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進入荒蕪世界,灼熱的陽光照射下來,燒痛着他的皮膚,短短瞬間,陽炎便已滿頭大汗,全身溼透。
這裡的熱度何止是第六層的十倍,普通人剛進來都會直接熱死,這是毫無疑問的。
一層之差,卻是天與地的差距,不可同日而語。
繞是早已預料到這一層的難度,有了心理準備,陽炎也不由得有些駭然,他纔剛剛進來而已,就直接進入脫水狀態,這是何等恐怖的溫度。
也就在這時,一股強大的威壓壓迫在陽炎身上,頓時讓他身子一個不穩,差點摔倒。
陽炎想要直起身子,卻是不能,在如此恐怖的威壓下,即便他已竭盡全力,依舊只能佝僂着身子,勉強撐着不被壓垮。
這股威壓猶如天威,不可抗拒,陽炎在它面前竟然如同螻蟻一般,簡單的挺直身子都做不到,這是何等的強大。
“夠了,到此爲止,你,太弱。”
一道聲音似從天邊而來,在陽炎耳邊炸響,猶如滾滾驚雷,轟得他兩耳嗡鳴不已。
你,太弱。
這道聲音雖然洪亮,但卻極爲平淡,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一般,但越是如此,越是讓陽炎心中燃起濃濃的不甘心!
他陽炎,什麼時候受過這等屈辱,僅僅是一股威壓,竟讓高傲如他都屈身彎腰,直不起身來,直言他太弱。
“殺!”
陽炎大吼一聲,雙眸都彷彿燃起了戰鬥火焰,渾身氣勢陡然爆發開來,滾滾戰意如山洪爆發一般不可收拾,淡淡的金色在他體表浮現而出,猶如披上了一層鎧甲。
他的全身骨節暴響,身子猛然一挺,在這一刻,他的身軀挺直如槍,在恐怖的威壓下直起了身子,儘管極爲勉強。
陽炎雙目如電,直視四方,想要找到說話之人的所在,卻在剎那間,威壓驟然增強何止數倍,鋪天蓋地籠罩下來,頓時他尚且來不及反應,身體便轟然破碎……
“年輕人有傲氣是好事,但也要有自知之明,螻蟻之人,如何可撼天威?”
一道平淡卻洪亮如雷的聲音在陽炎身體破碎的剎那,響徹在耳邊……
……
陽炎猛然睜開雙眼,渾身冷汗淋漓,剛剛那一瞬間的感覺是何等的真實,真的死過了般。
差距太大了!
他連人影都沒有看到,就被威壓給轟碎了身體,真如螻蟻面對天威一般,連丁點的反抗之力都沒有。
即便是陽炎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認,那樣的威壓,他就是再強十倍也不會是對手,差距猶如雲泥。
螻蟻之人,如何可撼天威?
想起最後聽到的這句話,陽炎雙拳緊握,指甲都扣進了肉裡,連血絲溢出都沒有察覺。
螻蟻麼?陽炎雙眸陡然射出銳利的精光,令人不敢直視,現在的他,的確是螻蟻,連人都沒看到便已落敗,如果是現實世界他已身死,不是螻蟻是什麼?
可是再渺小的螻蟻,也會有長大的一天,到時候成蟲化龍,一切都將顛覆,真要撼天威,又如何!
今日,本皇子不如你,但他日,本皇子再臨之時,你爲螻蟻。
陽炎在心裡暗道,這是他的誓言,一定會實現!
沒有通過考驗,陽炎自然還在第六層祭壇的玉臺上,一拂手,陽炎走下了祭壇,退出了祭壇所在的空間,沒有半分的留戀。
既然敗了又有何好留戀的,只待他日能夠一雪今日之恥。
“轟咔咔!”
前後相隔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機關轉動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只不過上一次是開門,而這一次是關門。
片刻之後,兩扇大門便已閉合,縫隙消失,就像是從來沒有動過一般。
但,物是,人已非!
“挑戰失敗,試煉者,是否離開?”淡淡的聲音傳入陽炎的耳朵。
聽它的意思,似乎還可以留下休整,然後再戰。
“離開。”陽炎淡淡道,聽不出有絲毫的情緒波動,這種情況下再戰,除了自取其辱,沒有任何的意義。
他可是說過,再臨時,你爲螻蟻。
一道耀眼的光華在大殿綻放,照亮了這片空間,彷彿出現了一道光門,連通着兩個不同的世界。
陽炎腳步踏出,身影漸漸被光華淹沒,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卻是不容質疑的話語,在大殿中飄蕩。
“本皇子會再來的。”
……
太華宗,各門弟子做着自己手頭上的事情,小徑上偶有弟子們路過,遇見師兄們熱情地打招呼,或是得到迴應,或只是淡淡的點頭,也有熱情的師兄在教導師弟們修煉,在廣場上,有人在獨自修煉,也有同門之間的互相切磋,一片平靜祥和的氣氛。
千尋和賀子龍從祖地之時,曾經鬧出一番小小的鬧劇,起因是弟子間的賭博,趙恆李超二人成了衆弟子時不時的笑談,名聲顯赫一時,連核心弟子都知道了宗門有這兩個奇葩,連賀子龍這位準核心弟子第一人都敢拿來開刷。
隨後又有一道消息不知道從哪裡傳了出來:千尋和賀子龍剛從祖地出來,拜見了宗主之後,便一道離開宗門下山了。
這則消息傳出不到半日,整個宗門,數千弟子都知道了,引起一陣不小的轟動。
知道情況的人對千尋的離去不奇怪,但賀子龍也跟着去了就大感意外了,人家皇子殿下都沒點你名,你不好好地當準核心弟子第一人,跟着去湊熱鬧幹什麼?
不知道情況的人就更奇怪了,怎麼好好的都走了呢?還是一起走的,這其中是否有着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
於是,又一個謠言誕生了。
千尋師姐受皇子殿下欽點,要在三個月內到達皇城,賀子龍師兄知道後大急,連忙收拾行李,跟着去了,爲什麼呢?當然是因爲他喜歡千尋師姐啦,而千尋師姐是什麼表示呢?都同行了,肯定是接受啦。
雖然曾有千尋喜歡陽炎的謠言傳出,但早已在陽炎皇子身份曝出時便不攻自破了。
於是,無數千尋的傾慕者紛紛扼腕嘆息,錘足頓胸,把賀子龍的祖宗十八代統統問了個遍,反正他人都不在了,怕什麼?
甚至有極品者,把賀子龍留在廂房內的物品統統瓜分了個乾淨,哪怕都是些衣物,被單等等不值錢的東西,美其名曰:賠償。
賀子龍搶走了他們日日夜夜仰慕着,渴望能夠一親芳澤的千尋師姐,不應該給他們賠償嗎?當然應該!
更有奇葩者,說這是爲了千尋師姐着想,她定然是忍受不了賀子龍的死纏爛打,纔不情願地與他同行的,他們瓜分了賀子龍的東西,賀子龍定然大怒,回來宗門要教訓他們,千尋師姐就得到解放了,他們這是捨己爲師姐。
趙恆李超二人更是大肆“詆譭”賀子龍,把他說得有多麼十惡不赦,甚至連綁架都說出來了,以圖挽回不久前丟掉的面子。
總而言之,各種奇葩言論從數千張嘴冒出,就連最低級的雜役弟子也敢說上那麼一兩句。
說得多了,連一些長老們都聽到了,厲嘯天更是頓時大搖其頭,哭笑不得,卻也沒有出言爲賀子龍“平反”,誰讓他這個即將上位的核心弟子第一人那麼不負責任地跑了呢?
不得不說,賀子龍這個準核心弟子第一人當得還真是……失敗。
當然這些他賀子龍都是不知道的,否則即便如今他離太華宗已經有千山萬水,也要大呼一聲“冤枉!”
然而不管是什麼轟動、謠言都抵不過時間的流逝,如今又一個月過去,都漸漸地消停下去了,衆弟子也都回到了屬於自己的生活當中,一切如常。
畢竟日子還是要過的,日起日落不會因爲某些個人的離去而改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習性,不會一直停留在某個時段,過去了的終究是過去了。
這一個月來,沒有再出現什麼賭博之事了,該出來的都出來了,沒有出來的也就那麼些人,還能出來的也就不過一手之數,再賭也沒什麼意思了,而且其中一些人可不是好惹的,要是和趙恆那次一樣就慘了。
如秦宇,瘋子是能惹的嗎?再如陽炎,皇子是他們能惹的嗎?再如冰若言,惹上皇子的人和惹上他有什麼區別,雖說她蒙着面紗依舊給人極美的感覺,但他們可沒這個膽子去褻瀆。
而且,自千尋賀子龍後面一兩天出來一兩個人之後,已經二十多天都沒有動靜了,人們也都不那麼去關注了。
今日也是如此,不少弟子照常在廣場上修煉,幾名內門弟子在互相切磋,還有幾位弟子充當觀衆在一旁叫好,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雖然秦宇、千尋、賀子龍等人都要離開或是已經離開,但是可以預見,用不了多少年,又會有一批優秀弟子帶領年輕一代走向另一個高峰。
“嗯?”一名專心修煉的內門弟子感知比較敏銳,好像察覺到了什麼,眼眸睜開,帶着一絲狐疑地望向一個方向,登時目光一凝。
只見幾乎一個月都沒有動靜的那處地方,不知何時又冒出了耀眼的符文之光,即便是大白天,太陽光明亮無比,也無法掩蓋它的光芒。
符文越來越亮,也越來越多弟子察覺到這一變化,紛紛投以注目的眼神,連正在切磋的幾位弟子都停了下來,沉寂了這麼久,終於又有人出來了麼?會是誰呢?
終於,光芒亮到極致時開始暗淡下來,幾息之後,一張丰神如玉,眉宇鋒銳,面如刀削的臉龐映入了衆人的眼眸,場面頓時寂靜無聲,連喘氣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