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山人帶着雨虹已經在山裡找了兩天了,此刻雨虹容貌憔悴,葉海死了,因爲自己,他死了,連屍體都沒有留下,她都不敢和石蕊說葉海的事,她知道受過打擊的石蕊一直把葉海當作弟弟,很親,雖然找個鐵球當弟弟很詭異,但是感情就是因爲這個卻更真實。如果告訴她葉海死了,她會更受打擊。
“吱…吱”…活潑的猴子拿着野果,開心的吃着,是不是用長長的尾巴,在雨虹面前繞來繞去,逗着雨虹開心。
如幾天前一樣,護山人在前面探路,只是今天護山人有點不一樣,他看着前面的灌木,看到灌木折斷的痕跡。思索着,是人還動物。
痕跡很簡單,目前什麼都看不出來。
他在猶豫要不要去看看,如果是偷砍木頭的,會有車轍,如果是偷藥材的,倒是方向不對,因爲護山人知道周圍沒有藥材。從痕跡上看到,那產生痕跡的人或動物,前進的方向是離開森林的方向。
“走,我們順着這個方向去看”護山人最後還是決定去看看,如果是犯罪嫌分子,自己手裡的老式獵槍不是嚇唬人的。
雨虹對着此處山林最後一次呼喊葉海,久久沒有回聲後,只得無奈的跟着護山人。
“丫頭,可能你的朋友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倒黴”。
護山對着空蕩蕩的山林,從口袋裡拿出一隻煙,打火機一次又一次打火,卻始終沒有打着。
雨虹白皙的臉龐,憔悴的有些呆滯,“恩…您說什麼”。
打火機終於噴出了火苗,護山人,深深吸了一口,火焰歪向那隻煙,慢慢引燃煙。
“我們在你朋友可能落下的地方找了兩天了,什麼都沒有發現,我現在好奇你那樣存在的朋友會有屍體嗎?”
護山人的意思很明顯,屍體是找不到了,我們要做新打算。
“既然如此你爲什麼還要往這個方向走”
護山抽着煙“這裡有人來過的痕跡,而且再往前就可以出山了,我打算去看看那些痕跡,畢竟這是我的工作,同時送你出去”。
“不”雨虹看着護山人“鐵球不會死的”。
護山人,繼續抽着煙,疲倦的眼睛旁煙霧繚繞,他安靜了,好一會兒。
“如果你一輩子找不見他,你一輩子都不離開嗎?”
雨虹紅着眼睛喊着“是的”。
護山人生氣了,一甩手裡的菸頭,狠狠的一腳把菸頭跺進泥裡。
“幼稚!”
“我幼稚!那你爲什麼就在這裡護山,還不是爲了找回你丟失的兒子嗎?”
護山人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雨虹。
此刻雨虹看着護山人,憤怒的喘息着。
安靜了很久後,護山人開口了“其實你認錯人了,你說的那個護山人幾年前就已經死了,他是我的戰友,就是因爲他是這樣的,所以我不希望你成爲第二個他”。
雨虹呆了。
“那你…你…爲什麼在這裡護山,我能從你的口音聽出來你也不是本地人”。
“我!”護山人苦笑着,他又在口袋裡掏煙,可惜半天只掏出一個空煙盒。他看着空煙盒,很無奈,但此刻他眼神裡更多的是苦澀。
“我老婆和孩子出車禍了,都死了,我來這裡只是不想睹物思人”。
雨虹愣住了,她感覺自己做錯了事。
“對不起啊。”
“沒事,你的反應也正常,那個男孩是你男朋友吧”。
雨虹腦中回憶着葉海的樣子,一個十六歲的娃娃…頓時不爽起來,大聲喊着“不是”。
護山人愣了一下,看着雨虹似乎明白了的樣子,笑了笑。
“咱出山吧,回頭我把你多注意下,如果有那個萬一,我通知你”。
“大叔,你也別老在山裡,這樣會成野人的”。
護山人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有些人往往在失去一切,又不願沉淪的時候,會做一些耐人尋味的事,這些事讓他們很善良。他們用自己悽悽慘慘的人生,做了別人幸福的背景,他們不會自嘲,只是淡淡的微笑,在別人幸福的時候,他們孤獨落寞,他們不嘆偉大是什麼,覺得這樣好就這樣作,爲自己的感覺負責。
護山人是這類人,這類人的存在就是祝福。
雨虹和護山人慢慢的走在路上。
“大叔,你的那個戰友是怎麼死的”。
護山人安靜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回憶的傷感。
“他啊…是因爲不願意放棄,才死的”。
“他老婆那時候已經後悔和他說那些話了,女人麼就是這樣,孩子丟了,就受不了了,發瘋似的怪他,甚至離開他,揚言這輩子都不想見到他。
結果真再沒見到了。”
“那天他老婆求到我幫忙找他,我就知道可能出事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老婆哪會已經離開他五六年了。
我們都以爲那個女人因爲恨他,不會回來了。
那天他老婆說原諒他了,所以去找他,她在山外面整整等了二十多天,都沒有見他回來。
他老婆脾氣大,愛記仇,當初離開他是因爲氣他沒帶好孩子,孩子生死不知,這次又覺得他是故意不見自己,心裡有鬼,所以那個莽撞的女人就衝進山裡要找他說個清楚。
結果,沒有找見他,卻找見了帶血的衣服碎片,碎片是舊軍服上的。
女人家心思敏感,馬上就出了山,找我們救他。
然後我們當年的戰友,一起進山,花了三天才找到他。
身體病的太厲害,以至於走不出山。
最後人死了,他老婆所以的恨所以的愛都沒了,哭的那個可憐,整個人一夜間好像老了十幾歲,而且變的渾渾噩噩的。
我們給他辦了葬禮,送他老婆回了老家。
他太愛他的兒子了,所以到死都惦記着,她老婆自認爲愛孩子,我看那裡比的上他,連命都搭上了。
其實一直以來他比他老婆痛苦,誰都看的出來,而他老婆卻在他死的時候才明白,後悔啊,可是人都沒了。
孩子我希望你聽了這個故事能明白,人和人不一定誰是最可憐的,不要因爲自己倒黴就對全世界任性,或許你會因爲你的任性逼死比你還可憐還倒黴的 。”
“大叔你不要在山裡多呆了,萬一…”
護山人愣了一下,笑了笑“我覺得山裡聽好的,我又沒有什麼心事,不會有事的。”
“可是…”
“沒事,城裡我去不了,看見人多就難受的不行。
喜歡清淨沒辦法,誰讓咱喜歡呢,而且我的戰友會在這裡保佑我的。”
“大叔和他的關係很好嗎?”
“其實他是我弟弟。”
…
“親的?”
…
“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