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那十萬兩銀子
月亮升起,銀輝灑滿整座辰府,府中人人待命,等着那至爲關鍵的午夜時刻。
白小月喝了藥之後就待在自己的房間裡,藥力一點點上來,她的身體開始有了反應,漸漸地發冷,寒意從身體最深處慢慢席捲至全身,她冷得小臉煞白,只好躲在了被子裡。
秦老已經把浴桶裡的藥水調好了,命人搬進軒轅辰風的房間裡,再來看白小月,發現她正鑽在被子裡發抖,立馬就道:“丫頭,你出來。”
“師……師父,這天山冰蓮果然非同凡響,我這會……冷得厲害,手腳都要僵了,你就讓我在被子裡待一會吧……”
白小月哆哆嗦嗦地回話,不肯從被子裡出來。
秦老不跟她廢話,直接過去將人從被子裡撈出來扔在地上,“你現在不能取暖,要不等會會更加難受!午夜的時候冰蓮藥力發揮到極致,你必須儘快適應現在的溫度,不然等會就廢了!”
“我……”
白小月腦袋也凍得快木了,她費力想了一會,這才明白了秦老的意思。於是便點點頭,“好……好的師父,我不會再躲進被子裡了,您老去忙吧。”
“我哪也不去,我就在這裡看着你。”
秦老說着便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嚴肅地看着白小月,“月牙,你若是實在受不了了就跟我說,我幫你把冰蓮的藥力逼出來。我們不能爲了救軒轅辰風的命,再把你的命給搭進去。”
“我……我不要!”
白小月一聽秦老要將她體內的藥力逼出來,立馬就蹦得遠遠的,躲到了門口才回頭道:“師父你……你不用再廢話了,藥我已經喝了,我也準備好流血了,事已至此,絕不……絕不回頭……”
秦老就知道她不會答應的,聽了這話嘆一口氣,“你這傻孩子。也罷,若是此次你們兩個僥倖不死,我就給你們當個媒人,讓那小子娶了你,怎麼樣?”
“師父!”
白小月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她冷得受不了了,乾脆把門打開,“我去瞧瞧……軒轅辰風,師父你話那麼多,別……別跟過來了!”
秦老看到她一溜煙地跑掉了,無奈地搖搖頭。都到了把命捨出去的程度了,竟然還會害羞,他這徒弟,實在是可愛。
白小月一路跑進軒轅辰風的房間裡,發現這裡實在是熱鬧,大家都在呢。
黃煌一看到她就撲了過來,“月牙,你現在覺得怎麼樣?秦老不讓我們去看你,我都快擔心死了!”
付長蔚和何九恆也都圍了過來,看她凍得全身發白,臉上的血管都隱隱可見,不禁一陣心疼。
“別……別碰我”,白小月躲過黃煌的觸碰,自己跑到軒轅辰風的牀邊縮起來,“你們放心吧,我師父說……說了,我死不掉的。”
“你怎麼冷成這樣?要不我給你傳點內力吧?”
黃煌說着便要動手,被付長蔚一把拉住了,“秦老說了,不讓我們打擾她。如果可以傳內力,相信他老人家早就傳了,也不會等到現在了。”
白小月哆哆嗦嗦地坐在軒轅辰風的牀邊,體內的寒意越來越重,她冷得呼吸都有些吃力了。
可是一看到軒轅辰風的臉,她便又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了。儘管此刻被凍得快死了,但是她白小月可以因此而救活一個人的性命,想想就覺得無比的光榮。
她爹爹可是神醫呢,她如今這樣做,爹爹若是知道了,一定會爲她感到自豪吧?
她這樣想着,便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地放在了軒轅辰風的臉上。
他暈迷了多時,因爲中了彼岸草的毒,所以身體的溫度低的可憐。不過饒是如此也比白小月的體溫要高,所以白小月的手覆上去,竟能感到些微的暖意。
秦老說了不許她蓋被子取暖,也沒說不許來找軒轅辰風取暖吧?況且她弄成這樣就是爲了跟這男人泡血浴,這會不抱着,等會也是要抱着的。
白小月想到這裡,老實不客氣地就撲了上去,整個人像蛇一樣將軒轅辰風抱在懷裡。
“月牙,你……”
屋中的其他人看到她這番舉動,都訝然地看着她。
白小月扭頭衝他們笑一笑,“噓,我現在是……是醫者,我可是在……在給這小子治病呢,不許說我……我在佔他便宜……”
她凍得皮膚白到近乎透明,身上的血管越來越明顯了,付長蔚黃煌等人甚至都不忍再看她,當然不會覺得她這是在調戲軒轅辰風。
“月牙,你一定要撐過去!”
何九恆激動地拳頭緊握,如果可以,他真的寧願受苦的是他自己。
“我們……出去吧。”
付長蔚最後看了一眼抱着軒轅辰風瑟瑟發抖的白小月,招呼大家走了出去。
屋子裡忽然安靜了下來,靜得甚至可以聽到軒轅辰風微弱的呼吸聲。白小月輕輕地笑了,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成爲一個冰塊了,如果她就這樣死了,那軒轅辰風是不是就會永遠在她懷裡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終於再次被打開了。秦老一個人走了進來,手中拿着一把利刃,看到牀上的兩個人,臉色沉到了極點。
“月牙,下來。”
白小月已經凍得意識飄忽了,可是一聽到秦老叫她,立馬就睜開了眼睛,從牀上滾了下去。
秦老將軒轅辰風從牀上抱起來放進浴桶裡,然後回身看着白小月,“再有半刻,就是午夜了。你如果能撐下去,你們兩個就活命。如果撐不下去……”
秦老將那把鋒利的匕首拿在手裡,忽然衝着軒轅辰風手臂一劃,暗紅的雪立馬就噴射在了浴桶裡。
白小月嚇了一跳,趕忙跑過去看,“師父,你……你下手爲何這樣重?”
“這小子身上都是毒血,我必須下手重,不然他就醒不過來了”,秦老說着將匕首遞到白小月面前,“匕首給你,你也是醫者,等會該怎麼做我不用多說了。你只需記着一句話,今晚你若是撐不過來,這小子即便被你救活了,我也會把他再弄死。”
白小月嚇了一跳,“師父你怎……怎麼能這樣呢?”
“我是你的師父,不是他的師父,我當然能這樣了。所以你最好給我撐下去,要不然,你們兩個都是死!”
秦老說完,深深看了白小月一眼,轉身走掉了。
白小月看着手中的匕首,又看看軒轅辰風,忽然一咬牙,脫了身上的袍子,爬進了浴桶裡。
浴桶內是秦老特製的藥水,一進去便覺周身痛的厲害,也不知這藥水裡面加了什麼東西,竟覺得全身上下都像被蟲子咬噬一般。
白小月痛的叫了一聲,看着面前緊閉雙目的軒轅辰風,氣得一巴掌拍了上去,“軒轅辰風,我……我現在難受成這樣,都是……都是因爲你,你最好醒過來,不然……不然我就是跟到地獄,也不放過你!”
她說完狠話,拿起匕首照着自己左臂和右腿重重一劃,兩處的刀口都很大,鮮血立馬就涌了出來,浴桶裡面的藥水已經完全變成了血水。
身體裡的寒意像是再也忍耐不了,忽然就如潮水一樣向四肢蔓延,白小月又痛又冷,忍不住叫了一聲,身體猛地痙攣了起來。
軒轅辰風沒有意識,身體忽然歪了一下,眼看要滑進血水裡去,白小月傾身上前,一把將他牢牢抱住,右手又找到那把匕首,找準兩人的身體不管不顧地劃了下去……
身體裡的寒意像是衝出樊籠的野獸一般,在體內橫衝直撞。白小月用自己僅存的力氣牢牢抱着軒轅辰風,兩人泡在血水裡,整間屋子都是濃濃的血腥味道。
隨着血液的流失,白小月的皮膚越來越白,連那隱隱的青色血管也漸漸地看不到了,她的皮膚漸漸變成了一片雪色,白至虛無。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白小月覺得軒轅辰風的臉色似乎有了點血色。她又冷又疼,身體痛到極致,意識漸漸模糊了起來。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慢慢往下沉,便擡手圈住了軒轅辰風的脖子,用僅存的力氣道:“軒轅……軒轅辰風,你可千萬不能死,你若……若死了,我那十萬兩銀子找誰要去……”
軒轅辰風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他似是被人丟進了冰淵裡面,又黑又冷。他想要從那個地方走出去,可是卻找不到出去的路。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都覺得自己要一輩子待在這宛如地獄的冰淵裡的時候,忽然他覺得有人在觸摸他的身體。
“軒轅辰風……”
他聽到熟悉的聲音在喚他的名字,緊接着心口一暖,他又活過來了。
軒轅辰風拼盡全力睜開眼睛,入眼竟是一片赤紅。
赤紅裡面有他最心愛的女人,她卻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如雪,宛如一個死人。
軒轅辰風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過來。他展臂將白小月抱在懷裡,卻發現兩人都是赤身,並且身上竟有好多處刀傷?
這是什麼情況?誰在害他們兩人?
他的毒已解,功力恢復了大半,所以抱着白小月便旋身從浴桶裡跳了出來,將她快速地放在牀上,自己一邊披衣一邊衝外面吼,“快來人!”
幾乎是在他話音落的瞬間,房門立馬就被打開了,一羣人忽地涌了進來。
軒轅辰風倒愣住了,“你們……這是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