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四這天,天降清雪。
小七、福康安和拉旺便在永壽宮裡玩兒起雪來。
婉嬪、語琴、穎嬪便都來陪着婉兮在屋子裡,在炭盆上支起了鐵箅子來,烤起苞米和餑餑來。
餑餑切開片兒,上頭略微掃了些油,然後再塗一點蜜,躺在鐵箅子上烤出微黃的硬嘎嘎兒來,在這關窗關門兒的冬日裡,在殿內甭提多香了!
三個人就一邊兒烤着這好吃的,一邊兒憑窗看着三個孩子在外頭玩兒,等着他們玩兒累了,進來好吃這熱乎乎、香噴噴的嚼咕去。
這時候玉蕤忽然走進來,垂首含笑走到語琴身邊兒,莫名給語琴行禮:“奴才給慶嬪主道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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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蕤今兒本不當值,便不用在主子面前立規矩。可是這忽然來了,說了這麼句話,別說語琴,連婉兮都有些愣神兒。
語琴便笑,揚手就給玉蕤腦門兒上來了個腦瓜崩兒。
“我說這丫頭今兒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不用當值,正好趁着雪,關起門兒來好好睡一覺,這便睡迷糊了?”
“今兒是什麼日子啊,不年不節,也不是我生辰,我哪兒來的什麼喜呢?”
語琴位下的晴光也笑,趕緊從自己腰裡扯出個荷包來,非往玉蕤手裡塞。
“來來來,我瞧玉蕤這是想討賞了!主子既然沒旁的喜事兒,手裡也沒預備的,玉蕤你別嫌棄,好歹接了我這個半舊的荷包,裝一窩兒烤餑餑的香氣去,留着慢慢聞哈!”
晴光和玉蕤分別是語琴和婉兮宮裡掌事兒的女子,這便因爲主子的情分深,他們倆也親暱,這麼鬧着玩兒再正常不過。
一屋子人都逗着玉蕤樂,玉蕤自己也鬧紅了臉,可是一雙眼還是沉靜地黑。
婉兮瞧出有端倪來,這便攏住語琴,“姐姐先別鬧她,叫她說。若她當真說出什麼來,姐姐怕當真要預備一個大荷包纔是。”
“若她說不出要緊的來,到時候姐姐便將她摁在炕上,管晴光她們是撓腳心兒、還是胳肢胳肢窩兒呢,我就全都當沒看見就是!”
衆人又是一頓笑,這才都安靜下來,只盯着玉蕤。
玉蕤這便輕盈一禮,嗓音清冽背誦道:“奴才傅恆謹奏爲請旨事:今陸士龍現有親丁十五名口,僕人男婦二十三名口,俟到京之日,請照柏士彩等之例,入於內府鑲黃旗英廉佐領下。”
“將陸士龍之子陸裕登、陸廷榮、陸朝元、陸朝寶四人,每人給披甲三兩錢糧米石;並請賞給涿州地七頃八十五畝零,每年得租銀二百六十四兩零;正陽門外西河沿取租房十間,每月得租銀十二兩一錢。足敷養贍。”
“再崇文門內,蘇州、胡衕入官房七十五間內,量其家口隔斷四十三間,足敷居住。”
玉蕤聲如珠落玉盤,待得語聲清冽而止,語琴便呆住了。
倒是婉兮一聲歡叫,跳起來一把摟住了語琴的脖子,“姐姐瞧,果然是好事兒!姐姐還記着我怎麼說沒有,皇上纔不會忘了姐姐母家,姐姐等了這麼多年的恩典,終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