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可別聽這婆子胡說,東西一定就是她偷的。”周佳榕見這婆子刁滑不肯認,也是情急。
周珩爲人耿直,向來都是幫理不幫親,便問周佳榕,“你既說她偷盜,可有她偷盜的證據?”
周佳榕遲疑,斜着眼惡狠狠的瞪着那婆子說:“若我手上有確實的證據,這婆子早就被女兒扭送衙門了。爹不知,這婆子賊的很,若不打服她,是絕不肯認的。”
“屈打成招,又如何能叫人信服?”周珩問周佳榕。
周佳榕聞言,也是氣惱,“可若是不打,這婆是不會說實話的。”
眼見周珩與周佳榕父女僵持起來,傅遙這纔不得不站出來。
“周叔叔,可否讓我問這婆子幾句?”
周珩點頭,“遙兒問吧。”
得到周珩的首肯,傅遙才上前一步,盯着那婆子問:“敢問這位嬤嬤一句,你一個月能從府上領多少月錢?”
聞言,諸人皆是一怔,那婆子也是怔忪了片刻才應道:“回姑娘,奴婢一個月的月錢有二兩銀子。”
傅遙沒猶豫,又接着問:“那嬤嬤家裡有幾口人,都是做什麼的,可有經商,或是家中富裕的親戚。”
那婆子本就被傅遙問的有些糊塗,這下更是一頭霧水。
可見傅遙神情冷峻,目光威嚴,哪敢不回話,只得如實交代。
說她家男人早亡,只有一個女兒與她相依爲命。
女兒今年年初已經出嫁,婆家只是城中一尋常人家,不是什麼高門大戶。
而她的親戚中,也沒有什麼達官顯貴,否則她也不必在侯府爲婢了。
“媽媽的話,可都是真的?”傅遙問。
“是,奴婢句句屬實,絕無虛言。”
“是嗎?”傅遙冷眼望着那婆子,“那就要勞嬤嬤你去衙門走一趟,老實交代你究竟偷竊了侯府多少寶物。”
一聽這話,那婆子立刻就慌了,“姑娘無憑無據,可不能將這要下大獄的罪名,硬扣在奴婢身上。”
傅遙卻不急,緩緩說道:“我方纔問過嬤嬤,是嬤嬤你自己說,家中窮困,也無富裕的親戚。那麼敢問嬤嬤一句,你腕上那隻足有二
指粗的大金鐲子,究竟從何而來?”
聞言,那婆子下意識的就要用袖子去遮。
但偌大個金鐲子就明晃晃的戴在手腕上,哪是遮一下就成的。
那婆子情急之下,只好說:“回姑娘,這只是個鎏金的鐲子,不值什麼錢。”
“真金還是鎏金,不是嬤嬤你說的,若嬤嬤真覺得無辜,就把這鐲子摘下來,叫咱們驗上一驗。”
那婆子聽了傅遙的話,立刻就變了臉色,低着頭沒吱聲。
周佳榕見狀,立刻上前,指着那婆子說:“爹您瞧,這老刁婆心虛了。若這鐲子真是鎏金的,她怎麼不敢摘下來叫咱們驗。這鐲子,必定是她用變賣孃親首飾的黑心錢換來的。”
“侯爺明鑑,奴婢真的沒偷夫人的東西。是,這手鐲的確是黃金的,可這鐲子是奴婢女兒出嫁時,奴婢的親家所贈。”
“一派胡言!”一旁的傅遠都看不下去,也加入了聲討的隊伍,“這樣一枚黃金鐲子,尋常百姓,只怕辛苦一輩子也買不來。你方纔口口聲聲說,你親家只是普通人家,竟能這般出手闊綽,送如此貴重的東西當聘禮。”
那婆子被傅遠問的啞口無言,“這……”了半天,也再想不出情由。
傅遙也不含糊,又接着說:“若我沒看錯,嬤嬤身上這件寶藍色鑲金邊的對襟褂子,是用錦緞做的。這可是最上乘的衣裳料子,只怕要花嬤嬤你好幾年的月錢才能買來。難不成這料子,也是你親家所贈?”
得此一問,那婆子更是無言,這偷盜的罪名,也算是坐實了。
可光大家心裡有數沒用,總要這婆子自己肯親口認罪才行。
於是,傅遙便與兄長傅遠使了個眼色,“勞煩兄長去這嬤嬤的親家那裡跑一趟,好好審問那家子人一番。我就奇怪了,尋常人家,怎麼能輕易就拿出二指粗的金鐲子送人,還有這達官貴人才穿的起的錦緞。誰知這家人背地裡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才能這般出手大方。”
傅遠點頭,“是啊,能做到如此,必定非奸即盜。我這就去。”
見傅遠轉身要走,那婆子這才急了,趕緊叩頭求饒,承認的確是她一時錯了主意,將夫人的舊物,
盜出去變賣的。
她原以爲夫人的舊物衆多,偷走幾樣,應該沒人會察覺,誰知榕姑娘眼尖。
周佳榕聽了這話,冷笑一聲,“我孃親的東西,我雖然不常拿出來翻看,但一樣樣,一件件,我都爛熟於心。別說沒了,就算是上頭缺了顆寶石珠子,我也能一眼看出來。”
府上出了家賊,周珩也是氣憤,立刻下令將人綁了送去衙門問罪。
那管家老方聞言,趕忙勸說周珩,“侯爺,家醜不可外揚啊。”
周珩是最要臉面的人,自然也不願將家裡招了內賊的事宣揚出去。
可若他今日輕縱了這婆子,只怕府上那些不安份的,羣起而效之。
所以今日,他必須要殺雞儆猴,好好在府上立立規矩。
“既是錯,便要罰,這刁婦必須送到衙門官辦。”周珩說。
周佳榕聽了這話,氣才順,趕緊張羅說:“方叔聽到我爹的吩咐沒,趕緊將這惡婆子捆起來,要不我幫你。”說着,便要親自動手。
傅遙見那婆子涕泗橫流的樣子,也是悽楚,不禁問:“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那婆子趕緊叩頭,求道:“侯爺,諸位貴人明鑑,奴婢偷盜都是奴婢一個人的主意,與奴婢的家人無關,求侯爺和諸位貴人開恩,不要株連奴婢的家人。”
大難臨頭,還想要保全自己的家人,這婆子還不算徹底黑了心腸。
眼看這婆子也不是個十惡不赦之人,傅遙心生惻隱,便與周珩和周佳榕父女商議說,倘若這婆子能將偷盜的東西,盡數還回來,是否可以網開一面,從輕發落。
周珩並非心狠手辣之人,眼見這婆子也是在侯府當差十餘年的老人了,也不想對她趕盡殺絕。
便鬆了口,說倘若這婆子能將東西原封不動的還回來,便可考慮免她牢獄之苦。
周佳榕雖然不太情願,卻念在這情是傅遙開口求的,也沒咬死了不鬆口,只說若東西少找回來一樣,她就絕不放過。
可是面對轉機,那婆子卻依舊愁眉苦臉。
囁嚅了半天,也沒說出那些物件的去向。
纔打開的局面,又僵持在這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