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慕容清與慕容曉往一處花園去,腳下的步伐堅定似有急切,面上是一片的清冷,讓人瞧不透心思。許沐風偷偷望了一眼一旁的許輕狂,猶豫片刻突然開口:“狂兒,方纔在明皇面前,是不是太過了一些?雖說二位皇子未曾先一步告知你,但是也不好在明皇面前當面指責吧?”
一旁的慕容清與慕容曉也轉頭望去,許輕狂腳步不停,靜靜凝望前方的眉眼卻是越發的冷冽,察覺到她周身散發的怒氣,風無心中越發不平,忍不住開口道:“太子殿下,公主眼睜睜的瞧着丞相大人墜下斷崖,本就身染重病甚至是性命垂危,太子殿下認爲公主是以何種心情在邊城煎熬多日,苦苦等待?如今又豈能責怪公主殿下的不是?”
氣憤壓抑的話語出聲,雖身份不容逾越,卻是帶着一絲責備,許沐風面上一緊,望着那消瘦不少面龐依舊憔悴的人兒只覺越發心疼,不禁低頭自責。許輕狂沉聲一嘆,微微轉頭朝着身後的風無道:“風無,不必多說了,方纔是我太過激了!”
風無恨聲撇頭,滿是無奈,他怎會不知道她心中的苦?見莫空墜下斷崖,她哭得是那般撕心裂肺,昏迷二日,在生死邊緣來回的遊走,終於醒來,卻是第一時間追問着莫空的下落,匆匆瞭解與查木國的事,便在那邊城癡癡乾等,一等就是一月多餘。她雖不落淚,可那面目的淒涼卻是悲痛的讓人心碎,所有的思念,擔憂,還有悲苦全部化作淚水生生的咽入腹中,只爲了能等到莫空活着的消息。
慕容曉轉頭望了一眼許輕狂,那冷冷清清的模樣,與先前那個搞怪氣焰囂張的人兒簡直判若兩人,而才至洛央國,卻是迫不及待的直奔那已經失憶的男人,滿心不甘,他忍不住的開口道:“他如今已經不記得你了,你去見他不過是徒增悲傷罷了!”
許輕狂冷聲一哼:“他不記得了嗎?本公主也會讓他記起,就算他不記得,他始終都是我汾國的丞相,我汾國的人,誰也留不住,誰也別想帶走!”
那堅定的話語讓慕容曉與慕容清越發的覺得悶鬱,氣氛一時壓抑,誰都不知該如何開口,一個個低頭緩步沉思。忽然,許輕狂突然頓住腳步,幾人詫異瞧向她,卻見她眼眸中波光靈動,緊緊的凝視向前方。
衆人轉頭望去,只見那花園中的石桌前,坐着二人,一身青衫錦衣的男子靜坐在一旁,擡手弄動着棋盤上的棋子,他頭上的發極短,不過纔剛冒出一寸不足,卻是掩不住那張俊朗清麗的面龐。男子的對面是一身粉衣的女子,年歲不過十六七,一手撐在桌上,滿面愁容的盯視着跟前的棋盤,她忽而小嘴一撅,朝着對面的男子滿是羞態的張口幾句,離得太遠,卻是隻能瞧見那緩緩張動的口型,聽不見聲音。
忽而,那女子起身,躲着小腳蹦至男子身旁,揣着他的衣袖來回搖晃,那面帶紅霞的小臉嬌豔欲滴,
座上的男子慌忙起身,慌張的大腿一步,面上似有尷尬之色,卻是猶豫不決,似乎難以拒絕跟前撒嬌賣俏的少女。
頓住腳步的許輕狂,那面上的神情由喜轉陰,陰沉的神情越發的冰寒,卻是在轉向那男子時又化作千般柔情。察覺到這邊的目光,那粉衣女子突然轉頭望來,瞧見慕容清與慕容曉歡喜一笑,拽着身後的男子幾步奔至跟前,嬌聲道:“二哥,三哥!”她美目落在許沐風身上,而後小臉微紅,點頭一笑:“沐風太子!”
她身後的男子也慌忙跟着行禮,那恭謙的模樣不改,卻是不再合掌而是微微抱拳。再擡起頭時,他目光落在許輕狂身上,見她一動不動的凝視着自己,面上微愣,那張美若天仙的容顏,還有那深情異常的目光落在眼中,讓他不禁面上一紅,呆呆的與許輕狂相視着,明明羞紅了面龐,卻不知爲何挪不開眼去。
一旁的少女察覺到了他癡癡的目光,轉頭瞟了一眼跟前陌生的女子,不悅的一瞪眼道:“你是誰啊?沒見過美男子麼?竟然這麼盯着別人看,真不知羞恥!”
她話音一落,一旁的許沐風已是滿面冰寒,慕容清與慕容曉慌忙呵斥住她失禮的話語,正與向許輕狂賠禮,卻見她突然擡腳朝前跨了一步,似乎絲毫不曾聽見那女子的話語。許輕狂癡癡的擡手撫上那男子的面龐,圈在眼眶中的淚水忽而滑落,躍過身子滴落在青石的地面上,那一雙盈滿水霧的美眸滿目流光,是喜,是痛,似乎有滿腔的話語道不盡一般,混雜的充盈了眼眶。
當那雙玉手觸上那男子的面龐之時,他身型猛然一震,一張面龐瞬間紅至耳根,微微退步,不知所措的慌忙開口:“姑,姑娘,你,你做什麼?”
見他欲躲,許輕狂卻是先一步的捧住了他的雙頰,傾身靠近他的身軀,喃喃出口:“你沒事,你還活着!真好,真好!我好想你,好想你!莫空!”她一個傾身緊緊的揉住了跟前男子的脖頸,將頭埋在他的肩窩淚如雨下。
那毫不掩飾的苦痛順着那微微戰慄的身子蔓延上來,將那本是驚慌失措的男子僵愣在原地,他滿面詫異的低頭望向懷中的人兒,眉心微皺,滿是疑慮。明明不曾見過,明明只覺陌生,卻不知爲何,瞧見她那般傷痛悽苦的模樣,卻是心疼欲絕一般,似乎五臟六腑都擰在了一起。明明男女授受不親,可他不知爲何,自己竟是無法推開她。
一旁的少女氣的小臉通紅,伸手一把將許輕狂拽離了男子的懷抱,擋在那男子身前,憤聲怒道:“你這女人怎麼回事?幹嘛一見人家就摟摟抱抱!你知不知道羞恥啊!”
“月兒!不得無禮,這是汾國的長公主,輕狂公主!”一旁的慕容清慌忙呵斥。
那慕容月小嘴一撅,不服氣的一跺腳,而上的珍珠耳墜也跟着大力一晃,她嬌怨羞憤道:“長公主了不起嗎?那也不能
隨便抱白霜啊!”
“白霜麼?”許輕狂喃喃自語,卻是望着那失憶的莫空,如今的白霜道:“這個名字,一點也不適合你,莫空!”
莫空微微一愣,似有不解的望向她道:“公主稱小生爲莫空?沐風太子初見小生時也喚小生莫空,小生記憶喪失,若小生真是的莫空,那公主也認得小生?”
“認得?何止是認得?”許輕狂心口一疼,他當真不記得她了,他當真將她忘了,明明他好端端的站在這裡,明明心中歡喜不已,卻又如此傷疼,愁眉輕擰,滿目哀愁:“你這個呆和尚,你是我親自請回朝中的丞相,是我不惜拿自己當賭注與你在佛前立下賭約,是你口口聲聲說愛我,要娶我爲妻,你是我朝中的丞相,更是我許輕狂的未婚夫,你說,我可認得你?”
“未,未婚夫?”莫空面上一呆,一張面龐更是通紅的滴血。一旁的慕容月卻是氣惱的插足一攔道:“他不是你的莫空,他是本公主的白霜,就算他是你們的丞相,如今他也不記得了,更何況是本公主救的他,本公主要他做本公主的駙馬,父皇已經答應了!”
“你說什麼?”一聲厲喝,那本是面目深情,一臉哀愁的人兒忽而美目一瞪,全身煞氣瀰漫,冰寒的冷眸緊緊的盯視向莫空,冷聲問道:“你,要娶她?”
莫空微驚,卻是不知該如何開口:“我,落月公主對小生有救命之恩,小生實在無以爲報……”
“你敢!莫空,我問你,你喜歡她?”那氣憤的身軀劇烈的顫抖着,緊握的雙拳偷偷的藏在袖袍之下。
莫空躊躇許久,尷尬的瞧了一眼一旁滿臉期待的慕容月卻是開不了口,猶豫片刻只能道:“落月公主對小生有救命之恩,小生……”
“莫空,你混蛋!”一聲怒吼,卻是出自許輕狂身後的風無,他一個箭步衝上前來,一把攥住了莫空的衣襟,喝道:“你怎麼能這麼對公主?公主她癡癡等你如此之久,公主她救你無數次,甚至以身犯險,你竟然想要拋棄她,莫空你……”
“風無!”許輕狂突然一聲厲喝,將周遭衆人都怔在了當場:“退下,本公主的事,無需你來插手!”
憤恨的扭頭,卻是滿心的不甘與痛苦,大力的將跟前被驚嚇住的莫空一推,一個退步退至許輕狂身後,扭開頭來,不願再多看莫空一眼。
許輕狂靜靜望着那跟前不知所措的人,一旁一臉得意的女子她絲毫不放在眼中,眼中只有那久久不見的人。他忘了,所以他要娶她人了麼?“我問你,現在明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你還要用以身相許的形式來報恩嗎?你當真要撇下我?”
那強制隱忍在眼眶的淚水不停的顫抖打轉,那張似如絕望的小臉,讓他心疼異常,滿心憐惜,只想擡手爲她拭去眼角的淚痕,那心碎的模樣,任誰瞧了也會心疼心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