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濤的車到吳嘉大酒店的時候,王梓霞還沒有到,曾車靠在門口不遠處,點起煙,想着王梓霞爲什麼會突然跑到吳嘉來,當王梓霞一個人從出租車下來的時候,曾思濤有些無奈,她一個人這麼到處亂跑,也一點不注意安全,出了問題,恐怕連他也沒辦法脫干係。曾思濤下車,看了看她,手裡擰着一大包東西,看見旁邊的人都看着,趕緊拿起東西,上了電梯。
“你怎麼一個人亂跑,一點安全都不注意?怎麼想到來吳嘉?”
曾思濤的話帶點責備,王梓霞也吭聲,隨着曾思濤走進了他的房間。
“家裡給你帶的東西。”
王梓霞打開包,從裡面拿出不少的東西,曾思濤看了看,問道:
“你到底做什麼?怎麼老往四河跑?”
王梓霞不回答曾思濤的問話,只管拿東西出來。
曾思濤看了看劉曉瓊帶來的東西,心裡想怎麼去看她,不親自交給他,卻讓王梓霞帶給他,不由打開了“這是小瓊給你的。”看了看,裡面有兩雙鞋墊,曾思濤笑了笑,這鞋墊雖不值錢,但是卻是曾思濤最喜歡的禮物,這可是劉曉瓊一針一線縫製的,說不定因此還會在寢室裡被其他女生好好笑話她老土,這年頭,不要說城市,就是農村的很多姑娘都不做這個了。曾思濤翻了翻,現下面還有一個手絹裡面有一個折得很纖巧的粉紅色的信封。曾思濤笑了笑,這小丫頭還真浪漫,還學會鴻雁傳書了?
不過,曾思濤剛剛看了幾行,臉色便陰沉下來了:“……我一直在仰視着你,你總是走得那麼快,快得讓我無法跟上,現在你就像在高空的雄鷹,而我卻是一隻醜小鴨,曾哥,我覺得在你面前太渺小了,也太累了,在你面前我覺得壓力太大,……”
曾思濤的臉色有些陰沉,心裡想着上回臨離開前覺得劉曉瓊不對勁,原來是這樣,不對啊,劉曉瓊不應該如此吧。是不是因爲王梓霞的原因?王梓霞曾經當着劉曉瓊的面說過要嫁給他。是不是因爲王梓霞地原因?不然沒道理啊。看着站在一邊的王梓霞,曾思濤看了她一眼。王梓霞這樣的性格自是不會說什麼。但是劉曉瓊爲什麼突然來了這麼一封“絕交信”?
大概是看出他和劉芸之間關係不大正常吧。曾思濤想着。輕嘆了一口氣。他這樣花心。在純潔淳樸地劉曉瓊面前真是有些無地自容。一向以來是他覺得他配不上劉曉瓊。劉曉瓊這樣子也許是知道這個太失望了。她心中地偶像原來是個感情騙子。不是個好東西。他地形象就這樣在她心目中轟然倒下。曾思濤心裡很苦澀。他最不願意傷害地人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劉曉瓊了。但是他還是傷害了她。早知道……
曾思濤也不想再後悔什麼。轉過頭問:“王梓霞。在四河。劉曉瓊和你說了些什麼?”
曾思濤不相信劉曉瓊會因爲他太優秀了。她自慚形穢就不和他交往了。曾思濤覺得劉曉瓊寫這封信。肯定和王梓霞中間插一槓子有莫大地關係。當然。這事地主要原因還是在他自己身上。不但和劉芸、吳依霞基本上市雙飛雙宿。他平常對劉曉瓊地關心太少了。即使就是劉曉瓊大膽表露心扉之後。兩個人在一起地時候也很少。但是人心就是這樣。明明是自己地原因。有時候總會是遷怒於別人地。曾思濤地心裡也有些遷怒於王梓霞。
“她要我好好照顧你。”
王梓霞也沒擡頭。彎腰在包裡往外拿東西。曾思濤瞪了她一眼。不管怎麼說。既然人家願意嫁給他。那是給他面子。他已經傷害了烏海梅和劉曉瓊了。還是少傷害一個吧。想了一下緩了緩語調說道:
“王梓霞。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地。說實話。你是天之驕女。說要嫁給我。我很感動。也覺得很榮幸。但是婚姻畢竟是你情我願地事情。你愛我嗎?不說愛。你喜歡我嗎?不說喜歡。你瞭解我嗎?你哪一樣都不佔。爲什麼就這麼執着呢?”
“我正在努力。”
“唉,這不是努力不努力的問題,怎麼說呢,我們兩個不合適地,不要把婚姻當作兒戲,到時候你會痛苦一輩子,也會後悔一輩子……”
曾思濤也是被王梓霞弄得沒語言了,低着頭抽着煙,王梓霞還是如往常一般,站在窗邊,眼睛看着窗外。
“你到底有什麼難處,有什麼秘密,你告訴我,我一定盡全力配合你解決。並且你放心,你有什麼秘密,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
王梓霞似乎也有些煩惱。
“我還沒有見過你,你就經常出現在我夢裡。”
曾思濤呆了一呆,夢中情人?不過腦海裡閃過一個片段,就是他到這個世界說的第一句話:“頭好痛啊,紫霞,你這個惡婆娘,下黑手啊,打老子的頭。。。。。。啊,怎麼下面涼涼的啊。。
。。。。壞了,一大把年紀居然夢遺了。啊。。。。。。。”
曾思濤想起來了,似乎做了一個春夢,可是關於
一切,除了一個叫紫霞地女子,和她正親親我我,開,還扯下了她那裡的幾根捲曲地毛毛,其他的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了。
“紫霞,梓霞?夢遺,做夢?毛毛?”
曾思濤地腦子裡像開鍋了一般,“吐吐”的直轉,這事一定要弄個明白,不過這種話,在王梓霞面前曾思濤怎麼也難以啓齒,好一會纔有些艱難地說道:
“我似乎、好像……也做過一個夢,還扯下了那女子身上的一點很……很……特殊的東西……”
曾思濤偷偷打量着王梓霞的臉色,王梓霞的臉上佈滿了紅暈,原本象牙一般潔白的頸子和耳朵都像塗上了胭脂一般,曾思濤有些結結巴巴的問道:
“……你你……是不是也是做過這樣地夢?”
王梓霞粉紅的小臉低着,卻是不說話,好一會纔有些慌亂的低聲說了句:“我得回去了。”
曾思濤忙把她攔住,王梓霞低着頭,不知所措的樣子,曾思濤覺得這事很是蹊蹺,也想搞清楚,一勞永逸,下次再問,估計王梓霞也不會再說了。
“是不是,你也做過這樣的夢?”
被曾思濤攔着的王梓霞問道,王梓霞如果不注意幾乎不能覺察的點點頭,其他地細節問題,曾思濤不敢再問了,再問估計王梓霞會含羞而死了,曾思濤見她又要走,忙攔住她:
“別忙,你這樣出去,別人還以爲我們幹什麼呢,你先在房裡坐坐,我出去,到外面等你。
”
曾思濤在外面站了好一會,王梓霞纔出來,看見曾思濤臉又一紅,不過比剛纔自然了許多了。
“還沒吃飯吧?走吧,我們一起去吃飯。”
王梓霞搖搖頭,低聲說了一句:
“我要回去了。”
曾思濤想王梓霞現在也不好意思和他面對,想了想說道:
“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吧。我今天才剛從省裡回來,不能送你回去。”
王梓霞繼續搖頭,曾思濤也強作歡顏的開着玩笑:“那我送你到車站吧。不要老搖頭,老搖頭就成了搖頭翁了,”
王梓霞點點頭,兩個人上車,王梓霞不看曾思濤,眼睛看着窗外,兩隻纖細白皙的小手絞着,顯示着此刻地她心裡依然還是非常難爲情。曾思濤把車裡的音響打開,蔡琴的經典《你地眼神》“像一陣細雨撒落我心底那感覺如此神秘我不禁擡起頭看着你而你並不露痕跡雖然不言不語叫人難忘記……”
蔡琴深沉婉轉的聲音讓曾思濤也有些默然。心裡其實還是亂糟糟的。
曾思濤盡力掃去腦海裡複雜的情緒,把車靠在車站外,下車前對王梓霞說道:“以後不要這樣亂跑了,女孩子一個人出門總是讓人不放心。”
王梓霞點點頭,走料幾步,頓了一下才說道:“我走了,爺爺讓你有空去家裡。”
“恩,先替我謝謝你家裡人給我地禮物,我到京城會去的。你路上小心些,到四河了,來個電話。”
曾思濤看着王梓霞上車後,坐進自己的車裡半天沒動,想了半天,想給劉芸打個電話,讓她去看看劉曉瓊,可是一想這算什麼事啊,說不定劉曉瓊正恨着劉芸呢,曾思濤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還是抽時間,親自和劉曉瓊談一談吧,不管怎麼樣,只要她能快樂,也就足夠了。
下午曾思濤上班怎麼也集中不了心思,就連雲開華也看出曾思濤心裡有事,曾思濤心裡想自己還是兒女情長了,這感情的事情確實是一塌糊塗。
第二天剛剛上班,雲開華就進了曾思濤辦公室,輕輕說道:“市長,有個事情要給你彙報一下。昨晚我聽在經委的同學說,牛師傅集團準備撤資了!”
牛師傅是一家大型食品企業,作爲農業達的吳嘉,爲了進一步延伸農業地產業鏈,正需要引進這樣的企業,讓吳嘉地農業能上一個新臺階,何況吳嘉在目前的情況下,要引進外來企業是千難萬難,自然就更要保護投資建廠地企業不要離開了,曾思濤有些驚訝:“這是怎麼一回事?牛師傅的前期投資都到位了啊,爲什麼要撤資呢?”
“牛師傅兼併了原來我們市裡地餅乾廠,可餅乾廠的下崗工人由於沒有拿到錢,三天兩頭上廠裡鬧,雖然公安的加強了防範,工人們不能到公開到廠裡鬧了,但是就向廠區裡丟糞便和死耗子之類的垃圾,牛師傅是食品企業,廠區里老有這些東西對他們影響很大……”
曾思濤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這些事根本都沒有人給他彙報,雖然他也知道,像他這樣剛調來的人,一般情況下都會被架空一段時間,但是他到任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還是沒有幾個人主動上門來彙報工作。
“這件事情沒有人認真同下崗工人好好溝通一下?這下崗工人的買斷費用和人家牛師傅沒關係吧?人家該給的錢都是已經到位了的。怎麼老在那裡鬧?”
雲開華看來還是做好了準備的,馬上從放在曾思濤面前等他要批閱
中抽出一份,市裡責成經委匯同勞動和社會保障局,:此事。顯然是沒有任何效果,工人們往裡面扔東西,比公開鬧還麻煩曾思濤微微蹙眉,想問問信訪辦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信訪辦吳主任可能是吳嘉最忙碌最受氣、日子最難過地官員之一,想了一下還是罷了,不用問,肯定是經委、勞動和社會保障局不能解決下崗職工買斷費用問題。
“這事如何解決處理的,經委和勞動局向市裡彙報過嗎?”
雲開華搖搖頭,曾思濤也清楚,這事要彙報,按照程序也是先要彙報到他這個分管副市長這裡。
“打個電話,讓經委的人到辦公室來。”
經委的辦公地點就在這棟樓裡,雖然曾思濤上任後,經委主任李小同來過一次,但是沒有彙報什麼具體的工作,曾思濤心裡肯定是有想法的。李小同沒一會就進來了。
“曾市長,您有什麼指示?”
曾思濤很直接的問起牛師傅地事情。
“聽說牛師傅集團準備撤資了?有沒有這回事情?”
曾思濤的語氣裡肯定是又說法的,作爲分管副市長是聽說,而不是下面彙報地,這說明下面的人工作有問題,請示彙報工作沒做到位。李小同呆了一呆,趕緊說道:“我們正在處理呢,經委準備採取強制措施,讓公安局的晚上去逮人,抓到地拘留。準備處理好了再給曾市長彙報的。”
“牛師傅集團的人怎麼樣?”
“唉,看樣子他們是實在是心灰意冷了,鐵了心的要撤資。”
曾思濤一聽又是抓人,心裡就有些火氣。不過,他已經不是笑毛頭了,說話也得講究方法,總不能用訓斥地口氣對待李小同,想了一下說道:“方式欠妥,這不是火上澆油嗎?公安不是萬能的。對下崗工人的工作要做得更細緻耐心一些,對牛師傅廠的挽留工作也要誠懇一些。”
曾思濤也是無奈。看樣子這個李小同根本就無法安撫住下崗工人,也能安撫住牛師傅的投資商,人家投入了這麼多本錢,寧願血本無歸,可能也實在是對投資環境極度的不滿。
李小同出去後,曾思濤招呼雲開華進來,讓他聯繫一系牛師傅,說不得他得親自跑一趟了,想了想,又拐進隔壁宋玉文地辦公室。
“思濤,坐吧。你這一天挺辛苦的,到省裡跑了一趟,有沒有希望弄點資金回來?”
“我正想向市長彙報此事呢,估計多少能爭取回來一點吧,只是這資金我想向市長請示一下,是不是能安排先解決下崗工人和拆遷安置?我剛剛聽說牛師傅集團被工人鬧得準備撤資了。這好不容易請進來,卻半途跑了……特別是像牛師傅這樣地大型企業,一撤資,影響太大了。”
“牛師傅準備撤資,你聽誰說的,不可能吧?”
宋玉文也感到很吃驚,曾思濤心裡更有些吃驚,他還以爲下面地人越過他給市長彙報過呢。李小同這麼重大的事情竟然都不報告,真是糊塗了,曾思濤對他感覺不好,這李小同似乎沒有把他放在眼裡,所以也不會對他客氣,笑着對宋玉文說道:“我剛剛從李小同那裡確認了。準備去牛師傅那裡一趟,我們對不住人家只有上門賠罪。”
“這事一定要盡最大努力挽留,你先去摸摸情況,到時候我也去勸勸……這個李小同是幹什麼吃地,這麼樣的大事竟然不報告!……”
宋玉文想了想又擡起頭對曾思濤說道:“如果能從省里弄回資金就先解決下崗工人和拆遷安置。
雖然是杯水車薪,但是也總能解解燃眉之急。”
曾思濤見宋玉文還是在爲錢着急,就趁機說道:
“其實要想緩解財政緊張,除了大力展工農業、第三產之外,還有一條路……”
“講講,我現在是想錢都快想瘋了。”
“還有一個就是經營城市,我們真可以把市政府賣了,把市委的地皮賣了,只要有人敢買,我們就敢賣,這城市經營,主要就是靠地,我們賣地,只要有人願意來開都可以。當然現在賣地是要吃點虧,我們吳嘉現在是個爛攤子,估計價錢擡不上去,但是能帶動相關產業的展,見效快。”
“這個想法不錯,只是有誰願意來?”
“只要有利可圖,肯定就有人來,吳嘉本地的房地產公司被這一搞,銀行貸不出來款,基本元氣大傷,恐怕只有幾家還能勉強支撐,要想辦法從外面引進。不過這事暫時緩一緩,估計只要電子工業基地的事情只要能落實,估計就有上門的了。”
宋玉文點點頭,笑道:“恩,商人的嗅覺總是非常靈敏的,我們國家級電子基地要是能下來,我們吳嘉就能翻身,又是一個投資置業的好地方。恩,這事要安排一下……”
曾思濤見目的達到了,說準備去牛師傅的生產基地,也就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