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諸葛塵問這個“要不要一起睡”的問題之時,表情和話語都太嚴肅,更像是在探討一個學術問題的話,她一定會要不猶豫給他一刀。
是夜,月色之下,人心躁動……
最近紅莊的飯桌上,經常有補血的食物,諸葛塵本來不懂,後來巧合之下聽到霜兒在念叨才明白過來。
……不過,這讓他,更不懂古紅練了。
當然,古紅練是不會給他解釋的。
在紅莊過了幾天逍遙日子,古家的人找上了門來。
她在紅莊的事情要調查出來容易,但是他們卻不知道紅莊就是她的,而是以爲……
“你一個未出嫁的女子,住在人家莊子上是什麼樣子?那個紅玉是誰?你在哪裡認識的。”古陣一來就呵斥着問她。
古紅練心頭煩躁着,哪裡有空來回答。
“爹,我累了,想回去休息。”她說。
古陣皺眉,“你這算是什麼樣子!”
古紅練看他,挑眉笑,她不是沒有看到剛剛金氏在跟古陣說話,估摸是在擠兌她吧。
本是不想這麼挑事得,可是現在,對於這個爹,她還真是無法平息了。
“我是什麼樣子?爹又以爲我該是什麼樣?”她反問。
“你,你居然還敢忤逆我!”古陣被她的態度氣得不輕,“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兒!”
“爹,這話你說對了,在你下令將我送往那蠻荒之地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過這個女兒已經死了嗎?”
“碰”一聲,他敲在桌上,“你!”
古紅練完全不收斂態度,今天跟古陣這麼直接對抗上,也是不能避免的。
送她出去,自生自滅,他一個做爹得做到這個地步,還有什麼可說,就算讓她回來了,也只是局勢所迫而已,她回來,可有跟家人一起用過餐?可有給她擺過洗塵宴,又可有好好得安撫過替她委屈過?
古家的人,除了對她排斥,或者或多或少得忌憚之外,哪裡有當她是當一個子女的存在。
見古陣臉色鐵青,她站了起來,“爹您如果沒有別的事情要交代,那我就先回房了。”
說完,她就要走。
古陣喝住她,“你站住,我話還沒有說完。”
她依言站住,然後回身,“爹還有什麼吩咐?”
“過幾天,我會派人送你去普善庵堂。”
她心頭一涼,原來金氏耳邊吹得,是這個風啊!
普善山頭有一座庵堂,普善庵,離京城有一段距離。
“普善,庵堂?”她一字一句得重複。
在蠻荒之地待過,現在被送到這麼偏僻的庵堂去,怎麼想來也知道,是古家打算“不要”這個女兒了。
這麼清楚明白的意圖,古紅練怎麼會不明白。
古陣被她的眼神看着莫名得不舒服。
“你身上戾氣太深,纔回來沒有多久,家裡就被你鬧得雞飛狗跳得,你也該反省一下!”
“……”古紅練越是生氣,倒是越發冷靜了。
家裡被她弄得雞飛狗跳?
她都沒有任何動作呢,就雞飛狗跳了?還真是好!她不做點什麼好像還真對不起他們!
“我不會去的,如果你覺得我讓古家的人覺得不舒服了,那麼,就讓我脫去族籍吧。”她非常冷靜得說。
估摸着,從來沒有一個人主動提出要脫離族籍,古陣看着她,一時竟也說不上話來。
倒是簾子後的人激動得碰倒了什麼,然後,裝不下去了,就掀開簾子出來。
金氏走到古陣身邊,“老爺,你聽聽她說的這話。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們怎麼對她了呢!”
古陣迴應過來了,他心裡至少也不是這麼糊塗,要讓一個子女出族籍,這個事情是非常大得,不是這麼說做就能做。
“你先下去,去庵堂的事情日後再議!”
古紅練見金氏想說什麼但又礙於她在場不好說的模樣,覺得挺可笑得,無所謂得聳肩轉身就離開。
這個話題已經提出來了,那麼自然,就應該不會就這麼算了。
按照道理,身子原主的母親死了,這個代替了大夫人上位的金氏,不應該這麼忌憚“身子原主”。
但是她的行爲卻怎麼也容不得她的存在,說明的事情很簡單,不是她心裡有鬼,就是她這個當家主母“性子”有問題。
如果是心裡有鬼,那麼“身子原主”的母親死得就有蹊蹺,如果是她的性子就是討厭她的話,這個當家主母做得,以後古家也不會興旺發達!
不過,之後,不管是去庵堂的事情,還是脫離祖籍的事情都暫時給壓下了。
第二日,老太爺設下家宴,指名所有人都要參加,包括古紅練。
老天爺這兩日已經好了很多,不過平時也沒有這個精神力來組織這麼大一個家族來吃飯,一定是有事發生。
甚至連前段時間一直在庵堂裡吃齋唸佛的老太太也出現了。
古紅練因爲不受大家的待見,所以坐在角落,不過因爲什麼“克家”的形象太過於深入,所以不時有人朝她這邊張望。
也沒有人往她那邊坐。
直到,有一個男子帶着一股乾淨得風坐在她身邊。
“訣兒。”一個婦人趕緊喊他。
“娘,我就坐這兒吧。”他說。
古紅練側頭看了他一眼,就知道對方是誰了,顧向訣,古陣第一個妹妹,也就是她大姑的兒子。
他的父親是入贅的,聽說原先是經營鏢局,而且,因爲一次遠行,遇難已經死了。
這個顧向訣倒也是個異類,明明算是“外姓”人,父親又死了,母親是一個不怎麼爭權奪利的人,但是卻在古府裡面,非常受到大家的喜愛。
老爺子更不用說了,連帶着幾個兄弟姐妹也是。
她想,一方面是他長的俊俏,人又圓滑,另一方面也是他本事好,比古紅練還小上幾歲的他,可以說是文武雙全!
自然,這些都是聽來的消息,“她”是第一次見到他,是怎麼樣的人,要得之後再說。
“表姐,好久不見了。”他牙齒雪白得衝她笑。
古紅練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坐自己身邊,只是應下說,“標新立異並不是好事。”
他坐在她身邊,這種行爲,她並不覺得是在幫他。
聽她突然直接得話,顧向訣明顯得一愣,也用探究得眼神看了她,不過古紅裝作沒有看到得坐着,他也未說什麼,只是眼眸閃了閃,但也是坐下不離開了。
本來男女不應該和桌,不過同輩的孩子並不是很多,普通家宴也就沒有這麼明確規定,所以等他坐下後,幾個跟他要好得堂兄妹也試着坐了過來,這麼一來,倒也是坐滿了人。
老太爺看在眼裡,並未說什麼,因爲他,他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