死的。”莫名地,他相信無憂,不會真的殺了他們。
“可是……”甘露還想說什麼,卻聽靈蔓卻道。
“無憂,你不能殺他們滅口,而且,也沒有必要殺他們。”
“噢?”無憂眼中出現了抹笑意,“爲什麼?”
“你剛纔說,”直視着無憂,靈蔓緩緩道,“昊羽和風芷是朝廷中人,憶雖然曾說,不許我們與朝廷中人,尤其是皇室中人來往,可是當日小露飛鴿傳信給憶,問她是否可以救治昊羽,憶她卻同意了。可見,憶她對昊羽並不排斥,是允許我們與他來往的。”頓了下,“至於他知道了天下第一樓的秘密和楚兒的存在,更是沒有關係,因爲他本就是天下第一樓中的人。”
“你說什麼呀?”甘露不禁皺眉,“昊羽什麼時候成了天下第一樓的人了?”北冥昊羽也是一臉的不解。
而一旁的風芷卻想到了什麼,立即明白了靈蔓的意思。於是也起身道:“沒錯,無憂樓主,昊羽他已經算是天下第一樓的人了。”頓了下,解釋道,“相信無憂樓主你也已經知道,甘露和昊羽兩人情投意合。”瞥了眼甘露和北冥昊羽,見他們兩個雖一臉不自在,可雙手卻緊緊相牽着,這無疑是承認了他們的關係。“皇上在我們離開雪陽之時,曾交代甘露好好照顧昊羽,其成全之意很是明顯,甚至有暗示待我們迴雪陽後就讓甘露和昊羽成婚之意。”
“而且,”靈蔓走到甘露身邊,將腰間掛着的那塊刻着“羽”字的玉佩取下,舉着玉佩,“這塊玉佩是先皇送給昊羽的,象徵着他的身份,可在離開雪陽後,昊羽便將它送給了小露,其定情之意也已經很明顯了。也就是說,甘露是昊羽未來的王妃,而昊羽以後就是我天下第一樓芍藥令使的夫婿,那麼,他自然就是我天下第一樓的人了,那他知道了天下第一樓的秘密,也就沒什麼了。至於楚兒之事,他更是不可能說出去了。”
聽到靈蔓和風芷這麼說自己和北冥昊羽的關係,甘露的臉早已經紅得可以滴出血來了,想讓風芷和靈蔓別說了,沒想到身邊的北冥昊羽卻突然對無憂道:“無憂樓主,無論怎樣,我都想告訴你,我北冥昊羽今生今世只願與甘露同生共死,執手一生。就算你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就算你要殺了我來保全你們的秘密,甘露也只會是我的王妃,我的妻子。”
“昊羽!”聽着北冥昊羽的話,甘露不禁欣喜而笑。
看着他,甘露微笑着說:“你也只會是我甘露此生唯一愛的人。”
聽到甘露說愛他,北冥昊羽欣喜若狂,想說什麼,可又不知該說什麼了,就只好滿眼愛意的看着她,似是要用眼睛來訴盡心中之愛。
看了看北冥昊羽,甘露便對無憂道:“無憂,昊羽是我摯愛之人,你不可以殺他。”頓了下,“若要殺他,你就連我一起殺吧。”
“如果你要殺昊羽,”風芷也道“那把我也一起殺了吧。我答應了皇上,要好好保護昊羽的。”
見風芷這麼說,靈蔓下意識也脫口道:“還有我!”
看着這四個並肩站在他面前爭着要同生共死的人,無憂不禁搖頭笑了。看着甘露和靈蔓道:“你們這是在威脅我嗎?你們明知道,如果我殺了你們,那楚兒就無人能醫好了。”
聽了這話,甘露和靈蔓齊聲道:“我們沒有這個意思!”
“我明白!”無憂淡淡地說了句。看了看甘露和北冥昊羽,“你們的事,與我並沒有多大的關係,不用對我說這麼多。要真想得到什麼成全,你們應該去找希兒,別忘了,她纔是你們真正的主子。”
“你不是天下第一樓主嗎?”風芷驚異。
他不是樓主嗎?爲什麼說那個叫希兒,又被靈蔓她們稱爲憶的女人是她們的主子?風芷想問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可是這個時候根本沒有人會回答他。
聽出了無憂的言外之意,甘露頓時欣喜:“這麼說,你不殺昊羽他們了?”
“似乎,”無憂眉頭輕皺,“我一直都沒有說過要殺了他們滅口。”
甘露四了聽了都頓時愣在了那。他好像是沒有說。
“可惡!”靈蔓怒道“你耍我們呀?”什麼時候,連無憂也會耍人了?怎麼和北冥昊宸那傢伙一樣呀?
“那你剛纔到底想說什麼?”甘露不禁問。
“我的意思是,”看了看北冥昊羽和風芷,“讓他們加入天下第一樓,從此爲我們辦事。”看着北冥昊羽和風芷,“你們可願意?”
北冥昊羽欣喜着說:“多謝無憂樓主,我當然願意。”看了眼甘露,“我北冥昊羽在此立誓,此生定會聽從無憂樓主的號令,爲天下第一樓辦事。”
靈蔓聽了不禁發笑,“錯了,不是聽從無憂的號令,是聽從憶的號令啦。”
想起甘露和他說過零微殘憶纔是他們的老大,北冥昊羽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而風芷聽了,便靈蔓問:“憶是誰?爲什麼不是聽從無憂樓主的,而是她的?”
見此,甘露便解釋道:“天下第一樓自六年前成立以來,就異常神秘。至今外人也不過只知道樓主無憂武功高強,深不可測。卻不知,天下第一樓有十二令使,而樓主無憂,亦不過只是這十二令使之首,而非真正的主子。”
“而這十二令使,”爲了讓風芷明白一切,靈蔓便又說,“分別是身爲雪蓮令使的天下第一樓主無憂、丹桂令使的天下第一歌姬鶯谷、蘭花令使的天下第一舞娘綾袖、菊花令使的天下第一樂師冷箏、桔梗令使的天下第一神廚遙兮、馬蹄蓮令使的天下第一才女詩儀、滿天星令使的天下第一高手星魄、曇花令使的天下第一神偷時珂、水仙令使的天下第一美女洛臻、芍藥令使的天下第一神醫甘露和罌粟令使的天下第一毒聖靈蔓,也就是我本人!”
風芷算了下,“不對呀,這隻有十一個,還有一個呢?”
靈蔓白了眼風芷,“那個是紫薇令使,你很熟悉的。”
“我熟悉?”風芷皺眉,他認識的,不就只是她們兩個和無憂嗎?想到什麼,連忙問,“難道是巧瑜?”
“你怎麼知道是她?”甘露不解地問。
真的是她!風芷道:“你們這些令使,全是聲名在外的天下第一,而且都是體帶花香。”看了眼甘露,“你是芍藥令使,所以你身上有芍藥的花香,靈蔓和無憂樓主也是如此。所以說,那個紫薇令使身上也必是帶着紫薇花香。我認識,且身帶紫薇花香的人,就只有巧瑜了,而且,她的刺繡製衣手藝高超,皇上曾說她是天下第一的製衣師。”
“說的不錯,”靈蔓沒好氣道,“那個在兩年前被北冥昊宸帶回宮,做他的紅顏知己,不久前又被他封爲霓裳公主的巧瑜,正是我們中年紀最小的紫薇令使。”
雖不明白靈蔓爲什麼說到巧瑜的事一臉不滿,可風芷還是忍不住驚奇。是什麼樣的人,竟可以將這十二個天下第一收於羽下,聽她差遣?
明白風芷所想,甘露便道:“你錯了,不是她將我們收於羽下,而是她培養和創造我們。若非她多年前的救命之恩和這些年來的教導栽培,我們別說是成爲這天下皆知的所謂天下第一了,恐怕早就已經死了。”頓了下“成立天下第一樓,憶的目的也不過是爲了造福百姓,她希望天下間能不再有那麼多像當年我們那樣,終日以行乞爲生的人。”
聽到這,北冥昊羽不禁伸手將甘露攬在懷中,似是要給她依靠,讓她忘了那苦難的童年。而風芷也下意識看向靈蔓,他真的很難想象,眼前這個靈氣十足的嬌小少女兒時竟會過着行乞的生活,心底不禁生出股憐惜之意。
見風芷竟用憐惜的眼神看着她,靈蔓頓時愣了。他是不是誤會什麼了?以爲我和小露他們一樣,自小行乞嗎?拜託,本姑娘纔沒那麼悲慘過,只是在五毒林和一大羣毒物長大而已。想張口解釋,可還是忍下了。他和憐惜我,算不算,是一種在乎呢?想到這,靈蔓不由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