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節

池蔓君淺笑,她身邊的男子禮貌朝肖諾伸出了手,“嗨,你好!想必你就是肖諾吧,很高興見到你。我叫郗洛宸,君君的……好朋友。”

肖諾原本也想禮貌一下握握手,但這個叫郗洛宸的人,竟然在介紹和池蔓君關係的時候頓了一下,很容易令聽者往曖昧的方向想去。

小小的動作,很成功地令某位“掛名”的老公火氣迅速上升!懷疑——

出軌!池蔓君搞出軌?!還把男人帶回家不?!還有這兩天都和這男的在一起,晚上呢?晚上他們在做什麼?

這頂綠帽不是來自蔡子康,竟然是突然冒出的一個男人!

肖諾冷着臉盯着池蔓君,不甩郗洛宸。

郗洛宸聳聳肩,笑得無所謂。

五個人呆在門口,這氣氛很怪異。

蔡子康扯了扯紀玫瑰,使了使眼色,兩個就隨便找了一個藉口,匆匆離開了。家務事,他們兩個外人確實不好留下來。

池蔓君沒有留意肖諾的怒氣,仰着小臉望着郗洛宸婉然說,“進去嗎?”

郗洛宸搖了搖頭,靠近蔓君耳畔細語,“你這個老公,好像不喜歡我。”

“沒有,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你不要在意。”池蔓君不急不慢,柔柔的,淡淡的。

肖諾突然有種自己是在無理取鬧的感覺,而是由她來收拾殘局。

“我只在意你。君君,我的生日你一定要到,不然,我——我纏着你不放的,纏到你喘不過爲止。”郗洛宸笑意盎然是在她耳邊輕輕說着。他的臉離她的臉很近,只需再近一下,就能親到蔓君了。

而蔓君似乎已經習慣了郗洛宸的舉動。不會像蔡子康那樣,往後退。

“我會去的。”

“那就好。這兩天我很開心。”他稍底頭,親了,脣溫柔又帶着幾分俏皮的印在她的臉頰。“再見!親愛的。”

他——比她更無視肖諾的存在。

“再見。”蔓君輕輕一句,郗洛宸深深凝視她一眼。

他不再理會肖諾,招呼也不用打,便上車了,上車前,還回頭朝蔓君一笑,輕眨了一下左眼,那視線說有多曖昧就多曖昧!

郗洛宸絕對是故意的!肖諾敢無視他禮貌伸出的手,那他回敬一下,一點也不過份。

肖諾握着拳頭,青筋爆跳。*,竟然還當着我的面**?!然而,想發作時,又壓抑了下來——不夠格!罵人找不到藉口,也沒有理由!

這時,他方知道,他們快要離婚了,指責她出軌——他自己不是出軌剛回來?!

肖諾憤然轉身,往屋子裡走去。

池蔓君也跟着小碎步走。

她再遲鈍,也瞧得出來肖諾在生氣。

只是不明白,他爲什麼生氣?

肖諾進去了,門重重響了一聲,讓他給關了上。

池蔓君就那麼給擋在了門。

她微微一愣,盯着門,沒有用手去推。腦中有一個念頭閃過,他會不會把門給鎖上呢?像上一次那樣把她留在門外?

愣了半許,她也只是佇立在門前,望着門沒有推——

在思考一個相當學術性的命題:男人是什麼樣的性情動物?

門倏地重新打開了——

肖諾繃着的俊臉,神色變了又變。

盯着眼前陷入深思的女人憤憤磨牙!即便是近在跟前,那眸子中也沒有他的倒影。

他要拿她怎麼辦?她讓他真的很無力。就像現在,門明明沒鎖,他在裡面等了半天,就是不見有人跟進來。

忍不住了,再打開門瞧瞧,卻見她目光迷離、站在門前想事情想得出神。

“池蔓君,你是不是在懺悔?”

肖諾的話令蔓君回過神啊,見到他,眼中還閃過一絲訝異,大概是在爲他這一次怎麼這麼快開門而感到奇怪。

回想到他的問話,她直覺反應,“懺悔?懺什麼悔?”

從那迷惑的目光中,肖諾相信她是百分之一百不明白。

“進來!”肖諾可不想和她在門口羅嗦。

他轉身往客廳走,池蔓君也進去了,還順便把門給鎖上。

“聽說你失蹤了兩天,知不知道很多人在擔心你。”肖諾坐在沙發上。

蔓君給自己倒了一杯開水,也坐了下來。

“很多人?”又是疑惑的目光望向肖諾。

池蔓君覺得自己離開了兩天,倒是真的,失蹤有點說得太過了。再說,她不覺得自己認識了很多人。

“不要給我挑字眼,子康和紀玫瑰,都擔心死了。下一次去哪裡,記得帶上手機。”話一出,肖諾要吐血了,明明想質問,你和那男的是什麼關係?這兩天是不是和他在一起?然而,出口,卻變成了一些零碎的話語。

“哦。”她隨意應着。下一次,若記得的話帶的。再說,她不覺得自己離開兩天有什麼不對。

“這兩天,你都和那個郗洛宸在一起嗎?”肖諾眼中帶着某一種期盼,像在等待她的否認。結果——

“是。在一起。”

“晚上也是?”這話接得很快,沒有留一點間隙。

“是。”

肖諾微頓,想不到她回答得這麼爽快,出軌像他一樣,光明正大的。剛纔聽那男的說,這兩天很開心。“這兩天,你是不是過是很開心?”

“是的。”她的話很簡潔,回答得一點猶豫也沒有。

看着她悠然的喝着水,肖諾這時才明白,什麼失蹤?什麼不見了?純粹是紀玫瑰和蔡子康反應過度了。而他也順帶讓他們給影響了,也反應過度了一回。

半晌,肖諾忽而站了起來,眼中有着某一個決定,似乎也在爲着某一件事情掙扎着。

他深吸引了一下,正色問,“池蔓君,回答我一個問題。剛纔那個男的重要,還是我重要?”

“重要?”池蔓君低聲疑惑地重複着他話中某一個字眼。

“不要挑字眼,也不要再重複我話中的字,你聽得明白的。在你心裡,到底他重要,還是我重要?兩個人,你挑一個。”他說服自己,容忍她這一次。畢竟他也不是什麼恪守道德情操的人。

“挑一個?”她輕輕蹙起眉,眸子中帶着深深的不解。

肖諾想死了,剛說了要她別挑字眼,還是挑了?難道她真聽不懂人話嗎?!

兩個人相處真的很困難。

“我離不開他。”

聞言,肖諾整個人都有一種被人掏空的感覺。在聽到她失蹤時,他也明白了一件事,她不愛自己,即便不愛,他也想讓她留在身邊。

現在呢?他不用再想了。

“我們現在就離婚吧。你等一下。”肖諾上樓了,背影有點黯然。他房間裡,律師很早就把擬好的離婚協議書給他了,只要他們雙方簽上名字,就會生效的。

只是他由於某一種原因,壓着沒有拿出來。

今天,他覺得正是時機。

他很快取了出來,把離婚協議書擺在池蔓君跟前。

“簽上字吧,簽上,我們就離婚了。”他說完,自己先簽上了的名字。一式兩份的,都簽了。再把筆遞給她。

“好。”她接了起來,沒有遲疑,也在他簽字的地方寫上自己的名字。

肖諾盯着她,心中很不是滋味,“池蔓君,你竟然連看都不看一下?”看都不看,就簽上自己的名字了?

“看什麼?這份不是離婚書嗎?”

她清澈的眸子中,只是有單純的不懂。

“你就那麼迫不及待的?!”因爲她想也不想就簽上名字,肖諾心中更加鬱悶。終究還是離婚了,爲什麼不是鬆一口氣的感覺?

他起身想一個人靜一下,到外面透透氣。低頭對蔓君說,“現在開始了,我們就正式的,在法律上不再是夫妻了。你自由了,可以和那一個郗洛宸光明正大在一起。”

池蔓君回望着他的視線,沒有回答。

肖諾走了幾步,不由再問了一句:

“你認識他應該很早吧,那爲什麼還要答應我的求婚?”看他們熟悉的眼神,就知道他們認識的時間,絕對比他要早,真是嚴重地理解不了她的思維方式。

等了一會,聽到不到她的回答。

肖諾有點無趣,譏誚扯動嘴角,問,“你們什麼時候結婚,要不要請我喝上一杯?”

池蔓君淺淺笑着,“他只是我的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肖諾神色全然呆滯。

半晌,他幾步就邁到她跟前,盯着她激動、又迫切地詢問,“不是情人?!”

“他有老婆了,兩個。”她淡然道出了事實,看肖諾的樣子,似乎很感興趣,不由多說了一句,“在文萊,多妻制的,可以娶幾個老婆的,所以,我來中國了。”

中國是一夫一妻制的。她像在說,我不喜歡和別人女人再分享一個丈夫。

肖諾慢慢消化着她帶來的信息,郗洛宸已經有兩個老婆了……

秒針在嗒嗒響——

她說出的話,真想理解,意思太多了。肖諾也像紀玫瑰一樣,怕理解錯誤,和她說話,猜測往往都是錯的。

肖諾索性不想了,決定有話直接問。

“你和他真不是男女關係嗎?”肖諾問得有點緊張,怕她聽不明白,還多解釋了一句,“就是男人和女人的那種曖昧的關係。”

她先是微微一怔,過了幾秒才理解明白他問的,淺笑說,“不是,他一直都只是我的心理醫生。”

肖諾的神色在不斷換變着,說喜悅不是喜悅,說難過又不像難過,最後,垮了——

“池蔓君,人家有兩個老婆,你在門口,幹嘛還和他那麼曖昧?還讓他親你……”酸味,本人是無法發覺的。

“很曖昧嗎?”那漂亮的小臉,載滿了不解。

在肖諾恨不得掐死她的時候,她突然又蹦出了一句:“我和你,不是更曖昧?!”

零點一秒內,某某人的眼珠子都忘記動了!

這話真好聽啊!!他愛聽!超級喜歡聽。

哈哈!她真的太可愛了!可愛到爆!

肖諾終於想通了一件事。

——即是眼前的女人,真不能用常人的思維去思考,那樣只會把自己氣得半死,而她還渾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心情一下子放鬆了下來,脫口就說,“是!曖昧,沒有人比我和你更曖昧!老婆,這婚咱們暫時就別離了。”

“啊……字已經簽了。”她嫺雅淺笑,伸出玉手,兩指優雅地拈起了一份離婚協議書,留着一份給肖諾。

“有點累,我去房間休息一下。”說完,就風姿綽約往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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