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在聽到這時候何太醫的說法終於鬆了一口氣,還好可以保住孩子,夏吟歡依舊痛得苦不堪言。
腹中好似撕裂一般,好像有人想要生生的從她腹中將她的孩子帶走。
蒼凜塵看得揪心,握住她的手對何太醫吼起來:“你倒是給她止痛啊!“
孩子算是保住了,可是看着夏吟歡痛不欲生的樣子,他的心都在滴血,好端端的夏吟歡在她面前變成這樣,他急的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好。”何太醫連忙從醫藥箱裡拿出了鍼灸來,在火上烤了烤這才紮在夏吟歡的穴道上,慢慢的推進一寸一寸。
“娘娘忍着一點,等等就好了。”扎針灸的時候會感覺到穴道脹痛,不過夏吟歡如今腹中疼痛,根本感覺不到有在扎針灸。
“好痛!”夏吟歡緊要着脣角,死死的攥着蒼凜塵的手,這幾日來沒有精心修剪過的指甲深深的陷在了他的皮肉裡,蒼凜塵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過了好一陣子,這種情況纔有所好轉,腹中的疼痛漸漸的減緩了一些,夏吟歡明顯能感覺到神經不在那麼生疼,慢慢的鬆開了蒼凜塵的手。
“吟歡,好一些了嗎?”蒼凜塵緊張的問道,站起身來摸着她的額頭問道,只見她面色依舊蒼白,脣下被咬出了一排深深的牙印來。
豆大的汗水在臉上滑落,眼神沒有光彩,好像空洞的像個深淵。
“娘娘!”琉璃見她終於不再痛苦呻吟,跪在地上就撲在了牀沿,眼淚婆娑道:“娘娘,是女婢沒有好生保護娘娘,是奴婢的錯!”
琉璃怎麼也想不到,她周全的保護之下夏吟歡居然還差點小產,如果今天不是蒼凜塵在鳳棲宮,或許孩子會保不住也不一定。
夏吟歡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來和他們說話,方纔肚中疼痛,她幾乎將力氣都費在了掐蒼凜塵的手。
“娘娘吉人有天相幸好就醫及時,目前胎兒暫時保住了,但是……”何太醫欲言又止,夏吟歡險些小產,這件事離奇又詭異,明明胎相很穩而且又不曾出過差錯,在牀榻上睡覺居然還能小產,其中必定有蹊蹺。
“可是什麼?”蒼凜塵追問道,劍眉緊蹙,隱隱顯現一個‘川’字。
如果換作旁的人,身邊沒有像琉璃和落葉這樣習武的奴才,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從太醫院帶回何太醫,那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
“可是娘娘小產離奇,臣覺得娘娘應該是碰了不該碰的東西!”何太醫幾乎敢斷定,如果沒有導致流產的東西,夏吟歡不會無緣無故的小產。
“你是說……”蒼凜塵聞言,臉色鐵青霍地站起來,目光掃過琉璃,眼睛裡幾乎迸出了火光:“你晚膳給吟歡吃了什麼!”
“陛下,娘娘晚上吃的飯菜都是奴婢試吃過後的,而且娘娘也說沒有問題啊!”琉璃倒吸了一口涼氣,東西都是她親自去御膳房盯着太醫做好才送過來的,期間沒有經過任何人的手,怎麼可能出問題!
“那你說,吟歡是爲什麼小產!”蒼凜塵怒不可歇,他將琉璃和落葉安排在鳳棲宮,就是希望她們能無時無刻的保護夏吟歡,不容許她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可是他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而且就發生在了他的眼前,要他怎麼不生氣,今日夏吟歡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命大,才僥倖逃過一劫,若是孩子真的沒了呢!
“陛下,飯菜真的沒有問題!”琉璃跪在地上擡眼和蒼凜塵對視,她知道她有錯,但絕對不是錯在飯菜上。
“陛下,也有可能是物品。”何太醫連忙說道,“想要在飯菜裡下毒並不容易,而且既然有人試吃,娘娘哦度話說沒有問題的話,那就一定不在飯菜之中。”
何太醫並不是爲琉璃求情,只是就事論事罷了,他知道夏吟歡也是醫術了得之人,如果想在飯菜裡下毒的話,就算能過了琉璃一關也過不了夏吟歡的關卡。
“宮中帶有香料的東西不都全扔了嗎?”蒼凜塵想不通,夏吟歡除了用膳外,幾乎不碰其他的東西。
這幾日她都在鳳棲宮中,沒有機會去外面,更別說碰外面的一些東西,那宮中的帶有對胎兒不利的物品,他早就讓琉璃收拾着燒掉了,怎麼還能發生這樣的事。
“對了,前些日子楊樂師送了衣服觀音送子圖來!”琉璃恍然大悟,鳳棲宮的東西是燒得差不多了,唯一多的東西就只有那幅觀音送子圖。
“快,我看看!”何太醫一聽,當下忙不迭的對琉璃說道,他想,這時候送觀音送子圖來本就奇怪。
都已經懷有身孕之人了,不送藥材反而送送子圖,如果是沒有身孕送送子圖還好。
琉璃應了一聲,看了看蒼凜塵冰冷的面色,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來往殿外走去,那送子圖就掛在廳堂的美人靠後。
她取下來回了內殿遞到何太醫面前道:“何太醫,這就是觀音送子圖。”
何太醫拿在手中,繡工精緻,看起來是一幅不錯的作品,拿在手中觀摩了一二在湊到鼻尖聞了聞,畫上有淡淡的香,但是並非是對胎兒不利的香料。
“只有這樣東西?”何太醫狐疑的問道,香料不是有害的話,也就是說不是這觀音送子圖造成的。
琉璃重重的點了點頭,回答道:“四天前,楊樂師到鳳棲宮中,將這觀音送子圖贈予娘娘,娘娘今天還捧在懷裡照葫蘆畫瓢的學着刺繡。”
她記得清清楚楚,這鳳棲宮重兵把守不說,就是她和落葉在,一隻蚊子想要飛進鳳棲宮都難,有人想要隨便進鳳棲宮放一個東西根本不可能。
“那就奇怪了。”何太醫疑惑不解,按照琉璃的說法,那一定是這送子圖有問題,因爲夏吟歡今天恰好拿着這送子圖很久,如果真有毒的話,她小產也在情理之中。
反覆又看了看,畫確實是沒有問題,摸了摸依舊看不出有任何的可疑之處。他正愁眉不展,站在一旁看了許久的蒼凜塵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畫,雙手拽着畫卷的兩端,生生將畫軸撇成了兩段。
“你在看看,這裡面有沒有問題!”蒼凜塵冷聲問道,掰開的畫軸是木頭,可是中間卻是空心一段。
“這是……”何太醫驟然瞳孔放大,將撇斷的畫軸拿了一截在手中,聞了聞面色大變:“趕緊丟掉,這是麝香,很濃的麝香!”
原來貓膩藏在畫軸裡,若不是蒼凜塵起疑撇斷了畫軸,或許根本不會發現這個秘密,而如果再將送子圖留在宮中的話,那以後夏吟歡依舊還是會小產。
“不是吧!”琉璃也嚇了一跳,從何太醫手中接過畫軸,畫軸中間一段是空心,填充的全是黑色的粉末。
她湊到鼻尖聞了聞,味道刺鼻,她沒有見過麝香,這時候不免拿在手中多看了兩眼。
“趕緊丟掉!”何太醫喊道,這麝香要繼續留在內殿,說不定又會造成夏吟歡小產,麝香這種東西導致滑胎,最可怕的是畫軸里居然滿滿都是麝香。
這要讓夏吟歡嗅上那麼一天,孩子肯定是保不住,就算是華佗在世也無能爲力。
“哦。”琉璃回過神來,刻不容緩的拿着兩截斷掉的畫軸往廳堂走去,就要將它丟掉。
剛走到屏風處卻又聽蒼凜塵清冷的聲音傳來:“先不要扔掉,放在廳堂裡,密封起來,那是證據!”
居然有人膽大包天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用這麼巧妙的方式往鳳棲宮放麝香,一心想要害死他們的孩子,他絕對不會原諒!
“應該不是她!”夏吟歡這時候終於可以開口說話了,一個宮娥將她臉上的汗水都擦拭了去,這時候已經不再腹痛,這才能開口說話。
他們說的話她都聽在耳朵裡,她也沒想到楊樂師送來的觀音送子圖的畫軸里居然填充着麝香。
“她不會害我,應該是有人從中搗鬼。”夏吟歡說着,就想要撐坐起來,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還是沒能坐起身,蒼凜塵連忙走上前抱着她坐起來,靠在牀頭,夏吟歡又繼續說道:我記得她說過,這畫不是她自己繡的,而是偶然得到的東西。”
楊樂師那個音樂呆子,和她無冤無仇怎麼可能加害於她,而且她心思單純,被別人利用的可能性大,收買的可能性小。
“不管是不是她,先問過後才知道。”蒼凜塵也知道楊樂師是個怎樣的人,楊樂師可是他親自欽點的宮樂,宮中女官。
“去和樂宮將楊樂師帶過來。”蒼凜塵冷眼瞟了瞟琉璃,早怒火中燒,他現在只知道不管是誰要害夏吟歡,主要是鳳棲宮的奴才保護不周。
這一次僥倖,下一次哪能這麼命大,如果還是讓旁人鑽了空子,那他們的孩子如何自處!
琉璃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也愧疚不已,若不是大意今日之事也不會發生,忙不迭的往門外跑去,安排着人去和樂宮將楊樂師帶過來。
“吟歡,還痛嗎?”他溫柔的問道,坐在她旁側,擡手撫着她額頭被汗水浸溼過的髮絲,心疼從那眼神中表露出來。
夏吟歡搖了搖頭,“不痛了。”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當下心有餘悸:“還好孩子沒有事,是我粗心大意,險些害了我們的孩子。”
“沒事,都已經過去了,只要抓到了幕後兇手,朕會保護你們的安全。”他安慰着夏吟歡,當下自然是要抓到下毒之人,一定要嚴懲不貸,甚至是凌遲處死。
想到有要害夏吟歡腹中胎兒的人在宮中,就連他也是汗毛倒豎,他不能每時每刻都呆在夏吟歡的身邊。
有第一就有第二次,害夏吟歡不成,下毒之人肯定會另想別的辦法,夏吟歡又是那種馬虎的人,很容易又遭了別人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