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聽着衛建國語氣中有些消沉,就掃了一眼手錶,3:“衛書記,中午沒有安排吧?咱倆找個地方坐一坐?”
“我閒人一個,能有什麼安排?我現在時間大把,就怕耽誤您的時間啊!”衛建國笑着說道:“您現在可是市領導,有多少人……”
“老班長,您還和我客氣?”趙長風親熱地說道:“我剛來海州,很多東西都是一團霧水,正巴望着老班長給我指點迷津呢!”
“長風市長,您這話就是在批評我了,應該是我向領導彙報工作纔對。”衛建國在電話裡說道:“那……我定個地方吧,凱悅大酒店好吧?”
“好,我還在路上,”趙長風說道:“大約還要半個小時吧,見面聊。”
收了電話,趙長風輕輕搖了搖頭,像是爲衛建國嘆氣,又像是對自己不滿意,老班長在海州市過得不如意,說起來也有自己的責任啊!
什麼?衛建國在海州市過得不如意?沒有弄錯吧?讀看到這裡肯定會有疑問。因爲當初衛建國雖然背了個處分,從粵海縣委書記的位置上被調離的,但是衛建國去的單位確實炙手可熱的海州市勞動局,這可是熱得燙手的衙門,多少人打破腦袋想進去,當初組織上把衛建國調過去擔任勞動局副局長,不知道羨慕死多少人呢!有些人就牢騷說,別的官員受到嘉獎,想進勞動局而不得,而衛建國一個受到處分的官員,卻堂而皇之地調進了勞動局,這個世界真顛倒了!
對於這些議論,衛建國聽在耳裡,喜在心裡。世界上本來就不存在絕對的公平,尤其在官場上,大家比拼的是綜合實力。世界顛倒了?有什麼奇怪,顛倒的世界纔是正常的。
在衛建國的內心,對於這個安排也是非常滿意,在粵海縣的送行酒會上,他端着酒杯和別人碰杯時嘴裡說着慚愧慚愧,受了處分,現在去給別人當差去了,可是聽着口氣卻是意氣風,那慚愧兩個字聽起來更像是自我炫耀。
嗎?什麼時候我們也能有您這樣的福氣,也受一個這樣的處分,調到市裡勞動局、財政局去。”
“是啊!是啊!”又有幹部舉着酒杯湊趣,“衛書記到海州勞動局去,雖然是副局長,級別卻是正處級,和勞動局的一把手丁局長平起平坐,這勞動局裡至少有一半事情得您來拍板了。”
“哎。話可不能這麼說啊!”衛建國一本正經地說道。“什麼正處級。我只是一個副局長。去了就是給丁局長打下手當差地。”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衛建國內心對到勞動局擔任副局長還是很期待地。
海州市勞動局除了局長丁一塵外。就他一個正處級了。那麼他在勞動局裡雖然不敢說和丁一塵平起平坐。但是這勞動局二把手地交椅肯定是坐穩了。
可是有句話怎麼說呢?願望是美好地。現實是殘酷地。衛建國這種美好地願望在到海州市勞動局上任地第一天就被打破了。
按照海州市地規定。領導幹部上任是不允許原單位來人送行地。所以衛建國上任地那天。就規規矩矩地一個人來到海州市委組織部來等候。按照規格。衛建國這種正處級副局長應該是由組織部副部長出面到海州市勞動局去宣讀任命。但是分管副部長率領一批幹部出國考察還沒有回來。其他副部長也都被事情纏着脫不開身。最後只派出幹部科科長代表分管副部長到勞動局宣佈衛建國地任命。
官場上向來講究地就是一個規格待遇地。如果該享受到地規格待遇沒有享受到。那隻能說明組織上對你不夠重視。衛建國見只是一個幹部科科長出馬。大好興致立即被破壞了一半。但是衛建國又不能提什麼意見。組織部就是掌握幹部命運地人。幹部科科長雖然級別比他低。但是他地考評考覈考察都掌握在幹部科科長手裡。他這時候如果有什麼意見得罪了幹部科科長。那麼幹部科科長只要在關鍵時刻在他地考評裡添上那麼一句半句話。就可能使衛建國之前所做地一切努力都複製東流。
海州市勞動局召開了中層幹部會議,歡迎新任副局長衛建國,這個規格倒是做得很到位,一點都不參雜水分。可是當幹部科科長代表分管副部長宣讀了對衛建國的任命後,會場上只響起稀稀落落的一片掌聲,絲毫沒有一點歡迎新領導上任的氣氛。這又讓衛建國心中一涼,感覺有些不太對味。
會後,一把手丁一塵熱情地挽留幹部科科長吃頓便飯部科科長卻推說到,副部長們都不在,他還要回去代表分管副部長和幾個幹部談話,公務在身,今天就先對不起了。說話到這個份上,丁一塵也就不再強留,率領副局長們把幹部科科長送出局大門口。這其實是組織部副部長才能享受到的禮遇,丁一塵卻破格用再幹部科科長身上,可見其對幹部科科長的重視,用心良苦啊!
但是事情一碼歸一碼。丁一塵對幹部科科長額外禮遇,並不代表他對衛建國也是如此。
送完幹部科科長,衛建國本來以爲丁一塵會安排一個歡迎宴會,歡迎他這個新任副局長的到來。這其實是一個慣例,幾乎所有單位和部門來了新領導新同事都會安排一個飯局,慶祝一番。
可是丁一塵卻根本沒有這個意思,送完幹部科科長之後就向衛建國說道:“老衛啊,我這邊還有點事,中午就不陪你了,下午我趕回來開個局務會議,把工分一下。”
他伸手把辦公室主任戴天德拉到衛建國面前,說道:“這是辦公室主任小戴,有什麼事情,小戴會替你安排。”
然後丁一塵又板着臉對戴天德交代:“小戴,我可把衛局長交給你了,照顧不好衛局長,我可拿你試問啊!”
最後丁一塵說了一句抱歉,就坐上小車揚長而去。
其他六位副局長也不約而同過來向衛建國說抱歉,自己還有什麼什麼重要的公務要辦,然後一鬨而散,把衛建國留在原地呆呆的愣。
到了下午,丁一塵和其他副局長們滿身酒氣、一臉紅光的出現在局會議室,在丁一塵的主持下,對局裡的工作進行了分工,在會議上討論的結果就是,衛建國分管機關事務,重點分管辦公室。對於這樣的分工結果又讓衛建國生了一肚子氣。機關事務和辦公室說的不好聽就是打雜的,勞動局有那麼多實權部門,怎麼就讓他分管一個機關事務呢?怎麼說他也是堂堂的正處級副局長,怎麼連那些副處級副局長都不如呢?
但是這話衛建國不能講,也不好講。這樣的分工安排不但是丁一塵局長的意思,其他副局長們也都表態支持。他如果講了,就是不尊重一把手的權威,不配合其他同志的工作。作爲一個初來乍到的副局長,在第一次局務會議上就和一把手、和大家唱反調,這個合適嗎?衛建國強把心中的不舒服忍了下來。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辦公室主任戴天德推門進來,抱歉地對衛建國說道:“衛書記,局裡現在住房很緊張,黃局長調到省裡後,他的房子還沒有交出來,現在只有一套二室一廳的小房子,只能讓您暫時委屈一下了。”
衛建國臉就陰沉了下來。對於海州市勞動局的情況他知道的非常清楚,局長們都住的是局長樓,上下躍層,差不多兩百平方,怎麼輪到他了就要住二室一廳的小房子?難道別的局長是局長,他這個局長就是後孃養的?
戴天德見衛建國臉色不好看,就又小聲說道:“衛書記,要不,我給黃局長打個電話,把情況給他說一下?”
黃局長原來是海州市勞動局第一副局長,三個月前調到省勞動廳規劃財務處任處長了。規劃財務處可是勞動廳的要害部門,掌管着勞動廳的錢袋子,負責全省各項勞動保障事業展專項資金的計劃和分配,掌管着全省社會保險基金的預決算,制定和實施全省的社會保險調劑金和社會保險財政不住資金的分配方案等等。這是一尊財神爺,甚至比某些排位靠後的副廳長還要牛氣,是下面各地市勞動局巴結都巴結不到的對象。現在戴天德講給黃局長打電話說一下情況,那不是明擺着讓衛建國去得罪黃局長嗎?哦,你衛建國到了海州市勞動局,就要讓我交局長樓?
衛建國當然不會去做這個惡人,他喝了一口茶水,強壓了心中的怒氣,說道:“房子的事情緩一緩再說吧,我一個人在海州,就住咱們局裡的勞動大酒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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