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凝,葉家獨女,自幼受封爲長樂郡主,有傾城之姿,多少豪門貴族踏破門檻提親,都被葉老元帥拒絕。
就連二皇子也多次求親,最後不惜劍走偏鋒,妄圖以卑鄙手段得到葉雨凝,結果是落得貶爲庶民,流放苗州,終生不予回京的悲慘下場。
時二八年華,九州會晤晉入地榜九十五名,她的芳名在乾域誰人不知?
陽皇親自下旨賜婚,將她許配給太子爲妃,婚禮雖然倉促,卻已昭告天下。
青年劍修豈會不知道葉雨凝太子妃的身份,卻口稱葉姑娘,可謂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這要是私下裡撞見搭訕,最多算是行爲輕佻的登徒浪子,但衆目睽睽之下,當着陽炎的面這麼做,意義就大有不同了。
尤其是,他獻給葉雨凝的紫晶玉簪,本來是陽炎想拍下來送給她的。
這是赤裸裸的打陽炎的臉,打天陽皇朝的臉。
捅破天了!
陽炎目光冷了下來,難得平靜的時光,也是藉機消弭動用魔劍後對他心性潛移默化的影響,儘管一開始就知道對方是衝自己來的,也不想計較。
但似乎總有的人,不知死活!
“炎哥哥,我不認識他,我不會要那簪子的,我……”葉雨凝見他神色轉冷,慌忙解釋道,簡直恨死那個莫名其妙的人了。
她是喜歡紫晶玄玉簪,但誰要別人送了?
何況,不是他橫插一腳,炎哥哥早就拍到手了,哼!
“白送的寶物,爲何不要?”陽炎淡淡說道,葉雨凝一愣。
他伸手一招,紫晶玄玉簪便是落入手中,淡淡道:“多謝閣下成人之美。”
“給。”
看着面前漂亮的玉簪,紫光映襯得葉雨凝越發明媚動人的俏臉暈紅,一顆芳心砰砰直跳,印象中這是他第一次贈送她女兒家的飾品,還是如此貴重的。
“炎哥哥,我好歡喜!”葉雨凝眼眸波光粼粼,突然身子前傾,香脣啄了陽炎一口,從他手裡奪過紫晶玄玉簪。
才一會,她忽然又將玉簪塞回了陽炎手裡,像嬌羞的小媳婦撒嬌道:“炎哥哥,凝兒要你幫我戴上。”
陽炎:“……”
最終他還是,拿着玉簪插進了葉雨凝頭髮裡,不太好看,後者卻是笑靨如花,滿臉甜蜜。
而這一幕,卻是因爲她的小手不小心觸碰到了一個東西,而投放在了大庭廣衆之下。
一時間,滿座譁然,當朝太子和太子妃當衆秀恩愛,這場面誰受得了?
青年劍修牙齒“嘎嘣”一下差點沒有咬碎,臉色鐵青。
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陽炎這小子居然厚顏無恥到這般地步,用他花了一百萬下品靈元石拍下的紫晶玄玉簪用來借花獻佛,不僅完美化解了自己的挑釁,還反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那句“多謝閣下成人之美”簡直就是莫大的諷刺,當他是送財童子麼?
他腳步一踏,天玄境巔峰的氣勢壓迫而出,哪怕是天字一號房的禁制都如同虛設。
人羣譁然變色,這傢伙居然是如此強者,而且這是要在珍寶閣內動手麼?
那位美豔少婦臉色微凝,但還沒有失去方寸,立即通知高層,得到的答案卻是靜觀其變,兩不得罪。
她雙腿一軟,險些站不住腳,苦笑不已,靜觀其變,天陽太子若在珍寶閣出事,豈能兩不得罪?
但她也沒有那個實力和麪子讓青年劍修息事寧人。
而且這裡可是天陽皇城,一旦爆發衝突,還事關當朝太子,天陽皇朝的高手很快就會降臨,青年劍修想要全身而退又談何容易?
無論她怎麼做,珍寶閣都難以置身事外,卻將她一個煉氣境的小女子推到臺前,真是混蛋!
青年劍修冷笑道:“想不到天陽皇朝的太子也是個貪慕便宜之徒,那紫晶玄玉簪是在下送給葉姑娘的,你憑什麼拿走?”
陽炎身上一股浩瀚氣勢散發開來,皇氣磅礴,威嚴至上,將青年劍修的氣勢壓迫盡數抵禦下來。
他冰冷的目光如劍鋒銳,語氣淡然且不容置疑:“你的命,本宮收了。”
青年劍修嗤笑道:“就憑你這區區初入天玄境的修爲?還是所謂太子的身份?居然也敢在本座面前狂吠,真以爲得了地榜狀元就可以目中無人了麼,今日本座教你一個道理。”
“實力爲尊!”
話音未落,一道璀璨劍光閃亮奪目,許多人們情不自禁閉上了雙眼。
砰!
天字一號房驟然在白光中炸裂,讓人心神一緊。
噗呲!
利劍刺穿血肉的聲音傳出,劍光消散,青年劍修臉上的冷笑凝固,眼睛一點點睜大,滿是不可置信地瞪着陽炎。
他的眉心赫然出現了一個血洞,細如毛孔。
“你……能殺我?你……怎敢殺我?”青年劍修艱難地吐出內心的困惑,卻等不到陽炎的回答了。
他的目光渙散,意氣風發的身體無力地墜落下去,湊巧地砸落在美豔少婦腳邊,嚇得她“啊”得尖叫一聲,花容失色。
突如其來的死人,令得與世俗接壤的皇朝子民和外來之人騷動不已。
天玄境巔峰強者是何等人物?
青年劍修敢這麼猖狂,倚仗的就是這身幾乎無敵的修爲,他以爲陽炎不過是初入天玄境的小輩翹楚,太子身份也壓不住自己,就可以輕侮。
那一劍出幾乎所有人都預料到陽炎要凶多吉少了,假使青年劍修不敢真的殺死他,也決不會下手輕了。
然而誰也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會如此具有戲劇性,青年劍修雖然破開了天字一號房,但暴露在衆人視線裡的陽炎等人毫髮無損,反而是他被人一擊斃命!
沒有人看到他是怎麼死的,少數修爲精深的強者只是在劍光下眯了眯眼,卻也絲毫沒有看清過程,只能通過他眉心血洞做出推測。
他斬出那一劍時,光華掩蓋之下,卻有另一道攻擊命中了他,穿顱而過,抹殺掉了他的全部生機。
從血洞極爲細小來看,是針一樣細的武器,或是極爲凝鍊的氣勁所致。
從始至終,沒有泄露一絲氣息,就這麼輕易抹殺掉了一位天玄境巔峰的劍修,這個人可想而知有多恐怖。
“這位天陽太子果然惹不得,竟然在皇城出行都有巨頭人物暗中保駕護航,也不知是哪代陽皇如此寵愛。”一些曾經對陽炎四人特立獨行而心有不滿的人凜然不已,冷汗涔涔。
“還好選擇了從心,沒有腦子一熱,否則……”
“好殺伐果決的太子爺!”美豔少婦芳心“撲通撲通”狂跳。
天玄境巔峰修爲,觀其面相,青年劍修真實年歲恐怕不過三百,敢在天子腳下無視陽炎的太子身份,必然也是大有來歷,極有可能是霸主勢力之一的劍宗強者。
然而,這位年紀輕輕的太子爺更是狠角色,眼睛不眨一下,說殺就殺。
可是,接下來該如何收場?
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誰都可以在此鬧事殺人,那珍寶閣還有何威信可言?
但若是追究,青年劍修已經死了,難道還特意上劍宗討說法不成,人死在珍寶閣,劍宗不來人討要說法就燒高香了。
追究陽炎?
珍寶閣雖然是摘星閣一個分會,背景深厚,但這樣的分會,摘星閣有無數個,遍佈大陸東部地域,珍寶閣只是其中平平無奇的一個,有幾位高階天玄境強者坐鎮已是極限。
如果是原來的天陽皇朝,珍寶閣自然有這個底氣不把它放在眼裡,但現在,你再試試?
惹得這位太子爺動怒,摘星閣從此少一個分會也不是不可能,摘星閣會不會因爲一個無關緊要的分會就從東州橫跨無盡之海到乾域,對躋身頂級勢力行列的天陽皇朝大動干戈,都已經是無關自己小命的後話了。
麻了爪了!
“爲什麼偏偏是我?”美豔少婦表面上維持着僵硬的微笑,心中已然淚流成河。
陽炎卻像是沒事人一樣,收斂氣息,風輕雲淡地道:“繼續。”
“好……好的。”美豔少婦感覺自己不受控制地點了點頭,顫聲道:“下……下一件物品開……開始拍賣。”
“炎哥哥,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葉雨凝看着陽炎幽深不明的臉色,咬了咬脣,眼神黯然道。
陽炎淡淡道:“與你無關。”
“噢!”葉雨凝又明媚起來。
水念予卻是不經意地看了眼一旁的白髮女子,想不到他去了一趟血月皇朝,又多了一位如此厲害的幫手。
一直到拍賣會結束,那一幕還烙印在人們的腦海裡,以至於後面多件寶物的拍賣都意志闌珊,遠遠沒有拍出預估價,惹得美豔少婦幽怨不已。
不過最終壓軸的一件清氣琉璃玉佩,有助人斂心聚氣,通暢經脈,提升修煉速度的功效,對武者有着致命的誘惑,還是引起了新一輪的競價高潮。
陽炎出到三百萬下品靈元石,纔在一衆滿心不甘的目光下,將清氣琉璃玉佩拍到手。
四人又在皇城逛了逛,回到東宮,玉瑤稟報說無名和葉青彼此嫌棄地前來向他辭行,準備出發前往神都中州了。
“中州再會,飲勝!”
目送二人離去的背影,陽炎目光幽深。
夜裡。
少女氣喘吁吁地伏在少年胸膛上,靈眸迷濛中折射出幸福的光輝,更有一絲不捨:“炎哥哥,你又要走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