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掛帥八年,東征西戰,戰功赫赫,人稱戰神,榮譽太多以至於世人都忘記他也是血肉之軀,也會傷也會流血,玉珥看着那些傷痕,眸子微微顫抖,心想他是多少次和死神擦肩而過啊。
“看夠了嗎?”不知何時,席白川已經睜開眼睛,脣角掀起,語氣輕佻,風流一如既往,“即便是嫡公主殿下,但也沒有權利肆無忌憚看皇叔我的裸體哦。”
玉珥:“……”
付望舒翻找衣服的動作一頓,也轉頭看向她,玉珥羞得耳根通紅,轉身掀開帳篷跑了出去。
離開那妖孽周圍,玉珥長鬆了口氣,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殿下。”一個將軍打扮的人走了過來,對她躬身道,“卑職仔細覈查了參與冬狩的人員名單,除了殿下和王爺,就只有一個軍士遇害。”
這個遇害軍士就是席白川說的那個。
玉珥點點頭,本是沒有在意,但將軍隨後又說:“那具屍體腦袋被割走了,我們到處找不到那個頭。”
腦袋被割走了?玉珥神色一凜:“帶路。”
這起刺殺着實蹊蹺,疑點頗多,玉珥都隱隱感覺到這背後肯定還有一場大風波。
玉珥心思沉重地大步跟着將軍去看屍體,狐裘下的手微微捏緊,她之前以爲,那個遇害的軍士應該是發現了埋伏的刺客,所以遭到被刺客的滅口,但現在說腦袋被割走了,她就想不通了,刺客爲什麼要砍掉他的腦袋?直接把人殺了就好,何必多此一舉?
玉珥圍着屍體走了一圈,忽然在脖頸處站定,眸子微微眯起,直直地盯着那碗大的疤。
湯圓和仵作面面相覷,看着玉珥足足盯了一炷香的時間,心理承受力脆弱的湯圓最終忍不住跑出去吐了一下,暫時無法理解她家殿下的思維——這個沒了腦袋的脖子有什麼好看的!
“殿下……”畢竟是看過許多死人的人,仵作比較淡定,但是也是想不明白嫡公主爲什麼要盯着那脖子看。
“你脫掉過他的衣服嗎?”玉珥擡頭問。
仵作搖頭:“未曾。”
玉珥頷首,直接說:“脫了。”
脫了屍體的上衣,仵作頓時一驚,而玉珥倒是摸着下巴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這屍體竟然是個女子!
……
“穿着皇家禁軍的服飾、但卻是個女子,還被刺客砍掉了腦袋……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命仵作仔細檢查一遍屍體,玉珥便和湯圓離開停放屍體的帳篷,一邊若有所思地呢喃着,一邊往自己的寢帳走去。
湯圓被她念得渾身顫抖,一陣寒風吹來更是嚇得臉色蒼白,連忙跑上去抓住玉珥的胳膊,苦着臉說:“殿下殿下,您就不覺得恐怖嗎?”
“爲什麼會覺得恐怖?”玉珥低頭看這小胖墩,取笑道,“你小時候不也曾和本宮溜出宮頭偷看過午門斬首嗎?怎麼越活越回去了?”
湯圓抖得更厲害了,苦着臉說:“然後嚇得連續好幾個晚上都沒敢一個人睡,總跑到殿下房間,可每次琅王爺都把奴婢呵斥出去,害得奴婢要和小桂子擠一個被窩。”
“那是見證你們真愛誕生的事件。”
湯圓羞憤,嗚嗚嗚地哭訴玉珥傷害到了她幼小的小心靈和脆弱的感情。
玉珥只好說:“那今晚準你和本宮一起睡總可以了吧,這回九皇叔不會再來趕走你了。”這才把這顆湯圓安撫好。
湯圓忽然問,“殿下是怎麼看出那是個女人?”
“她沒有喉結。”
“殿下怎麼不以爲或許喉結是在另外半截脖子上。”湯圓歪着腦袋說。
玉珥手指從她的脖子劃過,笑道:“因爲人的脖子沒那麼長呀。”
湯圓今晚最終還是沒能和玉珥一起睡,因爲她又被九皇叔給趕出去了,她抱着枕頭嚶嚶嚶地跑出去求陪睡的時候,某人拿着一瓶藥,道貌岸然地說:“本王來幫你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