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沉思半晌,不置一詞,忽道:“我的身份?難道你們都信?”
鮑曼笑笑:“傳說中的天狩傳人,半信半疑罷了。”
秦風疑惑:“那……爲什麼連你都來了?”
鮑曼搖頭道:“剛纔不是說了?主要是因爲這隻小精靈。”
秦風道:“巴尼?他怎麼了?”
鮑曼道:“有什麼好裝的嗎?異變的魔法,操控植物生命力的恐怖能力,這些足以讓任何一個勢力心動。”
秦風皺眉,按照這個說法,那還真是大事不妙。
對於天狩之心,秦風相信狄薩斯特不可能實話實說,畢竟他自己本身就是同樣的傳承者。可沒想到這傢伙會曲線救國,從巴尼身上下手,將巴尼的特殊之處傳播出去。
新的魔法,意味着什麼,秦風太清楚了,一旦某個勢力研究清楚,對於實力的增長絕非一絲半點。
對於各大勢力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麼?前世最重要的是科技,而這個世界就是魔法。
一個實戰通用的魔法,帶來就是整體實力的提升。
聖光初階魔法千千萬,爲什麼常用的卻僅僅是聖光斬等寥寥數種?
實戰性,有用的東西纔有價值。
爲什麼火系與聖光系比較大衆?
初階魔法,火球術和聖光斬,簡單,易學,出衆的威力。
直接導致這兩系的普及,以聖光爲標識的光明聖教正是抓住這一點輕易將教義推廣,由此可見一個簡單易用的初階魔法是多麼的重要。
吸納植物生命力,操控植物的能力,無比的有效而實用,更何況連一隻弱小的精靈也能使用,這樣的魔法必然會讓各大勢力垂涎不已。
相較他這個無法確定的天狩傳承者,各大勢力自然興趣不濃,一旦加上巴尼的變異魔法的引誘,他們這個組合的吸引力大大增強。
想到這裡,秦風唯有苦笑。
他現在百分之百肯定是狄薩斯特搞的鬼,他不會提起自己的身份,只需要模模糊糊提醒,反而主要點名巴尼的特別,甚至極有可能將那一晚巴尼使用噬血妖藤的情形都轉播出去。
鮑曼續道:“明白自己的處境了嗎?至於波利斯,聖教長老會的一條狗而已,你好自爲知吧。”
秦風盯着鮑曼的獨眼,忽道:“你怎麼突然那麼好心?”
鮑曼轉身,拉起自己的長袖,露出累累傷痕,悠然道:“這一年的遭遇讓我明白一些東西,有時候權力和實力缺一不可。而你,可以說是一個契機,是引導我的敵人步入深淵的誘餌。”
大概自己也是是這鮑曼的政敵的目標,自己如果能夠不被抓捕,自然能夠替他牽制對方的實力,甚至其中鮑曼可以大有作爲。
秦風苦笑:“你倒直白。”
鮑曼嘴角一抽,道:“因爲你沒有選擇。”
血光一閃,鮑曼化作一道血線消逝。
“給我好好活下去吧。哈哈……”
唯有最後的狂笑隱約顯露出年前的瘋狂“血狼”鮑曼依舊,只是現在收斂了爪牙,變得更加的陰狠危險。
望着鮑曼離去的方向,秦風默默地撤去環繞在身邊的各系魔法元素。
如果有機會,大概這鮑曼會是第一個來殺自己的吧……
看着自己懷中輾轉的巴尼,秦風苦笑,暗道:巴尼老大,看來這一次我們倆正的要成亡命二人組了。
不過,首先去跟上那什麼霧老吧,帶走自己用幻光術弄出來的巴尼,那裡面可是有自己的識念做引導,正好去查驗對方的根底。
秦風微微一笑,辨明方向正待追去,忽的一個輕佻的聲音響起。
“會用這樣的方法追蹤,很強。嘿,小子,今天就這樣吧,下一次你就沒這樣的好運了。”
追蹤的識念戛然而止,秦風知道這是對方消滅掉了自己幻化的巴尼。
能夠第一眼就識破自己的魔法,進而果斷掐斷線索,這個敵人並不簡單,而且輕易不會把自己置於被動。
謹慎而小心的對手,也就意味着難纏和強勁。
狄薩斯特一方、光明聖教一方、黑暗神殿一方……一個又一個的敵人出現,秦風輕嘆一聲,知道自己沒辦法繼續在貝蒂拉法城呆下去了。
輕輕摟住熟睡的巴尼,秦風憐惜地捧起,一個閃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貝蒂拉法城郊。
黯淡無光的夜,貧民區自然不會如城區般燈火璀璨。
但沃勒的雜貨店外固執地燃着一支微黃的火炬,爲路人照亮一段微不足道的旅途。
秦風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二樓,熟悉的老舊餐桌,一坐上去就會吱呀直響的座椅,還有巴尼捉弄過他的橡木桶,淡淡月光中透着家居生活獨有的和諧與溫馨。
環視一圈,默默記錄。
輕手放下數萬金幣的魔晶卡和一小袋高階魔晶,秦風俯身寫下有關波伊斯的藥方與調理方法,將自己與巴尼離去的原委一一詳述。
最後,署上自己的真名。
靜靜地穿透沃勒與波伊斯的房門,看着兩人相擁而眠,彼此成爲對方在這世上的倚靠。
淡然平靜的睡顏,悠長綿軟的呼吸。
平淡而安心的生活,這一切,大概是他們浮世一生的最好歸宿。
而自己呢?前路如茫茫夜空,遙遠而神秘。
一嘆輕聲,斯人不再。
貝蒂拉法初階魔法學院。
石質的建築滄桑,斑駁的高牆聳立,植株嫩芽吐露着初春特有的清香,校園內一片安靜。
聖光殿宿舍。
一道虛影飄忽而過,連照明的火炬也未曾晃動。
妮可的牀頭。
靜靜地看着她一臉的安詳,秦風心頭不禁涌起一陣暖意。
“妮可,這一次對不起了。”
輕輕爲她掖了掖被裘,秦風微微一笑。
正待閃身離開,忽地轉念一想,伸手往頭上一抹,一縷黑髮飄然而落。
將其綰成一個圈,秦風緩緩將其放在她的枕頭邊。
黑色的人影消失。
這樣一個美妙的夜,離別卻是唯一的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