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試招
“那兩人的身份，上回咱已經有了猜測。”
賀良駿說道。
他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這時居然也有些拘束。
“大概率是姓蕭的，只是不知道是外頭那幾支中的哪一支。”
無人說話。
聚義廳裡火把搖曳，照得巖壁影影幢幢，亂人心神。
“大哥，說句泄氣的, 如果這兩人上門要討回賞格，還真有些棘手。”
賀良駿突然怪笑道。
“按我的說法，還是趕緊搞了儀式，把龍血用了，一了百了！”
餘開誠聞言大點其頭，顯然也是這個意思。
“只是消耗會大一倍。”
聚義廳裡的氣氛立時明快起來。
“常規姿態下真元消耗不大，我可以堅持一刻鐘。”
“許是有別的情況耽擱了……”
“我上回隨口一問，沒想到讓你們這般擔憂。”
“第一下明明還不受力，卻突然就進不去刃了。”
洪範揚了掌中草灰，哈哈大笑。
“他們若有先天的戰力，或立刻能喚來氣境高手，要動誰、殺誰、試探誰，親自去就行，哪裡還用得着我們？”
回頭想來，洪堅明明深居簡出，對治傷用藥之嫺熟精到，卻好似長期五勞七傷、泡在藥罐子裡一般。
洪福吃力地拔出刀來，撓了撓頭。
他已經收到洪勝告知，明日出徵海上飛有自己一份。
沒了旁人，後者剛剛還穩如泰山的面色轉爲陰沉。
萬光霽繼續開口。
今早, 足厥陰肝經“膝關穴”衝關成功，第八道正經十四大穴已破一半。
“功體乃萬技之本，教習所言不虛！”
他猶豫片刻後，卻是深夜不睡，出門把山頭上下的崗哨防衛又細細查驗了一遍。
“中近距離作戰可以同時佈置沙霧，作爲感知替代。”
右掌緩緩壓入。
洪範說道。
“甲冑平均厚度在三公分，體積是前世重板甲的十五倍以上，但由於密度差距，重量只有一百斤出頭。”
“修爲提升後，對砂礫的控制力顯著增強，試驗方便了很多。”
炎流勁勃然爆發，將沙鑄手甲加熱到四百度。
僅僅幾個呼吸，院中已無人影。
一通推心置腹後，兩位當家各自離開，獨留萬光霽在大廳。
······
十二月初七，晌午。
“最後剩個三四萬兩財貨，我們帶走……”
洪範端坐牀上，行功已有六個時辰。
“沙世界負責防禦，炎流勁負責殺傷，我這臺沙機甲1.0居然還是個混動……”
而後驟然拔臂。
再經過數日苦修，命星俘獲之元氣便盡數轉爲紮實修爲。
萬光霽又囑咐道。
哪怕自己不作觀想修煉，真氣也自然運轉，鬆動經穴沉痾，遠超藥石外物之效。
從他體感評估，一方面是命星助力，另一方面也是所用斷續散、黑木膏神效驚人。
“那兩人姓甚名誰其實也就是一說，江湖上到底還是拳頭說話。”
取而代之的是一尊一米九高度、魁梧強壯的沙鑄武士。
自會獵歸來，他的血氣體魄便處於極端活躍的狀態。
“這些你們倆要親自定下條目，只是消息先別透出去，免得人心不穩。”
“龍血當然要用。輔藥都是我親自去聯繫的，最後一批還有七日就到。”
也算預料之內。
“但剪切增稠的性質不明顯，溼度還要調整。”
“可我的沙重甲需要更高的瞬時硬度……”
洪範提筆在當前的參數組合後頭打了個叉，然後記下評語。
“等材料齊了，我們立刻就做儀式。”
可這麼久過去，既不見人也不見信，萬光霽心中隱隱不安。
洪福點點頭提起一把馬刀，上步就是全力縱劈，沒有絲毫擔心——就沙重甲這個賣相，小胖子就不覺得自己能破防。
“按我的想法, 二十一個貫通境的兄弟，一人五百兩；三百來個嘍囉，一人五十兩，銀貨參半。”
“常態下的液相很好，說明包裹的空氣量足夠。”
休息片刻後，洪範站到院中，全力驅動沙世界。
洪範自言自語道，隨手拔起院中一棵枯草。
“這手感好奇怪……”
恰好修爲又有突破，他便打算在今日將本就差臨門一腳的“非牛頓流體甲冑化（V3.1）”一舉完成。
見兩位結義兄弟如此忌憚, 萬光霽反而靠在椅背，傲然摩挲雙頭刀柄。
前夜，足太陰脾經四十二穴位全數貫通，成就七道正經修爲。
關了院門，洪福眼見族兄幾秒內就化作一尊明黃巨人，嚇了一大跳。
從巳時初練到巳時正，一個小時裡他重複了近百次，終於將流沙的比例拿捏到正好。
一個沉悶聲音從甲下傳出。
巳時正（上午九點），洪範對着銅鏡檢查，發現背後傷口全部結痂，胸骨雖未痊癒，但只要不受外力打擊，已經不影響動作。
“一碼歸一碼，散夥的事情你們也要用心——行走江湖, 武道是刀劍, 義氣是鎧甲。”
穿上武服，洪範止住胡思亂想，步入院中。
觸感譬如入水，細密、柔軟、冰冷……
他的想法果然沒錯。
這話說得在理，讓二人稍稍安心。
“再來，各個部位都試試。”
重甲武士一邊活動肢體，一邊調試面甲處的眼縫寬窄，直到最優。
“就說我要找他試招！”
草葉很快焦黑碳化。
調整後，他再次嘗試。
“呼吸口還算通暢，視野有些窄了……”
朝日院中，湯大個在屋後劈柴，桃紅柳綠都跟着劉嬸去市場買菜。
“這是我新琢磨出的絕招，你來幫我試試威力。”
湯大個應了一聲，進門拿了兵器，又出門去。
他散去重甲，對屋後喊道：“老湯，替我取馬刀和角弓來，然後再去叫洪福。”
洪範仔細對照之前的試驗記錄，稍稍調整“沙、水、空氣”參數後，在左臂上塑造出十幾公分厚的沙盾。
洪範說道，指了指擺在邊上的各式兵器。
沙盾先是微緊，剎那後爆碎一地。
“這個價碼是起步, 立過功的、資歷深的，還要再加。”
大股沙團自他腳下拔出地面，沿着雙腿上行。
不多時，小胖子就到了。
“自然界流沙差不多就是如此。”
馬刀劈中肩甲，只切入不到一公分，動能已經耗盡。
“這些天我讓老十一把東西都清點好了；不算那些有價無市的，連錢帶貨差不多有八萬兩銀子。”
按照時間推算，吳廣志早該接到消息。
接下來的一刻鐘裡，洪福把所有兵器用了個遍，都未曾破防。
威脅最大的，只有一步外射出的十字開刃重箭，以及帶着衝鋒勢能的馬槊。
“好傢伙，範哥兒，你這是刀劍斧槍全無敵了啊！”
洪福氣喘吁吁地放下馬槊，一屁股坐在地上，叫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