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妹夫!你果然是裝着受傷的樣子!”汾陽公主咬牙切齒,妖媚的臉蛋都猙獰了起來,桃花眸子寒意森然。
陽炎沒有理會她的氣急敗壞,看向那數千名兵將,淡淡道:“今日本帥寬宏大量,只誅叛首,爾等立即投降,本帥尚可從輕發落。”
衆人騷動起來,汾陽公主趕緊說道:“不要聽他妖言惑衆!他不過是虛張聲勢,本宮有十萬大軍在此,區區楊九不足爲慮!”
陽炎淡淡道:“是嗎?殿下說有十萬大軍,本帥怎麼看也不足一萬啊。”
汾陽公主緊抿朱脣,俏臉煞白,帶着一絲顫音喝道:“長春,劉世,吳林,程金、薛邡,徐匯,李筱,秦保,你們還在等什麼?快與本宮一起殺過去!”
鴉雀無聲,她的心一點點往下沉去。
她像是窮途末路的人一樣近乎癲狂地吼道:“你們在怕什麼?我們十萬大軍何怕他一人?別忘了你們承諾本宮的話,也別忘了本宮的承諾,只要你們跟誰本宮,功名利祿,權勢美人,榮華富貴,唾手可得,還在猶豫什麼?”
長春,即是之前毛遂自薦跟蹤付觀音和朵兒袞的大將,朗聲迴應:“公主殿下,功名利祿雖好,長某更不願擔當叛將之名,遺臭萬年,恕長某難以從命!”
劉世:“元帥統軍有方,何以叛邪?殿下莫要自誤,更莫誤人!”
吳林:“元帥一手提拔吳某,吳某若叛,豈非恩將仇報?也奉勸汾陽公主殿下,此時收手還來得及,元帥或有從輕發落!”
程金:“呵呵,跟着元帥纔是大丈夫所爲,誰敢背叛,我老程這把斧頭第一個不答應!”
薛邡:“薛某隻想殺敵立功,同袍相殘,恕難從命!”
徐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汾陽公主殿下,收手吧!”
李筱:“天意如此,不可違也!”
秦保:“吳大哥是元帥提拔起來的,秦某又何嘗不是?吳大哥不願意恩將仇報,秦某如何敢邪?”
八位招攬的軍中大將,竟全部臨陣反水,無一肯跟從於她!
楊九的威懾力竟然厲害到如此地步!
更可怕的是,他們麾下的將士竟也着魔了一般,異口同聲地吶喊着:“投降!投降!立刻投降!”
“你們……”
汾陽公主嬌軀一顫,貝齒死咬朱脣,面無血色。
她掃視四周,衆人皆是六神無主,崔王、贏王臉色極差,而她竟沒有找到汾陽駙馬的身影。
“駙馬呢?”她尖聲叫道。
“我在這!”汾陽駙馬開口道,她暮然回首,滿臉的不可置信。
汾陽駙馬也在按兵不動的軍陣之中,神色冷漠地看着她,眼裡沒有一點夫妻情意,與以往判若兩人。
“你也要背叛本宮?”
汾陽駙馬冷笑道:“是不是很吃驚啊,一直對你唯唯諾諾的廢物,也有挺直腰桿的時候!”
“你……”汾陽公主臉色發青,氣得嬌軀直抖。
深深呼吸了幾下,飽滿的酥胸用力起伏,她媚若桃花地道:“夫君,本宮知道往日對你多有不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真忍心見死不救麼?本宮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瞧不起你了,一定會好好服侍夫君,好嗎?”
“夫妻?哈哈哈哈!”汾陽駙馬好似聽到什麼好笑的玩笑一樣,捧腹大笑,笑得汾陽公主倍感刺耳。
笑畢,他臉色變得比之前還冷,冰寒刺骨:“你個人儘可夫的賤人也配提夫妻二字?真是天大的笑話!公主殿下,敢問你和其他男人顛鸞倒鳳之時,眼裡可還有我這個駙馬,可曾想過對不起我?”
“你……你罵本宮什麼?”汾陽公主又羞又燥,雖然她私底下勾三搭四,但表面上都是光鮮亮麗的公主殿下,被自己的駙馬當着全軍將士的面戳穿難堪,可謂是氣急敗壞。
“呸!”汾陽駙馬惡狠狠地罵道:“我罵你是比青樓女子都低賤的蕩婦,她們多是迫於無奈和生計才淪落風塵,至少還有廉恥之心,而你!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卻自甘墮落,千人乘萬人騎,見到男人就腿軟,不是人盡可夫的賤人是什麼?”
“你!”汾陽公主何時被人如此指着鼻子罵過,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肺都快氣炸了。
汾陽駙馬積壓多年的怒火彷彿都在這一刻發泄了出來,冷聲道:“霓冬蓮,今天我武琅就當着全軍將士和這片天,這片地,宣佈!休了你!”
話音落下,天空驟然雷聲轟隆,一道閃電劈開夜色,照耀一瞬,他臉上的表情冷漠得汾陽公主幾乎認不出來這個人是她相處多年的丈夫。
“你敢休我?”她瞪大美眸,咬牙切齒,吃人的目光恨不得撲過去生撕了武琅。
“有何不敢?”武琅冷笑道,“今日我不只要休了你,還要殺了你,報你多年羞辱之仇!”
“看箭!”武琅驟然一箭射向汾陽公主。
離弦之箭快若閃電,破空而至,汾陽公主急怒攻心,更沒想到武琅敢殺她,反應過來時已經遲了。
噗呲!
一箭穿心,汾陽公主胸前後背爆出兩團血霧,是如此的悽豔美麗。
“你……隱藏了實力!”她喃喃自語,痛哼了聲,嬌軀一晃,便是摔落下馬。
武琅仰頭看着漆黑的夜色,神色癲狂地嘶吼道:“十年了!我終於報仇了!啊哈哈哈!”
誰言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最深處!
當他垂下腦袋時,已是淚流滿面。
他從懷中掏出一枚其貌不揚的木簪,眼中滿含情意地低聲道:“柔兒,讓你久等了,以後,你再也不會孤單了。”
噗呲!
在一雙雙動容的目光下,他將木簪插進了自己的咽喉,鮮血飆濺,臉上卻沒有絲毫痛苦,只有解脫和憧憬。
曾經他也有一個傾心的女孩兒,他們互定終生,卻因爲一個惡毒的女人看上了他俊美的相貌,讓女孩家破人亡,賣身青樓,而他被迫迎娶了那個惡毒的女人,彼此過着地獄般的生活。
一開始,他只想用自己的委屈成全,換那個女孩的性命無憂,祈禱能有好心人解救她出苦海,然而命運再次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一位富商在女孩身上一夜風流之後,竟讓她染上了花柳病,沒過多久就離開了人世。
從那時起,他就暗暗發誓,一定要讓傷害女孩的人付出代價!
他也確實做到了,那幾年凡是和女孩有過露水情緣的人都一一死去,包括那位讓女孩染病而死的富商,而且死得最慘,妻女都成了那座青樓的紅牌。
剩下的仇人,就只有讓自己和女孩美夢破滅的罪魁禍首,也是讓他承受了男人最大恥辱的妻子,汾陽公主!
今日,他親手殺死了汾陽公主,最後一個仇人也得到了報應,他終於可以下去尋找那個女孩了,這麼多年她一定等急了吧?
我來了!
武琅眼睛緩緩閉上,身體也從馬背上墜落,弓砸落在地上摔成了兩截。
“呃……”汾陽公主心臟被箭貫穿卻沒有立即死去,她捂着胸口從地上爬了起來,看到武琅的冰冷的屍體怔了怔。
“咯咯~活該!你個窩囊廢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死得真好!”她笑着笑着,不知爲何眼角竟有淚水滑落下來。
陽炎淡淡道:“全部拿下,反抗者,格殺勿論。”
“是!”四周的將士衝了上來,崔王、贏王和那數千叛軍絲毫不敢反抗。
扎木千夜也被帶到了一起,軒轅破、朵兒袞、付觀音的出現,讓汾陽公主淒涼一笑。
她謀算良多,不惜將自傲的身體當作籌碼,以爲讓陽炎衆叛親離,結果真正衆叛親離的,不正是她自己麼?
“本宮有一事不明。”她的桃花眸子緊緊盯着付觀音道,“你故意裝緊張出汗好有藉口出去報信,但本宮只給了你一刻鐘時間,你是怎麼來得及的?”
付觀音:“……”
……
“付姑娘你這好像不是回你營帳的方向吧?”
朵兒袞追上來,笑着說道。
付觀音眼神一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回身一記手刀砍向他的脖頸。
朵兒袞嚇了一跳,急忙喊道:“自己人!”
付觀音手刀停在半空,寒意未消,朵兒袞擦了擦冷汗道:“差點大水衝了龍王廟。”
“你?”付觀音挑了挑眉。
朵兒袞道:“是元帥命令我假意投靠汾陽公主的。”
付觀音嗤笑道:“你覺得我會信你的鬼話麼?”
朵兒袞道:“那如果我說……”
“不只是我,剛纔那些人裡面幾乎都是元帥的人,你信不?”
付觀音妙目一凝:“……”
朵兒袞攤了攤手,道:“我知道付姑娘不信我,這也難怪,我朵兒袞向來是牆頭草,又比較貪心,想要兩邊得好處,一邊做元帥的棋子,一邊賣力幫扎木千夜造反,下午我要殺你是真的。”
“不過就是我這樣的人才更懂得審時度勢,也懂得看人,付姑娘覺得我會把寶壓在一個不可能有勝算的汾陽公主身上麼?”
朵兒袞呵呵笑道:“元帥早就佈下了天羅地網,就等着這個蠢娘們往裡頭鑽呢,她還自以爲是地覺得用身體畫個圓餅就能讓我們跟着送死,簡直天真得可笑。”
付觀音手中寒光散去,玉手捋了一撂髮絲到耳後,淡淡道:“你最好沒有騙我。”
“你若還不信,可以問長春將軍。”朵兒袞聳了聳肩。
後腳跟上來的長春點了點頭道:“元帥早有安排,付姑娘但請放心。”
……
付觀音豐脣翹起,幽幽說道:“於是小女子認真地沐浴了一番,就去與你匯合了,並沒有去報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