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徐州的事情,經過近半個多月的行軍,王奇的大軍終於來到了不久前被陳留太守徐榮打下來的東郡治所濮陽。
這還是王奇在半路上,接到在幽州的探子和張遼傳來的袁紹已經平定了公孫瓚,下令加快行軍的結果。
出征徐州,損失雖然頗多,收穫也不小。徐州富庶,錢糧雖然被曹操劫掠了一部分,但還是留下了不少。糧草基本上被曹操帶走,剩下的也給了徐州百姓,王奇唯一的收穫,也是最大的收穫,就是得了半個下邳城的府庫錢財。除了留下一部分作爲州府的日常用度,其餘的都被王奇隨軍帶走了。
得到袁紹即將帶兵南下的消息後,王奇不得不下令兵分三路,一路護送錢財回京師洛陽,一路押送俘虜繞道河內前去幷州,自己則是帶了五萬兵馬,前去濮陽駐防,防備袁紹直接南下。同時也傳令荀攸,儘快解決已經擊退了袁譚的曹軍,就算不能完全吞併青州,也要將曹軍和袁軍趕到一塊,利用袁紹當日對曹操的記恨,讓他們先爭鬥。曹軍實力雖弱,擋一陣還是沒問題的。
濮陽緊鄰黃河,王奇目前兵力分散,想要對抗袁紹,最好的方法,就是依着黃河設防,利用自己兵少糧足後勁大的優勢,先拖袁紹一陣。
所以王奇的大軍一到濮陽,就下令原來已經進軍衛國的徐榮退守甄城,同時分兵駐守白馬,延津等地,防止袁紹利用這些地段渡河,或者是逆黃河而上,攻擊京師洛陽。本來還要防備袁紹從河內進軍,現在河內有關羽招募的幷州兵駐守,袁紹除非全力進攻,要不然就不可能輕易拿下來。
等到部署這一切,王奇才現竟然跟本來的曹袁官渡之戰有幾分相似。不過相對於那時的曹操,自己的處境實在是好太多了。不但完全掌握了戰略主動,這樣的佈防還是自己後退的結果,而因爲臨近洛陽,自己手中的糧草也完全供應的上,再加上幷州的張遼軍,不管怎麼樣,只要不出什麼意外,這次肯定是袁紹吃憋。
等到幷州的張遼把那幾萬青州收編完了,那時候袁紹要死要活,就完全由自己說了算。
部署完這一切,王奇現自己來的太早了,袁紹還沒帶兵南下呢。
濮陽是一座商業大城,即便是因爲最近幾年的戰亂,已經讓他有了一點失色,但作爲交通黃河南北兩岸的大城,濮陽的商業樞紐地位還是沒有動搖。
走在濮陽的大街上,王奇分不出和自己境內的一些商業大城有什麼區別。
看來曹操對自己治境,並沒有怎麼亂來呀,以前情報顯示東郡的百姓不滿曹操橫徵暴斂,和現在的情況有很大出入。難道是情報機構出錯了?要不然就是曹操的政治才能高到了可以隨意玩轉民心的程度!
雖然內心寧願相信是前面一個,但王奇走在街上,看到有些曾經破舊的房屋,聽到百姓偶爾談論起王奇和曹操的話句,心中已經基本確定,曹操的才能,在裡面起了較大的作用。
由於現在不管是曹操軍,還是王奇軍,都沒有和袁紹正式開戰,所以和黃河北面的商貿還是暢通的,王奇帶了許褚和幾名,趁着空餘,來到濮陽大街上閒逛。
王奇並不是很喜歡逛街,在稍微的走訪了一番以後,就進入一家酒館,挑了一個臨街的位置坐下,讓許褚和刀衛們在一旁飲酒,自己也叫了一桌酒水獨酌起來。
“這位先生一個人坐呀?”
纔剛剛喝完第一杯米酒,旁邊就有人來打擾了。
漢末時已經有了從獨桌分食制向和共桌合食制轉化的趨向,一般的小酒館,爲了節省成本,也爲了招攬顧客,已經開始採用合桌共食的方式。王奇進的這一家酒館,就是採用共桌合食的。
“不錯!如果閣下不介意的,何不同桌共飲一杯!”王奇笑着邀請面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傢伙一起坐。
同時對許褚他們使了一個眼色,表示不用在意。
“哈哈哈!好!那在下就叨嘮了!”男子對王奇抱了保拳,大方的坐了下來。
“小二!再給這位先生添一個酒盞!”王奇招呼道。
那男子也不客氣,接過小二遞來的酒盞,就自己動手滿上了一盞。舉起酒盞對王奇示意了一下,仰頭把整盞酒灌了下去。
王奇微微一笑,米酒就得慢慢的喝,特別是來酒館,更應該是慢慢的的品酒,享受周圍飲酒的氛圍。像面前這位一次一盞,雖然不會輕易喝醉,但也沒有了品酒的那種感覺。
“好酒!”
那男子讚了一句,又到酒樽旁給自己滿上了一盞,再次仰頭將盞中的酒喝個乾淨。
王奇有點好奇的看着眼前的怪人。主人請客,客人卻自顧自的飲酒,像這樣的人,往往不是瘋子,就是怪才,看對方衣着整齊,不象瘋子,難道自己這麼幸運,偶爾上街一次就遇到了一個大才。
那男子也不管王奇,又自顧自的喝了三五盞,纔打了一個酒嗝,對王奇抱抱拳,道:
“多謝美酒!告辭了!”
告辭?王奇心中好笑,還果然是個怪才呢!吃喝了自己一頓,就準備這麼拍拍屁股走人了!哼!我王奇的酒可不是那麼好喝的!
心中暗罵,面上卻是一副笑容,反而客氣的對那男子抱拳道:
“這算什麼美酒呀,我府中有得是更好的美酒,等改日有暇,再請先生!”
“更好的美酒?”那人突然來了精神。
雙眼光,戲虐的盯着王奇笑道:
“你可別蒙我,今天這酒,已經是最好的清花露了,就連當今丞相王奇待客,也用的是這個清花露,你府中怎麼可能還有更好的美酒?”
聽他這麼一說,王奇頓時心中有數了。滿酒館這麼多人,對方偏偏找上自己,找上自己可能還是因爲自己氣質獨立與其他人,但喝了自己的酒,還像沒事人一樣準備甩手走人,就不是那麼回事了。現在連自己府中待客用的酒也知道,看向自己的臉色,還是一副就知道你府中沒這個酒的表情,這樣的情形,如果不是對方已經認出自己,存心找自己,王奇想不出別的可能。
恐怕就連剛纔好酒的樣子也是裝出來的,要不然怎麼會才喝了三五盞,這種純度不高後勁緩慢的米酒,就立刻表現出三分醉意。
“呵呵!這位先生既然有心找在下,何不隨我回府,在下保證,絕對能讓先生喝上真正的美酒!”
王奇雖然不清楚後世釀酒的方法,但是普通酒蒸餾提純一下,添加一點香料這樣的道理還是懂的。他府中有不少用琉璃器皿試製的,添加了食用香料的高純度美酒。只不過因爲他覺得釀酒是一種極爲耗糧的行爲,醉酒又經常會引起士兵或百姓的各種意外,才決定不出售這些高純度酒,更沒準備將這種釀酒法傳出。
那男子聞言眼睛一亮,隨即正色對王奇作揖道:
“還請明公不吝賜教!”
“哈哈哈……,先生請!”
王奇也不問男子姓名,直接作勢請男子隨自己回府,看對方沒有惡意,到象是有什麼事情才找自己似的,內心也有幾分好奇。
剛回到府中,就遇到來向王奇彙報佈防工作的郭嘉賈詡等人。
“咦!這不是神卜管先生嗎?”
王奇他們還沒開口說話,劉曄就已經將那男子的名號報了出來。
“哦!原來先生就是神卜管先生,王奇實在是失敬了!”王奇恭敬的對身旁的男子作揖道。
本來還以爲是一方豪傑名士,想不到卻是這個神卜神相之流,心中不是很重視,但見識過許劭才能的他,也不敢對管輅有任何失禮的地方。現代知識告訴王奇,卜卦這類都是假的,但許劭相人的才能又很神奇。對於這種不太明白的東西,王奇當然不敢輕視。
“哈哈哈!管輅還沒拜見丞相,應該是管輅失禮了!”管輅笑着對王奇作了一揖。
他果然早就知道王奇的身份。
將衆人讓進大廳,分賓主坐下,王奇問管輅道:
“管先生這次找王奇,可有什麼要賜教王奇的?”
現在對管輅的本事還沒法確認,王奇也就沒直接開口招攬。而且,對於這樣的“人才”,王奇也不知道招攬來幹什麼,難道在每次打仗前還佔卜問問吉凶不成。
“這個!呵呵!丞相放心,別人都說相士上門,非福即禍,管輅可不是爲吉凶之事來找丞相的!”管輅微笑道。
“哦!那管先生找王奇所爲何事?”王奇問道。
旁邊的郭嘉賈詡他們也是一臉的好奇,想知道這個靠占卜吃飯的傢伙,上門不說吉凶,還能爲了什麼。
“管輅鑽研風水三十餘載,自認見識的風水地理不少,但現在丞相《地理》一書中所提及的不少東西,卻是管某聞所未聞的,所以好奇之下,就按照丞相所言,花了幾年時間前去查證,雖然未盡全功,但見識到的東西,和丞相所言確實相差無幾,這個……”
管輅說到這兒,表情稍微有點猶豫,但還是從袖中取出一卷書,放到王奇的面前,恭聲說道:
“這是管輅的《六壬神書》,聽聞丞相所學,全是出自《無字天書》,管某願意將同爲當今十大名作《六壬神書》送於丞相,只求看一看天書中的地理部分!”
十大名作是好事之人對最近幾年,大漢各個學科一些代表性著作的評定,王奇寫的四本書就全部被列入其中,其他的還有王奇委託華佗和張仲景合著的《醫藥典》,蔡邕正在寫的《新漢書》,曹操新著《新書》等,管輅的《六壬神書》,也是其中之一,講的是佔不問卦之類的東西。
“唉!”王奇嘆了一口氣,“那書早就在教完我之後,已經消失了……”
心中暗歎,還以爲是像電視中演的那樣,主角到了關鍵的時候,高人突然現身相助呢。
“那爲何丞相會想到讓糜子仲選擇星羅盤,做那個海上導向之物?此等聞所未聞之事,丞相難道不是照着天書做的嗎?”
哼!如果不是糜竺找我問羅盤的事,我還真以爲你沒書了呢。
“這,管先生,難到王奇就不能早知道此內容,但隱瞞一些天書上的知識,到現在再展示出來?”
“這個羅盤在陸上也大有應用,丞相爲何早不用?”
“……”
難道要我說,當初沒想到這一點。
看到王奇已經皺起了眉頭,旁邊的劉曄連忙插嘴道:
“主公!管先生!如今大家都在場,管先生有什麼問題,何不當面向主公請教呢!”
“對!對!管先生有什麼問題,直接問就行,王奇當知無不答?來人,將我珍藏的美酒拿上來,我們大家一起邊飲邊談!”王奇也笑道。
這樣的人,就算不能爲自己所用,也不能太得罪。
管輅一陣靜默,隨手收回了《神書》,直到下人將飄蕩着醇香的美酒送到他面前,才恢復正常,微微一笑道:
“好!那管某就當面向丞相請教!”
說完便舉起面前的酒爵,朝王奇微微一禮,頭一仰,準備滿飲了這一爵。
“咳咳……”
管輅並不善於飲酒,這次又像剛纔那樣滿飲,自然是有點受不了了。
“好!好酒!”管輅臉色通紅,但還是強忍住喉嚨的幹火,出聲讚道。
“哈哈哈……”王奇幾人大笑。
“剛纔忘了提醒先生了,這酒雖然夠勁,但一般人剛開始時也受不了!”劉曄見管輅看到大家笑面色尷尬,怕他心中惱怒,所以忙出言寬慰。
管輅雖然是一個相士,但因爲他所從事的職業,交遊廣闊,結識的各種豪傑志士數不勝數。只要是找他的,每個人都是畢恭畢敬,那裡想到王奇竟然三翻兩次的駁自己的面子。心中自然有點生氣,但看到劉曄這樣說話,也還是強自笑道:
“呵呵!確實好酒,恐怕天上的美酒也不過於此!”
本來準備告訴王奇的一些事情,也不準備再說了。
王奇連忙在一邊謙虛了幾句。
也許是管輅覺得丟了面子,接下來的請教,僅僅進行了不到半個時辰,便主動起來告辭。王奇雖然挽留,但管輅表示自己並沒投效那一方之意,僅僅是向王奇舉薦了一個奇才禰衡,就告辭離開了。(情節需要,讓管輅提前出場!)
既然戰備工作已經大致做好,王奇就決定先回京師看看。半年沒回京,也不知道京中的近況如何。
內心也有幾分想念府中的三女,就乾脆留下郭嘉和劉曄在那裡主持,自己則是帶上賈詡和衆親衛,直接回到了京師。
“拜見丞相!”
戲志纔等人在丞相府拜見了王奇,由於這次王奇算是單獨回京,所以也就沒舉行什麼歡迎儀式之類的。王奇只是在自己的丞相府中接見了自己的大臣們。
“戲長史請起,有勞長史諸位久侯了!”王奇扶起戲志才,笑着向其他衆人問候。
“丞相爲國征戰,如今得勝歸來,我們這樣迎接一下算得了什麼!”衆人一起謙虛道。
王奇不再客氣,將衆臣引進大廳坐下,聽取臣子們對京師和其他地區近況的彙報,以及留守諸臣對這些事情的處理。
京中的事情總的來說還算正常,去年答應給劉協造的高樓,如今已經大致完工,正在進行最後的裝修,對於從各地徵召的士子中選拔優秀人才的工作也已經告一段落,通過王奇和衆臣之前擬定的題目,從幾百名士中選出幾十位傑出者,戲志才他們已經擬好職務,只等王奇正式任命。朝臣中對於天子的不滿,在李儒許靖等人的有意安排下,已經與日俱增了。
真正引起王奇注意的,還是北面袁紹的情況。
袁紹三次上書朝廷,要求將他當年派出的使者逢紀放回,明裡暗裡表示,如果不放回逢紀的話,他將不惜對朝廷動手。
第一封表章來的時侯,袁紹平定幽州的消息還沒傳來,朝臣們對袁紹的這一表態,並沒放在心上;等到袁紹在第二封表章中聲稱即將平定公孫瓚,到時一定會來京師拜會諸位大臣,朝臣們就稍微有點坐不住了;好在當袁紹第三封表章聲稱已經平定公孫瓚,就要揮師南下時,王奇擊敗曹操,即將班師的消息也傳了回來。本來有點動搖的朝臣,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又放下心來。
戲志才表示,其實朝臣中本來有一部分人是支持袁紹的,可袁紹這措辭強硬的三封書信,卻讓絕大多數朝臣起了反感,就連支持他的那些朝臣,也不再對他持有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