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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僅二十二歲的李家康風塵僕僕的扛着行李回到家鄉江南省西部的龍唐縣大興鄉龍陽村時,那清澈的眼睛裡流出了滾燙的淚水,順着那張俊秀的臉流下來,與汗水混做一團,流入了脖間的衣領裡。
遠處的大龍山鬱鬱蔥蔥,連綿起伏十八峰,像一道屏風,緊緊的貼在龍陽村的後面,碧澈的清水河靜靜的流淌在村間,田間飽滿水稻在鄉間的微風吹拂之下“哧哧”作響,村頭的牛羊在那裡安靜的吃着青草。
曾經有看地的風水先生說過,此地依山傍水,背後有屏障,是個大興之地。
記得當年的李木然老村長在聽到風水先生的話後,那雙混濁的眼睛裡激動的流出了淚水,硬是伸出那乾枯瘦癟的老手拖着風水先生吃了一頓飯以作答謝之錢。
多少年過去了,龍陽村不但沒有興旺起來,反而越來越慘淡。
鄉間的道路越來越爛,種地的人越來越少,留守兒童越來越多,更有那龍陽村的閨女爲了給自家兄弟找個媳婦,便犧牲掉自己,通過兌婚的方式,以此來成全大家的幸福。
久而久之,鄉間便流傳了一句話“寧爲龍陽村的一條狗,也不做龍陽村的女”,以此來哭訴龍陽村的窮苦。
面對着事實,李木然老村長即便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都念念有詞“天吶,我龍陽村到底做了什麼孽啊?爲何就是興不起來阿?”
想起李木然老村長的話就如同一把利劍一般,深深地刺痛了李家康的心。
“老村長,家康會努力讓龍陽村興旺起來的,這是我的誓言”,李家康朝着埋有李木然老村長的大龍山方向,嘴裡振振有詞道。
作爲江南大學經濟系的優秀畢業生,李家康確實是有着這樣的豪氣與底氣。
二零零年,李家康作爲江南大學校隊隊長,勇奪全國大學生運動會百米短跑金牌,打破了江南大學金牌零的突破。
二零零一年,在江南市的“七·一二”家家多超市特大火災事件之中,李家康深入火海連救十三人,榮獲了當年“感動華夏十大人物”見義勇爲獎,受到華夏主席的親切接見與會談。
二零零二年畢業前期,李家康的畢業調查論文《論建設有華夏特色的社會主義新農村》直接擺上了內參的首頁,成長了各大部門的參考方向。
按理來說,原本這樣優異的成績,是不會回到龍陽村的,起碼也會進入一個好的地方去發展。
這一切只因爲李家康的父親李一跟他說的話“娃啊,做人一定要有良心,對自己的恩人一定要努力相報啊”
這個讀過一些書的老父親的話是有道理的,而且這段話裡還有着影響了李家康一輩子的事情在裡頭。
在李家康十三歲那年,李一這個老實巴交的農民爲了改善家裡的生活條件,跑去挖煤窯,遭遇了坍塌事件。
如果不是龍陽村的老老少少耗費整整三天時間挖出一條生命通道,把李一從閻王爺手裡搶回來的話,也許就不會有今天的李家康了。
李家康至今都還記得老父親當年的那番話,那番行爲。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李一,掙扎着朝着鄉親們跪了下來,哽咽道“我李一上跪天地祖宗,下跪父母長輩,今天我卻要給我的恩人下跪,你們不但挽救了我,也挽救了我的家啊”
這樣的一副畫面深深的印在了李家康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所以,在面臨徵求意見的時候,李家康毅然拒絕了恩師,江南大學校長楊志推薦去江南省委財政廳工作的機會,直接參與省委組織部選拔優秀大學生到基層工作的活動,回到了龍陽村這個生他養他的地方。
“如今,是該相報的時候了”,李家康扛起行李毅然朝着龍陽村裡走去。
“從明天開始,我李家康就是龍陽村的新任村支部書記,一切就從這裡開始改變吧”
龍陽村的路還是那樣坑坑窪窪,道路里不斷的落有牛糞以及雞鴨的糞便,一股股屎臭味在這六月的天氣裡招引了一堆又一堆的綠頭蒼蠅。
“嗡嗡……”,如同轟炸機一般的聲音,着實讓人感覺到厭惡。
如果換作以前的話,李家康會認爲這是家鄉的氣息,但是進入到了村支部書記的角色以後,則是把這個定義爲環境髒亂差,是一個需要整治的環節。
因此,李家康把它記在了隨身的小本子上,準備到時候在第一次召開村委會的時候把問題提出來,以此作爲修路以後的第二個整治的環節。
記錄完畢以後,李家康朝家裡走去。
李家康的家位於村西頭的清水河邊上,一座土黃色土磚堆砌而成的平房,就是它的全部。
當李家康走到家門口,看着那熟悉的土房的時候,母親吳子憶正坐在門口的木敦上篩着黃豆。
看着母親那慈祥的臉龐,聽得“沙沙”作響的黃豆翻滾聲,讓李家康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溫暖。
都說,家永遠是最溫馨的港灣,當真不假啊。
“媽,我回來了”,李家康丟下簡單的行李,奔了過來,道。
“家康,我的兒啊,回來了啊”,吳子憶聽得李家康的聲音連忙放下手裡的篩子,站了起來,用手拽住洗得花白但是卻乾乾淨淨的青灰色布衣袖輕輕的擦去了兒子臉上淌着的汗水。
看着兒子那張被曬得黝黑的臉,吳子憶一陣心疼,道“黑了,也瘦了”
“嘿嘿”,李家康摸頭傻笑,道“爸呢?到哪裡去了?”
“哦!村東頭的李達家裡的牛發瘋跑掉了,你爸幫着去找去了”,吳子憶道“家康啊,聽臨村的王大伯說,你被學校推薦到了省委財政廳工作去了啊,走,趕緊去拜謝祖宗去,是咱李家祖宗顯靈了,保佑家康你一躍龍門,吃上了皇糧,可得好好珍惜機會,努力工作啊”
“呃”,看着拽着自己朝家裡大堂拉扯的母親,李家康有些尷尬,心裡暗道“王北這小子還真是個大嘴巴,什麼事情都隔不了夜就被傳遞出來了,如今只怕這全村的人都知道了”
王北就是這個王大伯的兒子,和李家康是高中同學兼老鄉,不同的是,兩人雖然同在江南大學,王北學的卻是農業,因此雖然聚在一起的時間不多,卻依然改變不了兩人是鐵桿兄弟的事實。
“媽,確實是有這樣的事,不過我沒去,而是參加了省委組織部的選拔優秀大學生到基層工作的活動,回到咱龍陽村裡來當村支部書記了”,李家康終於還是握住了吳子憶的手,把事情說了出來,反正都會知道的。
李家康的話猶如一個晴天霹靂,讓處於極度興奮中的吳子憶一下子從天堂掉到了地獄。
“什麼?你瘋了啊?放着省城的工作不要,你跑回來當什麼破書記啊?就村裡的這個官,不知道那張椅子上的灰有多厚了”,吳子憶一個踉蹌,失聲罵了起來,緊接着乾脆癱倒在地上痛哭了起來,一身洗得花白卻乾乾淨淨的青灰色衣服沾滿了地上的灰塵,看起來髒兮兮的。
“媽,你這是幹什麼呢?我這是回來建設家鄉,造福桑梓啊”,李家康連忙攙扶着母親起來,解釋道。
“建設什麼?當年風水先生說過咱龍陽村會興,可是興了起來嗎?連風水先生的話都起不了作用,你一個愣頭青就能夠改變一切?”吳子憶甩開李家康的手,衝出了大堂,坐到了門口路邊的石敦上,大聲嚎啕起來。
看着坐在陽光下嚎啕的母親,李家康突然覺得很陌生,難道這就是我的母親嗎?
拋開母親的身份來說,她就是一個愚昧的鄉村婦女而已,竟然會相信風水先生的話。
看來,要想富,先修路的觀念得添加上一點了,也要改變思想的觀念在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