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忠明肅然而立，一顆心冷若冰霜，被殺意所浸。
這些人既然不能殺楚致淵，那早晚被楚致淵所殺。
有可能暴露自己的存在，那便不能留他們了。
他們抗拒不得那黑珠的誘惑。
黑珠能遮擋氣機，隔絕楚致淵的直覺，逃過楚致淵的追殺。
這對已經嚇破膽的他們來說，不可抗拒。
他等了一盞茶左右，估計那邊已經打得差不多了，再次飄身返回。
然後看到了一地的白骨。
他掃視地面的白骨，數了數，頓時皺起眉頭。
所有人都死光了，一個沒少，可黑珠呢？
再看地面與周圍，乾乾淨淨沒有廝殺的痕跡。
這讓他臉色微變，扭頭四顧。
“是在找我嗎？”
楚致淵與蕭若靈忽然從一處樹後橫挪，出現在他跟前。
陳忠明疾退，宛如一縷輕煙鑽進樹林內，掠過一棵棵松樹。
楚致淵與蕭若靈飄飄跟上，與他保持原本距離：“天心宗總壇被滅，你是爲了報仇？”
陳忠明緊閉雙脣，死死握住黑珠，心中有了些底氣。
隨即又有些心虛。
如果這黑珠果然如此厲害，不該被楚致淵盯上的。
楚致淵是如何發現自己的？！
“是在想我如何追到你們的吧？”楚致淵道：“說起來你們運氣不好，被我看到了。”
他指了指自己雙眼：“在人羣裡看一眼白骨塔，轉身便走，豈不惹人生疑？”
“那麼多人！”陳忠明忍不住開口。
他一想到黑珠，又生出一分底氣，便想着趁機摸一摸楚致淵的底細。
知道楚致淵的底細，才更易於刺殺楚致淵。
楚致淵道：“其實人不多，一眼便能看得到，……你們舉止反常，很惹人注目的。”
陳忠明臉色陰沉。
當時受到衝擊太強烈，一時之間便沒想到那麼多。
覺得這麼多人混在一起，楚致淵也不可能看得到自己。
楚致淵道：“你這寶貝真有這般強，總壇也不會被我所破，總壇都保不住，這尊者能保護得你？”
陳忠明臉色陰沉無比。
楚致淵道：“讓你前來送死，可有過什麼承諾吧？是關於死後成神？這般不靠譜的事你真相信？”
他搖頭不已，一幅看傻子的表情：“是爲了誑騙你送死而已，不會真信了吧？”
“尊者乃天上天之修者！”陳忠明冷冷道。
他能容忍別人罵他冷血，沒有人性，罵他殘暴，卻不能容忍別人罵他蠢。
楚致淵失笑：“天上天的修者又如何？他真要有本事，怎不親自下來？”
“兩重天之間唯精神可貫通！”
“那就是說，你要死後，魂魄才能進入上一重天？”楚致淵道：“可你真要死了，上不去又如何？”
陳忠明冷冷道：“只要有尊者接引，便能進入其中！”
楚致淵道：“從前飛昇的，便是有人接引？現在沒人接引了？”
“不錯。”
楚致淵搖頭不已：“這明顯是騙人玩呢，爲何從前有人接引，現在就沒人接引？不飛昇是因爲沒人接引嗎？那是因爲修爲不夠！”
陳忠明忽然停住，站到一棵松樹梢，冷冷瞪着楚致淵。
楚致淵也停住，沒繼續靠近，保持原本距離。
“就是騙你送命而已。”楚致淵道：“想想便知不可能的事，這世間沒人能上去。”
“有人。”陳忠明冷笑：“你們歷代皇帝便能飛昇！”
“天子劍豈是你那尊者能相提並論的？”楚致淵一挑眉。
他暗忖：歷代皇帝是飛昇了？
陳忠明道：“只要我跟你同歸於盡，便能登入天上天！”
楚致淵搖頭道：“可笑！”
陳忠明握緊黑珠串。
楚致淵道：“你們天心宗在大蒙的總壇何在？”
“不知。”陳忠明道。
他恍然明白楚致淵爲何不直接殺自己了。
這是要通過自己找到大蒙的天心宗總壇。
楚致淵道：“這總壇已經被我所毀，尊者像毀掉之後，你那位尊者的力量再降不下來了吧？你如何弄到的這寶物？”
“尊者託夢與我。”陳忠明冷冷道。
楚致淵道：“你們各個邪宗，尊者們是一脈所出，是一個宗門的吧？”
陳忠明沉默不語。
楚致淵點點頭：“你這件寶物雖好，威力卻不夠。”
陳忠明一直在想，楚致淵爲何不直接殺了自己。
忽然間，他腦海出現一輪明月，皎皎無瑕，驟然大亮，隨後眼前一黑。
剛要昏迷過去時，手心忽然涌進一道冰冷氣息。
這寒流瞬間流轉一圈，驅除了黑暗。
他眼前大亮，重新恢復清醒。
發現楚致淵與蕭若靈的身影已經到了遠處，冉冉消失。
他低頭看向手中的黑珠，一顆黑珠正緩緩黯淡。
他輕輕一碰，頓時化爲飛灰。
陳忠明頓時明白，是這顆黑珠救了自己一命。
同時也見識了楚致淵的秘術。
這竟然是一輪明月，一旦見到明月，便意味着送命。
這般秘術，聞所未聞！
果然是無上寶物，能擋得住楚致淵的秘術！
楚致淵肯定以爲自己已死，這有利於下一次的刺殺！
他想到這裡，精神大振。
——
“不殺了他？”蕭若靈與楚致淵並肩飄飄而行。
“他還有用，暫時留着。”楚致淵道：“他這珠子確實厲害。”
先前那一刀並非全是留情，也是一種試探。
這黑珠果然能削弱明月刀神的威力，便如總壇的天外邪力一般效果。
扭曲超感不能遠程定位，削弱刀神威力，最後還有一樁妙用是替死。
確實是難得的寶物。
“讓他帶更多的邪宗高手過來？”
“他將是最好的誘餌，……況且他是天心宗的核心高層，知曉的秘密極珍貴。”
“你想知道關於上一層世界的秘密？”
“若靈你知道一些？”
“宮主說，這些還是要先成就大宗師再接觸的好，否則會影響心境。”
楚致淵笑道：“那你便儘快進入大宗師吧，不必再耽擱了。”
“我們跟着去大蒙的話……”蕭若靈嘆道：“就怕會連累你，難免會引得朝臣們反感。”
出使大蒙，竟然帶着自己女人，這般行徑很容易惹人非議。
楚致淵笑道：“隨他們說去吧，這一趟的差事原本就是要捱罵的。”
自己能幫她們判斷準月相，從而提升她們修行速度。
自己還能助許盈盈修行加速。
他一邊說話，一邊在思忖飛昇之秘，天外天之秘。
隱隱對世界有了一個更清楚的輪廓與認知。
天子劍能助自己飛昇？
那如果不飛昇，只在這個世界，施展陰陽返虛訣，再加上幾門古傳承，能讓壽元無限嗎？
……
清晨時分
紫陽山莊
一間院落。
“還不好嗎？！”
“馬上就好馬上就好！”
“穿昨天那件衣裳就行，沒必要再換啦。”
“那件已經髒啦。”
“穿一天髒什麼呀，趕緊的，再晚師姐他們便出發啦。”
沈寒月站在許盈盈屋外跺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