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個女人?”
“他居然想要女人?”
“他是個男人啊!怎麼不想要女人?”
“我都忘了他是個男人哈哈哈哈哈!”
“都成郎倌啦!還想要女人!哪個女人敢要他?不怕被家主打死?哈哈哈哈哈!”
……
人羣嘈雜,梵音充耳不聞,還有些呆。
孫媽媽已遣了船來,她在畫舫上道,“這位姑娘,可願上船一試?”
梵音眨眨眼,試什麼?她上船做什麼?
孫媽媽爲今夜的事能收尾,極力邀請道,“姑娘莫慌,既是魁首親自挑選的人,只要姑娘肯上來,媽媽便不收姑娘的登船錢,姑娘若能博魁首一笑,是帶魁首走還是帶銀錢走,全由姑娘說了算!”
梵音本絕無登船的打算,可一聽可帶走一千兩白銀,忽然就猶豫了,不爲別的,就爲她還欠銀孑一千兩。從前,梵音對銀錢沒有概念,向力拔討要後方知一千兩白銀值多少東西,且陸家並非富甲一方的大家,是以進宮時她帶的嫁妝雖不少,但也稱不上多,再加上她重生後向力拔討要了許多東西,除去本錢,光打點就廢了不少,若不是力拔一直給她把持着,恐怕早就見底了。
想起她升到容華後的年例也不過二百兩,梵音仔細想了想,俯身對裴蘇御道,“你等我一下。”
前一瞬還倍感荒謬篤定梵音眼神都不會給他們一個的裴蘇御:“?”
梵音說完,幾下腳點地便躍身而出。
裴蘇御:“……”
拳頭硬了。
想錘點什麼。
這時,回身不見梵音和裴蘇御的力拔和伯喬終於找來,力拔見梵音躍向河中心,奇怪道,“夫人這是做什麼去了?”
裴蘇御額上青筋暴起,幽幽道,“找郎倌去了。”
伯喬:“?”
力拔:“!”
彷彿受到了驚嚇,力拔瞠目結舌。
娘娘她她她公然把皇皇皇上丟下找郎郎郎倌去了?!
伯喬亦震驚地吞了口口水,但見梵音落地,回首見伯喬微喜,揚聲道,“伯喬!借我寶劍一用!”
伯喬覆在劍柄上,不知借還是不借。
“皇咳……咳咳公子……借不……”
裴蘇御當然不會借給她!就該把她丟這!讓她自己回去!可當他看見魁首招來身邊女郎的時候,裴蘇御咬牙切齒道,“借!”
伯喬汗涔涔地拋劍,梵音接過,利落地轉身。
“這位兒郎!瞧好了!”
既是賣藝,梵音需得認真對待,她持劍挽花,動作驟然變得颯爽,長劍破空唰唰作響,動作優美流暢,寶劍在她手中宛如長虹一般,幾乎與她融爲一體。
岸上的人都看呆了,船上的亦是,他們完全沒有想到一個女郎竟能將劍耍得如此高超,劍法精妙非尋常宗派可媲美,不僅如此,這位女郎巧妙的弱去劍法中的凶煞氣,增添了幾分柔美以增加舞劍的美感,非但不違和,還渾然天成,真真妙也。
當然這些普通人是看不出來的,他們只會覺得此劍法無音律也能如此賞心悅目,好不快哉,至於能看出幾分門道的諸如伯喬等人,則暗自稱讚,不由得跟着學了幾招。
一舞畢,梵音腳腕上偶爾發出銀鈴也跟着停住,她揹着寶劍,神采飛揚地看着魁首。
魁首亦看着她,目不轉睛,倏而摘下面紗,輕輕一笑。
人羣徹底沸騰。
“他笑了!郎倌笑了!”
“是啊!他真的笑了!”
“這郎倌生得的確驚爲天人啊!孫媽媽沒有說謊!”
“小美人兒!往這看!”
“真是便宜那個女人了!”
“那女人生得也不賴!你快瞧!比起魁首分毫不差啊!剛剛她舞的那劍法,妙得很吶!”
“是啊是啊!剛剛魁首指她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生得漂亮極了!比那席太師府的嫡長女還漂亮!”
“漂亮歸漂亮,她豈能跟席大小姐比?席大小姐那可是上京第一美人!”
“我看你是瞎了吧!你仔細看看船上那個!不比席大小姐好看千倍萬倍?”
“不比!席大小姐最好看!”
“這女人最好看!”
“席大小姐好看!”
“這女人好看!”
“席大小姐天下第一好看!”
“這女人三界第一好看!”
“嘿我說你非要跟我對着幹是吧?!”
“是你非要和我對着幹吧!”
“我他娘就讓你知道知道誰最好看!”
“哎哎哎!那邊怎麼打起來了?快別打了!別打了!”
……
衆人從圍觀變成拉架,河岸上烏泱泱又亂哄哄,人聲鼎沸。
伯喬忙把裴蘇御推遠了些,免得波及他們。
方纔那倆人吵得聲音太大,教不遠處的他們聽個正着,力拔心突突跳着快要從胸腔裡蹦出來,只求梵音趕緊回來。
孫媽媽已顧不得岸上什麼情況,魁首肯點頭她已是大喜,甭管男恩客女恩客,能把魁首帶走都是好恩客,孫媽媽喜上眉梢道,“這位姑娘,咱家魁首點頭了,你可以帶他走啦!”
梵音盯着魁首的臉,發現他與裴蘇御果真有幾分相似,不過再仔細看,又覺得不是那麼像,他與裴蘇御只是皮相相像罷了。
梵音慢悠悠收回視線,“我不要他,我要千兩白銀。”
孫媽媽的笑容僵在臉上,“什、什麼?”
梵音笑着重複,“我要白銀。”
孫媽媽望了望魁首,湊近梵音些,“這位姑娘,魁首好不容易點了頭,你怎的又不要了呢?”
梵音誠然,“我本就不是爲了他而來,我是爲了白銀而來。”說着,梵音伸出了手。
孫媽媽強笑得推了推梵音的手,再三勸說:“姑娘,你就不再考慮考慮?”
梵音知道孫媽媽在推脫什麼,她大張旗鼓地操辦這場才藝比試,魁首始終不肯點頭,登船錢掙了一盆又一盆,實在有設局騙人的嫌疑,如今好不容易有人得了魁首的肯首可以收船了,那人卻不要魁首隻要錢財,豈不是落實今日從頭到尾都是局?只不過,梵音纔不管這個,她只要錢。
看着梵音握了又握的爪子,孫媽媽緊緊抿着脣,趁岸上的人沒鬧完,趕緊把梵音打發了。
梵音拿了錢心滿意足地轉身,魁首忽然道,“女郎。”
梵音回首望他。
魁首淚眼慼慼地看着她,委委屈屈道,“女郎真的不帶我走?”
梵音教魁首的模樣弄得渾身抖了三抖,寒毛都豎起來,“不,告辭。”說罷,梵音頭也沒回地躍過河面,拋劍給伯喬,來到力拔身邊。
“給!”梵音神氣地把銀票塞到力拔懷裡,頗是驕傲的模樣。
力拔怔怔地看着一沓銀票,“夫人這是……”
梵音道,“賣藝錢。”
力拔張着嘴,“啊?”
裴蘇御冷哼道,“宮裡幾時少了你吃穿用度了?用得着賣藝掙錢?”裴蘇御氣蒙了,連話都沒來得及改,“還是說,你就是奔着那兔兒爺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