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寧來到蘭桂坊一零八包廂的門口的時候,怒氣騰騰,可是一進入包廂裡頭的時候,滿腔怒火被沉睡的泗清清那無助的表情吹灰瓦解,化作了一腔柔情。
“歷寧,人在這裡,你處理吧”,李家康有些疲憊的說道,看向歷寧的眼神裡有一絲愧疚之色,歷寧矇在鼓裡,可是紙能包住火嗎?李家康不覺得,也許,以後少接觸泗清清是唯一的選擇。
李家康雖然在情感上反應有些遲鈍,可是決不是見一個愛一個的爛情種,尤其這還是兄弟的“未婚妻”,這樣的事情更不容許發生。
不明所以的歷寧朝李家康投來一個感激的眼神以後,伸出手抱住泗清清,擁在了懷裡,率先走了出去。
李家康則在後頭,把帳結了以後,跟着走了出來,歷寧已經把泗清清安置好,然後點上一支菸抽了起來,等李家康坐上前座以後,並沒有急於開車。
“哥們,讓你笑話了,這婚只怕是徹底沒戲了,我想通了,可能一廂情願的事情就只有我才這麼執着吧”,歷寧有些痛苦的瞥了一眼爛醉的泗清清後,說道。
“歷寧,別灰心,泗清清只是沒有發現你的優點而已”,李家康安慰了下歷寧,心裡卻不斷責怪自己,這個問題自己是有些責任的。
“但願吧”,歷寧掐掉菸頭,然後掉頭,開車,走人。
緊接着,一直停於蘭桂坊門口的黑色廣本跟了上來。
……
夜幕初臨,南江河畔的路燈使勁的照耀着江畔的風光,如同一條長龍守護着南江。
位於河畔的棚戶區一處幽暗的平地上,龔生武負手而立,陰狠的眼神如同一條毒蛇一般,盯着棚戶區恨不得立刻就把它夷爲平地,而他的身後則是二十名肌肉發達,壯如鐵塔的好手,全副武裝,手持鋼管,東洋砍刀,煞是威風,還有遠處的地坪裡停着五輛挖土機,全都坐着駕駛員,等待着最後的命令。
龔生武很惱火,在得到沈倩茹對棚戶區改造的方案首肯以後,便加快了對於棚戶區居民拆遷補償的力度,偏偏有幾個不開眼的釘子戶腦袋不開竅,仗着地盤,漫天要價,局面僵持了起來。
龔生武可不是善茬,軟的不行,那就直接來硬的,暴力拆遷,當然,這一切沈倩茹並不知道。
遠遠的,雷動帶着一夥混混衝了過來,參差不齊,高矮胖瘦混做一團,與龔生武的人馬相比立刻形成了生動的對比,一個是正規軍,一個是綠林嘍嘍。
跑到近頭,雷動急喘着氣道“龔叔,我把手裡的夥計都帶來了,聽候派遣”
“嗯,你的人手負責清理那些沒有搬走的釘子戶”,龔生武難得的笑了笑,心裡暗道,要不是你老子是個副市長,有利用價值,不然就你這麼個貨,老子把你大切八塊丟南江裡喂王八。
“好嘞,兄弟們,聽好了,任務完成了,今晚個個桑拿按摩一條龍,外加雙飛”,得到的雷動立馬人五人六的指揮了起來,倒也知道許諾些好處調動大家的積極性。
一幫混混聽到有雙飛,個個眼睛都綠了,全都一窩蜂的揮舞着手裡的鋼管,砍刀朝棚戶區裡的釘子戶衝去,彷彿不是在搞破壞,而且把他們當成了太陽娛樂城的小姐們一般。
“咚咚……”
“砰砰……”
黑夜裡不斷的響起了鐵器撞擊的聲音,雷動這廝似乎爲了表示自己的幹勁,也抄着傢伙跟了上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整個棚戶區裡雞飛狗跳,犬吠聲,雞叫聲夾雜着慘叫聲飄蕩在夜色上空,當然還有雷動一幫人yin邪的笑聲在諷刺着一切。
……
馬路上,歷寧的車慢慢的遊蕩着,儘管只開了幾分鐘,卻慢慢的開到了棚戶區的附近。
在這個時候,杜宇的電話打了過來。
“老六,那幫混混全都被釋放了,雷動動用了家裡的關係,迫於壓力,分局只能放人了,你小心,雷動不會罷休的”
掛斷電話以後,李家康不以爲然,這個結果早就被猜測到,同樣,李家康也不指望公安局能夠給出個什麼結論,一切只能靠金翼去辦理了。
想到金翼,李家康正準備打電話問問情況的時候。
突然,尾隨在後頭的廣本突然加速,直接衝了上來,颳起一陣刺耳的輪胎摩擦聲。
緊接着,“嘭”的一聲,廣本的直接並排撞了上來,把歷寧駕着的豐田車撞癟了一塊,擠到了路邊。
然後出於慣性,“嘭”的一聲,豐田車的引擎部分直接撞上了一顆大樹,兩輛車全都熄火停了下來。
猛烈地撞擊讓豐田車裡的李家康三人被撞得七葷八素,外頭,大樹上的樹葉子“沙沙”的落了下來,掩蓋了揚起的灰塵。
“麻痹的,雷動這個王八蛋”,李家康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雷動在搞鬼,稍微定了下神以後,檢查了下自己的情況,發現並沒有事情,幸好繫了安全帶。
而歷寧和泗清清也沒有事情,只是泗清清在撞擊下已經清醒了過來,看着眼前的場景也有些發呆。
“你們兩個別動,我去看看”,李家康直接打開車門,衝了下去,雷動這樣的行爲讓他無可忍耐。
車門的下方是一塊泥地,地上躺着幾塊板磚,李家康順手拾起兩塊,掄起就繞過豐田車,朝着廣本的主駕車門就砸。
馬路的對面,擺着夜宵燒烤攤子的夜宵老闆開始了晚上的工作,三三兩兩的食客見到這樣的一幕,全都咬着燒烤,喝着啤酒,看着這些只有電影裡才能看到的場景品頭論足起來。
“砰砰砰”,猛烈的打雜聲與燒烤的香味混在夜空中,說不出的味道,與棚戶區核心地帶的打雜聲隱隱約約的連成了一片。
在砸碎了兩塊板磚以後,廣本車的窗玻璃被砸碎,裡頭露出了那張刀疤臉,當然還有一杆頂住李家康腹部的裝置了消音器的手槍。
“砸得很開心吧,現在到我了”,刀疤臉陰騖的笑了起來,隼目裡只有無盡的殺機。
李家康只感覺腦門子上冒出了一層冷汗,被人用槍頂住的滋味還真是說不出的怪異,手裡拿着的板磚舉了起來,始終沒有砸下去。
由於李家康背對着夜宵攤,不明所以的食客全都不滿的叫囂起來“怎麼不砸了?難道被槍指着了?”
而那頭從車裡走出來的歷寧和泗清清看着舉動怪異的李家康也有些發懵。
“哥們,怎麼了?”,歷寧問道。
李家康並沒有出聲,只是眼珠子做了個快跑的眼色,也不知道歷寧看懂了沒有。
歷寧還是沒有看懂,摸着腦袋要走過來。
刀疤臉透過車窗看了一眼歷寧後,小聲道“別讓他過來”
“別過來”,李家康趕緊喝到,語詞嚴厲,讓歷寧一怔。
“這小子到底怎麼了?”,歷寧暗道,可是車裡黑乎乎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
“退後三步”,刀疤臉冷聲說道,他要儘快解決李家康。
往後退了三步後,看着黑乎乎的槍管,李家康冷靜了下來,這個刀疤臉根本就不是一般的角色,雷動能夠驅使這樣的人嗎?況且和雷動之間還沒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雷動充其量來說也就是個有些背景的混子而已,找些混混裝裝惡人可以,可真要買兇殺人,給他一百個膽也不敢,畢竟性質太過惡劣,真要出事了,誰也保不住他,這是李家康的判斷。
只是排除了雷動以後,會是誰呢?李家康很想知道答案,而眼前卻是要儘快解決危機。
李家康用眼睛餘光瞥了一眼四周後,立刻有了唯一的辦法,趁着刀疤臉下車的一瞬間下手,打斷他的動作,然後趕緊朝棚戶區裡跑,裡面四通八達的路徑,而且又黑,只怕刀疤臉也束手無策。
拿定主意,李家康的神經高度緊繃起來,死死的盯着刀疤臉的動作。
“咔嚓”一聲,廣本車的門打開了,刀疤臉慢慢的想要挪出來,手裡的槍依舊指着李家康的腹部,在他的車門敞開,腦袋伸出來的一瞬間,李家康動了,一個前躍,手裡的板磚如同丟炮彈一樣,趕緊咂了下去,嘴裡同時喊道“歷寧,趕緊帶着泗清清朝棚戶區裡跑,他有槍”
“咣”的一聲,板磚沒有砸中刀疤臉,但是製造的聲音嚇了他一跳,手裡的槍胡亂的開了兩槍,沒有打中李家康,倒是打滅了對面夜宵攤上的唯一盞白熾燈,讓這馬路陷入了黑暗之中。
同樣也惹來了一陣尖叫聲。
黑暗,給李家康等人制造了有利的條件,歷寧反應過來趕緊拉着泗清清就跑,而李家康也跟着跑了起來。
眨眼之間,三個人就鑽進了一條小巷裡,消失不見。
刀疤臉看見到手的獵物跑了以後,立馬提槍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