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珥道:“車廂肯定是在半路被換掉了,你着重留意馬車走過的那幾個縣城。”
“是。”
蔣樂易離開後,玉珥轉身看向剛纔一直沒說話的席白川,剛想開口問他怎麼看,但想起昨天她自己嘴硬說出的那句‘沒有困難’,又默默嚥下,心想昨天都拒絕人家了,現在再問有點打自己臉。
而席白川則是雙手環胸等着她問,見她不問,眉梢微微揚起,似笑非笑道:“你有頭緒了?”
“毫無疑問,這些銀馬車無論怎麼開,到最後肯定到孟杜衡手裡。”玉珥一本正經道,“所以……所以……現在我們只要找到當初妘家運那些糧和礦去了什麼地方,大概就能找到銀馬車了。”
席白川像是在忍笑,嘴角弧度向上抽動着,十分詭異。
玉珥聽到那輕微的笑聲,頓時惱羞成怒,憤憤地瞪了他一眼,想罵他袖手旁觀,但一想到他現在肯定是用那種寫滿了‘快來求我告訴你怎麼破案’的眼神,作死的自尊心頓時作祟,對峙到最後,她甩袖:“我去看朝顏。”
席白川哭笑不得,這個人怎麼這麼彆扭啊。
玉珥去監獄看被抓到的朝顏,因爲怕她身懷異術,鄭和怕她用什麼詭計逃了,所以將她的雙手雙腳和脖子都鎖上了鎖鏈,將她關在一件空蕩蕩什麼都沒有的牢房裡。
她穿着大紅色的勁裝,長髮高高束起,十分瀟灑幹練,看清她五官後,讓人腦子裡就冒出了一個詞——蛇蠍美人。
她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眼睛尤爲出衆,她的眼線細長,眼尾略彎,四周略帶紅暈,似若桃花,長睫向上勾翹,看人時有些迷離,似醉非醉,即便不笑的時候,輕輕一眨眼也是媚態畢現。
若是此時玉珥能看到,肯定是要讚歎一聲,桃花眼果然是衡量一個女子美不美的標準。
“朝顏,蜉蝣刺客團四大殺神之一,擅驅蛇,擅用鞭。”玉珥在她面前站定,端詳着她,“妘老是你殺的?”
朝顏將眼眸移開,看都不看她。
“你不回答我也知道是你殺的,不過是象徵性問你一句罷了。”玉珥圍着她邊說邊繞圈,“我知道的事情比你想象的還多,就比如你爲什麼殺妘老,讓妘家做了什麼事,刺客團背後是誰和誰,這些我比你還清楚。”
朝顏嗤笑了一聲,聽起來分外不屑,但依舊一言不發。
玉珥其實也知道,想從朝顏嘴裡問出話來肯定沒那麼容易,這人是刺客團的骨幹成員,就算嚴刑逼供也問不出什麼的,轉了一圈剛想走開,這個一直保持沉默的朝顏卻忽然輕笑着開口:“楚湘王殿下,瞎眼的滋味不好受吧?”
玉珥的腳步停住,慢慢轉身對着她,她能想象出這個蛇蠍美人此時的神情,肯定是萬分譏誚,她微微一笑,平靜道:“沒關係,我很快就能看見了。”
“是嗎?”雖是反問,但語氣裡卻是滿滿的不信。
玉珥邊往外走邊說:“聽老人說,中什麼蛇毒就抓那條蛇取蛇膽即可解毒,我想這時候你的愛寵能幫到我。”
抓住朝顏時,連同她的愛寵燭陰蛇也被抓到了。
朝顏一聽臉色大變,她大力掙扎鐵鏈:“孟玉珥!你想幹什麼!”
玉珥頭也不回走出監獄。
朝顏還在她背後大喊:“你要是敢殺了我的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什麼取蛇膽就能解毒,簡直荒唐!”
席白川跟在她身後:“蛇膽真的能解毒?可靠嗎?”
“老人的確有這個說法,但我又不是傻子,燭陰蛇可是劇毒蛇,那個蛇膽吃下去我肯定一命嗚呼。”玉珥笑了笑,“不過那條燭陰蛇自然是留不得,否則也不知道以後還會禍害多少人,我讓沈無眉處理掉了。”
席白川心裡有些失望,還以爲能解呢。
從監獄離開後,玉珥去看一下付望舒,本想讓席白川回房等她,但這廝聽到她是要去看付望舒,立即就跟過來,趕都趕不走,玉珥無可奈何只好隨他。
付望舒本來看到玉珥來是很高興的,結果看到了隨後進來的席白川,雖然對方易了容貌,但在他開口的第一瞬間,他還是聽出來了,臉色僵了僵,笑容悉數散去,甚至沒一會就稱自己累了,將玉珥和席白川趕走。
玉珥這個反射弧長的人不明所以。
席白川則是笑得很得意。
“殿下!殿下!鮫神又來了!”鄭和一路跑過來,邊跑邊喊,將整個刺史府的人都驚到,他跑到玉珥面前,氣喘吁吁地擡手指着門外,“鮫神來了!就在南川江上,它又是在向百姓灌輸,是殿下的到來纔有這些災難,現在有大批的百姓聚在府衙門口叫囂,要我們欽差離開溧陽縣。”
玉珥心驚,她想到他們抓了朝顏之後,刺客團肯定會再出手,但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殿下……”一聲中氣不足的喊聲從一側傳來,玉珥微微側過頭,她聽出是付望舒,皺眉道:“你回去休息,這裡有我們。”
“是啊,付大人回去好生休息,殿下有我保護即可。”席白川看到他明明還要人攙扶才能走路,卻還偏偏強撐着走來,眼神一冷,聲音自然也冷。
付望舒和他對視:“我也是欽差之一,此時事態嚴峻,我怎可逃避?”
席白川發現,在他離開玉珥的這段日子,他的情敵好像升級了,現在都敢明目張膽攤開自己的立場了。
付望舒微微抿脣,他知道玉珥現在身邊有席白川在,他能保護好她,絕對比他這個走路都費勁的重傷患者靠譜,但試過之後做不到和試都不去試就放棄兩者還是有區別的,他已經有過一次主動放棄,那種滋味他不想在嘗試。
府衙門外傳來百姓的陣陣叫囂,打斷了他們的對峙,玉珥也無暇再顧付望舒去或者留,揚聲問劉季:“東西做好了嗎?”
“做好了!”
劉季說着緩緩手裡的瓷瓶,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