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煙迅速的站起身,而同時,一道寒氣已經閃於她的脖子前,陰冷之聲從身後響起,她怎麼忘了夜行歡?夏吟歡膽敢一個人夜闖皇宮,以她的爲人,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怎麼可能單獨來找她?
她冷冷一笑,“就算你是公主又如何?若是皇上他真心疼你,又怎麼會把你當成一顆棋子安放於贏國?死士又如何?也是血肉之軀,我也可以對皇上動心,你可以爲他做那麼多的犧牲,甚至,可以爲他懷孕,這些,我也可以。夏吟歡,我不過是對自己的敵人動了心而已,你就妄自加了那麼多的罪名在我身上,傳回去,你也不見得可以獨善其身。”
“哈哈哈哈,沒錯,本宮一直低估了你的智慧,你果然是個聰明人。”笑畢,臉上帶着一抹嗜血的笑,吟歡伸手掐着紫煙的下巴,“聽着,本宮一旦查出蕭劍的失蹤與你有關,本宮,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說完,與夜行歡對視了一眼,兩人快速的離開了東宮。
一路上,吟歡都緊繃着雙脣,夜行歡四下看了看,上面抱着吟歡腳尖一點,飛身上了以前他們經常會去的閣樓頂上,這裡,早就已經成了一片廢棄之地。雖然紫煙已經名正言順的住進了東宮,可是,卻將之前吟歡所住的大殿封存,另將一殿修葺一新住了進去。說得好聽,是想給以前的娘娘留一個位置,實則,是根本就屑住吟歡住過的地方。
而在去見紫煙之前,他們就已經暗中找過安德和天朗,果然,安德的房裡空無一人。
“她的武功,不會高於蕭劍之上。”夜行歡終於說出一句想要安慰吟歡的話。
吟歡轉頭看着他,淡淡一笑,只是笑裡充滿着苦澀,“行歡,你知道麼?越是靠近這裡,我那種不祥的預感越甚。紫煙遠比我想象中的要複雜得多。她曾經就因爲流風的死,質問過我,當時,我已經知道她對我已經心生芥蒂,只是,在這後宮之內,她還是得聽命於我。珍貴妃被人下毒,卻是口口聲聲說夢見你殺了蒼凜塵,在這裡,她已經開始走第一步棋了。
然後她便在因爲珍貴妃搞得人心惶惶之時,前去求靖王出兵,一切都看起來天衣無縫,因爲蒼凜塵是永遠也不會用一個殺手當將軍。紫煙更不想這件事成真,會威及到蒼凜塵的江山,和她的後位。而她聽到蕭劍與蒼凜塵的對話,更是知道蕭劍暗中查探了你的身世,怕紙包不住火,所以,她先一步對蕭劍下手……”
說到這裡,吟歡突然止住,聲音裡充滿了疲憊與無力,“她有件事說得沒錯,我不過是贏國一個廢棄的公主,尚算是因爲這張臉,還能有些利用價值的公主死士。我根本就不知道在這皇宮之中,還有幾個紫煙的存在,又或者,在這大擎國的京城,還有多少死士在這裡監視我的一舉一動。我派紫煙去查你的身世,一,是因爲我身邊確實無可信任的人選,二,我也想試探她到底有多少同夥……”
吟歡眸子突然一睜,“行歡,能夠讓蕭劍在毫無防備之下被伏,只有兩個可能,一,是蒼凜塵出事,二,是我出事。而紫煙完全可以向蕭劍說出她也是贏國奸細的身份,得到蕭劍的信任,而最好的辦法,便是說出你的身世。然後哄騙蕭劍出宮尋我……行歡,若是我沒猜錯,當時你雖然與蕭劍約好三日之期,但是,蕭劍也知道當時的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你當時的絕望與仇恨,一切都是做不了假的。
蕭劍瞭解你,更是相信了紫煙所說的話,那麼,他便會離開皇宮。因爲,他們如果想要對蕭劍下手,只有等到他離宮才最有機會。而蕭劍雖是擔心,但他向來心思縝密,沒有把那麼重要的證據帶在身上。我們立刻出宮去找找。”
“吟歡,可是京城這麼大,現在蒼凜塵的皇榜一出,整個京城的官兵都在查找你的下落,我們要怎麼找?”
“我有辦法。”
因爲蒼凜塵突然立後一事,太后憂心忡忡,一時氣上心頭居然患上重病,再加上今年冬天的天氣異常的寒冷,連服了好幾日的藥,居然毫無作用。這天,肖淑妃和珍貴妃一起來探望太后,見她頭上本來的烏絲居然添了幾許白髮,心裡都是一驚。
“太后,皇上立後本是他的決定,你老人家何必再如此操心?”肖淑妃向來與太后不是太過親近,今日見她如此,心裡也生出些許不忍,但也只能輕聲安慰。
紫煙雖然是忠良之後,但畢竟出身青樓,這話一傳出去,成爲百姓坊間的笑話,人人茶餘飯後都在談論此事,更惶論宮裡的太監和宮女?
“太后,依臣妾所見,那個紫煙根本就是個惑國之人,因太后對她憐愛,她愛恃寵生嬌,繼而,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居然讓皇上答應立她爲後。太后,爲了清肅六宮,你一定要站出來主持公道。讓她坐上後位,臣妾不服。”珍貴妃小臉漲得通紅,這幾個月來,聽說皇上除了處理政事之外,所有的時間都宿在紫煙宮中,如今,她更是一躍成爲一國之後。她等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夏吟歡替她除去了蓮心和洛嬪,最得寵的兩個主都走了,論身份、地位,這個皇后除了她之外,根本就沒人有資格從上去。
更惶論一個青樓出身的女子,她有什麼資格可以統領後宮?更何況,她始終覺得這個紫煙一臉的妖邪之氣。
珍貴妃的話音剛落,太后便冷笑一聲,“你不服?那你可有本事讓皇上立你爲後?紫煙無論是不是用了手段,但現在,她已經成了六宮之首,這皇后之位豈是想當就當想廢就廢的?哀家如今傷心的不是誰當了皇后,而是,皇上他不該走出廢后這一步。”
“太后……”珍貴妃一臉驚訝的看着她,“夏吟歡與侍衛私通,這樣的人不僅該休,還應該殺,只是可惜現在還沒找到人。”
太后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肖淑妃輕聲說道:“珍貴妃娘娘,皇……夏吟歡的事情始終沒有真憑實據,所有的一切,都終究只是皇上的猜測,其實,許多事情都只是無心,而不是有失。”她的話不用說得太明顯,若是珍貴妃這樣也聽不懂,那也就隨她了。明眼人誰看不出來,是因爲夏吟歡失寵,新寵紫煙竄上位來,一則是因爲她無雙的美貌,二則,是因爲她當初跪求靖王時,感動了皇上。
而皇上這麼迫切的廢后、立後,並且詔告天下,怕是有意爲之,說到底,皇上對夏吟歡,始終無法做到無心。
“本宮確實身份低微,但是本宮敢做你們都不敢做的事,身爲後宮的妃嬪,有這麼多的空閒時間來說人是非,倒不如替皇上好好想想法子,如何能讓他心生慰籍。近來皇上茶飯不思,太后娘娘鳳體也欠安,你們無事來此打擾太后的休息做什麼?”說完,紫煙緩緩走到太后面前,輕聲說道:“還不快下去?”
“是,臣妾告退。”珍貴妃臉上佈滿了不憤,仍然無可奈何的隨着肖淑妃一起離開了安寧宮。
“太后,你不要聽她二人胡言,如今宮裡宮外一片恐慌,所有人都在暗中打探宮裡的形式,多的是見風使舵的人,後宮的妃嬪也定當如是。”
說完,紫煙將手裡端着的藥放在一旁,小心的扶着太后坐起身,“臣妾前些日子特地命人去尋來了一枝胡天參,不僅可延年益壽,還可補足氣血,等你喝完這兩日的藥,臣妾決定先行送你老人家去綠衣寺暫住,等到這裡的事情處理完了,你老人家再回宮來,否則,日日如此擔憂,臣妾擔心皇上還得分心來照顧太后娘娘你。”
“你這是何意思?哀家去哪裡,何時輪到你來管了?”太后鳳眸一冷。
“太后娘娘。”紫煙突然往地上一跪,“娘娘息怒啊,臣妾是真心真意的爲了太后和皇上,此次靖王拒絕出征,更傳出靖王所說的話,此仗非夜行歡能打不可,皇上恰好在這個時候廢了夏吟歡,只因夏吟歡與夜行歡二人不知撿點,竟然被皇上捉姦在牀,身爲一個帝王,豈能受此侮辱?”
“真有這事?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太后一急,隨後猛烈的咳了起來。
紫煙趕緊替她撫背,“真有其事,皇上只是擔心會讓娘娘你着急,所以纔沒敢給你說。他一意廢后,卻被朝臣誤會,所以,皇上唯有決定御駕親征。太后娘娘你在這個時候鳳體欠安,皇上向來孝順,遲遲未能出兵,羣臣日日上朝覲見,皇上也是不堪其擾,所以,臣妾才斗膽敢做出這個決定。”
“什麼?”太后猛地一驚,鳳眸大大的瞪着紫煙,“你說,皇上他要御駕親征?這可如何使得?皇上乃是九王之尊,豈能親身涉險?”
“太后所說,臣妾自然明白,可是,這種情況,臣妾豈敢替皇上做決定?臣妾只是一個女人,不能擾政。”紫煙一臉委屈的看着太后,將藥給她餵了之後,才輕聲說道:“臣妾現在能做的,便是努力讓太后你好起來,不讓皇上擔心。”
喂完藥,太后一直不出一聲,紫煙福了福身便先行退了下去。
“李長勝。”
“奴才在。”
紫煙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這個是她新調上來的奴才,是在敬事房那裡發現他被人欺負,‘好心’將他救下,他便立誓效忠,也是一個進宮多年的老奴才,只是因爲跟錯了一個不受寵的主子,是就連一個新進宮的奴才也可以欺負他的主。她便趁機向蒼凜塵把這個李長勝給要了過來,她現在就需要一個肯爲她辦事的奴才。
“你去替本宮辦一件事,事成之後,本宮重重有賞。”此刻,紫煙的眸中厲色外露,“本宮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現在本宮纔是皇后。”
“是,娘娘。”李長勝在聽完紫煙的吩咐之後,輕聲應允着,便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