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亭中的衆人一時呆怔,任憑那春末的微風吹起華麗的衣襬,目光卻是緊鎖在那兩手緊緊相牽的一對璧人身上,兩位王妃手中的繡具啪嗒一聲跌落在地,皇后娘娘拖着紅色的裙袍,呆呆的朝那亭外的二人走去,盈滿眼眶的淚水已是溢出了邊框。
“皇嫂!”
“皇后娘娘!”
許輕狂與莫空皆不約而同的喚出聲來,皇后幾步來到二人跟前,望着跟前的二人是半天說不出話來,只是用手捂着脣瓣,強忍着哭聲。
許輕狂心頭被重重一敲,趕忙一把抱住了皇后,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慰着:“皇嫂,別哭別哭,狂兒這不是回來了嗎?你看,我好端端的,什麼事都沒有,和莫空一起平安回來了!”
她這麼一說,皇后反倒哭得越發厲害起來,衆人皆滿是感動的望着二人,許士凌心中不忍,幾步走到皇后身後,將她摟進懷裡,安慰道:“你看你,狂兒回來了,你還哭,真不像話!”
亭中的女人們一擁而上,不禁將許輕狂和莫空團團圍在了中間,一個個七嘴八舌的問候着,而後都是眼眶通紅的,險些要落淚。
纖娘忍不住轉身低泣,只聽這時從院口傳來一聲喊叫:“狂兒!”
許輕狂急急回頭,只見許士珩幾步飛踏而來,剛一落定就將許輕狂一把抱了起來,一臉心疼的緊摟了許久。
“好了,你要把狂兒悶壞了!”一旁傳來纖年的一聲轎斥。
衆人不禁鬨笑起來,許士珩笑着退了開來,轉頭瞧見莫空,二人互相點頭一笑。衆人都走上涼亭,在亭中圍坐了一圈。許輕狂與莫空二人被單獨的圍坐在石桌前,被衆人如觀賞一般的盯着,實在是讓二人全身不舒服。
許輕狂朝一旁的莫空望了一眼,又轉頭瞧向衆人,嘿嘿一笑,道:“你們幹嘛這麼看着我們?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可不得多看看?”木雲水輕輕一笑,轉頭瞧了一眼環着自己腰間的許士欽道:“大夥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你與莫空平安無事的回來,我們眼淚都不知道流了多少了!”
“可不是!”許士珩無奈搖頭,道:“你六嫂還有孕在身,整天還愁眉苦臉的,我這心都忙不過來了!”
許輕狂猛然一驚,立馬驚跳起來,一臉錯愕,道:“六嫂懷孕了?”
纖娘笑着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還不明顯的小腹,許輕狂高興的有點找不着北,轉頭瞧向其他幾個女人,道:“那你們怎麼還不加把勁啊?”
木雲水與許明玉互望一眼,滿臉嬌怨朝許輕狂起身道:“那你呢?”
“就是!”皇后也接道:“你這丫頭,就知道多管閒事,這次回來,可要把自己的事落實了!”
“我?”許輕狂詫異的指了指自己,將幾位哥哥也跟着點頭,不由一臉疑惑道:“我什麼事?”
獨孤藍突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小姑姑,還能是什麼事啊,當然是您的婚事了!”獨孤藍一
臉壞笑的瞧向莫空,將他滿臉通紅,她反倒樂得更歡,道;“你再不成親,還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要爲你費神耗時呢,你再不成親,恐怕連莫空和尚都要着急了!”
衆人都笑成了一片,許輕狂通紅着臉,轉頭望向莫空,問道:“你着急嗎?”
莫空面上一紅,趕忙低垂下了臉去,掩飾着那忍不住要道出心中想法的雙眼,怎能不急切,那麼多男人對着自己的未婚妻虎視眈眈,他怎麼可能再這般沉默下去?現在只想快些成親,這樣心中也能有個底。
許輕狂長呼口氣,突然雙手一拍,在衆人吃驚的面色中,朗聲道:“好吧,那就定日子吧!”
“聽說了,長公主面上就要大婚了,駙馬聽說是丞相大人!”
“丞相大人?早聽宮中有了傳聞,說皇上將長公主賜給了丞相大人,沒想到是真的!”
“可是,丞相大人不是一個和尚嗎?”
“笨蛋,還俗唄!不過這二人都是神仙般的人物,在一起是般配的很!”
“……”
這幾日,整個衡州城早就傳開了,熟人一見,最先討論的,便是汾國長公主的大婚之事。本大夥都想看看丞相迎親的熱鬧場面,可惜,讓衆人很是失望的是,這大婚竟是在宮中舉行,要說爲何,據說是皇上皇后還有衆皇子一律要求長公主留住宮中。
而請柬,早在一月之前便發了出去,燕國太子,查木皇帝,洛央國的皇子,還有在武林盟主的千金及其相公,甚至曾經辦案時有過交情的幾位好友,皆一一發了請柬。當然,絕對不能少的,自然是遠在天凌上的太上皇與雲仙道長二人。
曾經給別人忙過婚事,可是如今自己要成親了,許輕狂卻是有些不知所措起來,看着衆人忙裡忙外,自己是半分也插不上手。自己親手設計的紅色婚紗也早已完工,莫空的大紅喜袍也早就準備好了,禮堂的佈置,所有一切都被皇后娘娘安排的井井有條,可有一件事卻是讓許輕狂很是鬱悶,她已是有好幾日不曾見到莫空了。
“皇嫂!莫空呢?”許輕狂已不知道是追問了第幾百遍了。
皇后在一旁爲她挑選着成婚那天的頭飾,無奈的搖頭,道:“狂兒,都與你說多少遍了,這成親之前,哪有新郎官見新娘子的道理,再忍忍吧,明日就成親了不是?”
忍?許輕狂鬱悶的咬牙切齒,她可是連着一個月被鎖在了宮裡,說是爲了不讓她再出去闖禍,這一次,大夥竟都站成了統一戰線,自己完完全全被孤立了。無聊,鬱悶,她許輕狂都快憋瘋了,還好他們沒有拿什麼女戒來給她看,否則她怕自己真的會發瘋。
而此時的丞相府中,一羣出衆的男子圍坐在亭中的石桌前,莫空無奈的瞧了幾位王爺一眼,又瞧向許沐風與許沐雲,讓他更爲無奈的,是就連皇上都變裝來了他的丞相府。
“皇,皇上,這,這是……”莫空一臉尷尬之色的瞧着衆人,也不知道爲何都一動不動的望着自己。
只見這時,許士凌朝着許士珩挑了挑眉,許士珩又朝許士明挑眉,許士明一愣,轉頭望向許士欽頓了一下,搖了搖頭還是轉向了許沐雲。莫空望着一個個傳遞着眼色的衆人,終於忍不住,問道:“若是有何事,不妨直說!”
許沐雲邪魅一笑,望了衆人一眼,便直截了當的說出了口來,道:“也沒什麼事,大家只是擔心而已,你先前不是和尚嗎?怎麼說也過了二十年清心寡慾的生活,這些日子,雖與狂兒在一起,但對男女之事也是所知甚少吧?如今眼看就要成親了,大夥都在擔心你洞房到底行不行!”
“啊?”莫空一時語噎,滿臉漲紅的低垂着頭,竟不成想到,大家竟是再擔憂這種事。想起自己在失憶時,又在溫泉時,對許輕狂都有過那麼親密的舉動,心跳就加快了幾分。不過那些,他都是由着身子的自行反應,但畢竟自己不曾瞭解男女之事,對如何洞房當真是一知半解。
許士欽面龐微紅,無奈的嘆道:“這些都是本能之事,相信我們不說,他也知曉的!”
“洞,洞房?”莫空突然一臉茫然的問道。
許士凌搖頭一臉恨鐵不成鋼,道:“你看吧,還說他知曉,這個呆和尚,根本不懂吧,真不知道他和狂兒是怎麼相處的!”
莫空壓低着頭,細如蚊聲道:“每次,幾乎,幾乎都是公主主動的,我,我也只會,只會學着公主的樣子……”
狂兒主動?衆人一臉驚詫,都一臉不滿的上下打量着莫空,實在是看不出這和尚有什麼極其出色的魅力,能讓許輕狂如此主動。許沐雲也是皺起眉頭,在他的印象中,許輕狂是極其被動的,可是卻是爲了一個和尚而變得主動,看樣子這莫空在她心中的地位,確實不低。
“唉,我有些不想告訴他了!”許沐風吃味的道了一聲,一旁的幾人也跟着點頭,許士珩無奈的哼笑一聲,掏出一本小冊子,遞到莫空跟前,道:“看這個吧,保準看完就會了!”
許士凌朝那冊子飛快的瞟了一眼,卻是猛然一頓,衆人都有些詫異的瞧向莫空接到手中的冊子,皆露出一臉驚愕。只見莫空一臉茫然的打開冊子,纔剛隨意翻了一頁,立馬就合上了,一張面龐是通紅似火,結結巴巴道:“王,王爺,這,這是……”
許士珩偷笑一聲,又換上一臉的正經神色,道:“這男人連洞房都不會,在狂兒面前,還不顏面盡失?可千萬別在洞房之日,讓狂兒失望啊!”
莫空抱着手中的冊子,呆愣愣的幹坐了許久,紅着面龐就是不敢打開,裡頭的圖畫實在是太,太過羞於啓齒了。
“六哥,你完了!”許士欽突然小聲道,許士珩一愣,只見許沐風與許沐雲竟也跟着點頭,許士凌擡手拍在許士珩肩上道:“六弟,要是被狂兒知道了,你就死定了!”
許士珩面上一僵,應該不至於這麼嚴重吧?應該不會被發現吧?瞧着衆人分外同情的眼色,許士珩忍不住咯噔一下嚥了下口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