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立今天他卻是不能列席。即便是他是主持工作的副秘口幟今天召開的是純常會議,他沒有資格列席,純常委的會議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研究幹部,另一種是處分幹部。簡單地說。琢磨人的會議不能有外人。琢磨事的會議相關人員可以列席。原來的秘書長姜新海由秘書長升任副書記之後。市委暫時沒有秘書長。現在他是市委的臨時大管家,除了琢磨人的會不叫他列席外,其他常委會議均請他列席。
不列席不行,他是主持工作的副秘書長,常委的決定得由他去佈置、落實、督辦。他不參加會議。就不知道會議內容,不知道內容又如何傳達貫徹?難道還要常委們複述一遍不成?
今天的會議一看就知道是琢磨人的會議,因爲除了組織部的一位副部長之外,沒有讓其他工作人員參加。易建成看了會議室一眼,退了出來。站在一邊抽着煙,對於主持工作的副秘書長,易建成似乎沒有多大的喜悅,他很清楚他這個主持工作的副秘書長就是個過渡,想要轉正比登天還難。所以裡面琢磨的人就是再多,也輪不到他。
要說做秘書長這套工作。易建成自忖他遠比姜新海稱職得多,但是卻是上不去,爲什麼?是不會搞關係?不對。不僅歷任書記喜歡他,而且歷任副書記也喜歡他;是沒有能力?也不對。書記的講話、市委大型材料都由他捉刀。雖然沒有驚天地、泣鬼神的力作。但在楚漢稱得上一支筆。那是什麼原因這副字就是去不掉?
其實市委有人給他用一句話總結了一下:有時候酸,酸不溜秋。書記、副書記喜歡他是明擺着的事實,但關係是好。就是不鐵,沒有一個是鐵桿子關係,關鍵時刻沒有人爲他說話。所以對他的喜歡是假喜歡不是真喜歡。喜歡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的性格。喜歡他聽話、沒有脾氣、還吃得了虧。誰沒有脾氣?不要以爲老實人就沒有脾氣。民間有一種說法是。平時不打屁,打屁臭死人。老實人起脾氣來是犟脾氣。難收場。易建成有些逆來順受的性格,但並不等於沒有脾氣,有時禁不住也牢騷。
既然市委秘書長已經被姜新海給捷足先登了,他也想調出去。有人給他出主意,讓他去巴結一下鄭家銘。
他去了,無功自返。他自以爲混跡在政壇這麼多年,這點功夫還是有的,可真要是去拍馬屁,他拍馬屁的水平顯然不怎麼樣。他才明白,不是人人馬屁都拍得好,拍馬屁也是一門藝術。
外界有些人弄不明白他是怎麼躥到這個重要位置上的,又是如何保住這個位置的。以爲他一定有背景,可他確實是沒有背景,能夠留下來,他心裡倒是多少明白一點,不是別的。而是對領導的胃口。聰明的領導喜歡用兩種人。一種是人才,一種是奴才。人才爲他辦事,奴才拍他舒服。有人靠拍馬屁做官。有人靠實幹混個一官半職。他的優點不只在實幹上,還在老實聽話上。爹媽喜歡順頭兒,領導喜歡聽話的部下。恐怕鄭家銘也有過把他換個位置的想法,但是最終還是沒有換他,不是因爲他是最佳人選,而是找不出比他更聽話的人。
比他有水平的人也很多,但沒有人有他的好脾氣。
有能力、不聽話不但不能成事,還會壞事。
鄭家銘不用他,即使來個新的書記,恐怕也不會用他。不管他心裡承認不承認,官場上素來都有“一朝君子一朝臣,新朝不用舊朝人”的做法。他在主界面手上都沒有能上去,就不要指望新的書記把他給提拔上去了…”
易建成站在外面抽着煙,眼睛瞥了一眼關上門的會議室,雖然心裡再安慰自己,但是心裡多少還是有些羨慕和酸澀…
其實在屋裡也有一個和他易建成差不多的人,這個人不是常委,卻列席了今天的常委會。他就是市委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羅志文。
會議還沒有正式開始,羅志文坐在那裡雙手揉搓着兩頰,搓搓十分疲憊的雙眼,然後翻看着手裡的材料,顯得有點心不在焉,羅志文五十剛剛出頭,一米七的個頭,可憐才五十八公斤的體重。從後面看,穿在身上的羽絨服,好像是掛在竹竿上一樣空空蕩蕩的,沒有內容。
平心而論,羅志文的失落感比易建成還要多一些,特別是看着從常委一步登天到副書記的姜新海以及從副市長到常委的金學成,羅志文心裡有些苦澀只比易建成多,不會少。一他的事情是上過常委會研究過的。就差那麼一點點,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參加這個會議。而不是列席。
他這個組織部副部長本來是最有希望成爲組織部長的人選,但是過了鄭家銘那一關,卻沒有能夠過曾思濤那一關,曾思濤可以說是一票否決!這是什麼概念?
羅志文心裡微微談了一口氣小雖然曾思濤提出的人選是鄭家銘一系的人,但是這不是理由,畢竟曾思濤提出的八二焦不那麼合理,不然維家銘幹嘛不自只提出來?
…
而鄭家銘在曾思濤這一句話之後,以有分歧爲由,押後再議,這說明,曾思濤的話,鄭家銘也是要掂量掂量其分量。
而以前在他看來金學成這樣幾乎已經沒有任何機會再進一步的人都進入常委,而他依然還在原地踏步,這押後再議,卻是一直都沒有了下文,就是這次省委這次對市委班子的調整,他似乎都屬於被遺忘的角色,或許不是被遺忘,而是現在比較微妙:鄭家銘身體到底會不會好起來,會不會有新的市委書記,這些現在還沒有個準信。
但是不管是哪一樣。恐怕組織部長和他基本是無緣的了。因爲從目前的情形看,市裡的人事變動,己方遭遇了一次慘敗,不但提拔的兩個人不是己方的,連組織部部長依然讓楊東學兼着,也不讓其在常委多一個人。這一敗恐怕他再想進常委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更爲要命的是市裡的這次失敗不僅僅是影響楚漢的格局,這一失敗標誌着在省裡的那個層面的角逐中,邊省長等人輸給了省委書記何明國,啊甚至聽在省政府工作的朋友說,爲此,省裡的領導還摔了杯子,可這又能怎麼樣?
這不能改變楚漢的格局,接下來出任組織部長的人絕不會是親近楊東學的人。這樣上有市委書記,下有組織部長,楊東學這個分管組織工作的副書記肯定會成爲夾心三明治了,淪爲市委裡的看客副書記已經不遠了。
而楚漢,這個一向是林江己方的橋頭堡就完全淪陷了”
不要說組織部長,自己這個常務副部長能不能保住,恐怕都成問題了
會議由曾思濤主持,會議的主動權掌握在主持人手裡。只要主持人不把主動權拱手相讓,誰也別想掌握主動權。在電視裡我們看到爲什麼主持人把話筒捏得死死的不肯鬆手?因爲,誰掌握了話筒誰就掌握了主動權。
羅志文記得過去鄭家銘主持會議的時候。有一次,鄭家銘和宋克強兩人在會上一唱一和,想整頓一下治安秩序,講了一上午,講得大汗淋漓。講完之後,鄭家銘禮節性的徵求市長劉唯一的意見,劉唯一不緊不慢、不慌不忙地說:“同志們小當前治安工作確實重要,但是城市建設更爲重要。有句農諸:一年之計在於春。現在不抓財政工作,這一年我們吃什麼?我看這樣。治安工作先緩一步,等秋收後再說”一切工作必須服從服務於經濟建設。這個綱,當其他工作與經濟工作生衝突時,經濟工作優先,其他工作讓位。我看就這樣辦!”
劉唯一的話一言九鼎,真的就這樣辦。至此以後,在他列席的會議當中,他再也沒有見過鄭家銘有過把主動權交出去的時候。不過。從哪以後鄭家銘幾乎也都是被劉唯一壓着。
不過現在這一切都時過境遷了,劉唯一的時代結束,鄭家銘的時代看樣子也要結束了。現在是曾思濤的天下,現在曾思濤是楚漢的無冕書記,看來這次會議,多半是一邊倒了。恐怕這一次人事會議也是一次代表着楚漢異幟的人事調整。
照說人事問題。一般就是在書記碰頭會上定下來,在常委會上多半是走個形式。幾個,書記一定下來,常委們也基本就是表表態了。
他也不知道曾思濤到底是怎麼一個想法。把人事任命拿到常委會上直接討論。
不過作爲組織部負責日常工作的副部長。羅志文對於運次的人事調整已經有一個基本的想法一開始就拿出具體人選,很難以統一看法。他認爲應當分兩步走,一是對市直主要部門缺一把手的力求配齊,但市委要先拿原則,比如年齡如何掌握,任職資格,適當交流等。二是縣區班子,要在考察的基礎上再考慮如何調整。
市委先要討論考察方案。他把這個想法事先向楊東學彙報,楊東學也沒有異議。舊 !
但是關於市直單位幾個班子的調整,特別是政府方面的人選,楊東學的意思是要“全面考慮。”所謂的全面考慮實際上就是摻沙子,很多個置上都提出了兩個候選人,就比如說,市財政局常務副局長林喜雲,好大喜功不說,喜歡放空泡不說,工作作風也是大大咧咧,不拘節,喜歡往娛樂場所跑,當個副局長已經是滿城風雨,楊東學的意思是要提名他做財政局局長。而在他看來,林喜雲顯然不大合適。審計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長姜文星更合適一些,審計局是剛剛纔設立不久的,至今恐怕很多人都還不明白這審計局是做什麼用的。姜文星放在審計局顯然是大材小用,要論綜合素質,林喜雲遠不在姜文星同一個檔次上。姜文星原來是全國財政系統表彰的先進個人,勞動模範,以原則性強,業務精湛在全省財政系統數一數二。曾兩次借調到國家財政部參加全國一些大型活動,並出色的完成任務。在主持審計局工作期間,各方面反映都二慮到姜文星綜合素質,業務能力,特別是他作風口假,你則性強。在單位威信狠高,憑他個人魅力足以推動工作,是個具有很強業務能力的專業幹部。
只是因爲有時候意見和楊東學有些不合。兩人爭執過一回,楊東學就把姜文星從財政局配到審計局,把打入冷宮,一直主持審計局。就是不提拔他做局長。
在他看來。現在正是最困難的時候,要團結一切都可以團結的人。這樣難關過起來也容易一些,還有一盒很重要的因素,財政局畢竟是政府條塊裡面的,書記抓人事,市長抓財權如果讓林喜雲任局長。不但曾思濤那裡那一通過,就是財政局內部,從上面到下面的幹部都不服氣,很難開展工作。
而姜文星畢竟看上去比能性也大一些。作爲分管黨羣的副書記書,不能堅持正確的用人導向,不但危及事業,也毀了自己的威信。但是楊東學聽了他提姜文星似乎很不高興,他也就沒有往下提。
對這個羅志文心要是有些看法的。有個電視欄目中有一句經典名言一一你可能不服,你可能委屈。但你的確輸了。
楊東學眼下的現實就是這樣,事實勝於雄辯。
在曾思濤清了一下嗓子他纔回過神來。曾思濤說:“同志們,今天會議的主題只有一個,就是研究幾個位置的人事問題,一個是市公安局副局長的問題,一個是金文縣公安局局長的問題。”一個地方黨組織,不過事情沒有像他想象中的納悶展,曾思濤根本就沒有提更多的人事變動,只是幾個比較急的。一是公安局副局長,二是金文縣的公安局長。
其他的人事問題並沒有在這次常委會的討論範圍之內,討論的人選這麼少,這倒是讓羅志文感到有些吃驚。
曾思濤轉過頭看了宋克強一眼,問道:“這是公安系統的調整,克強同志和組織部的同志誰先講一講?”
馬上有人響應。“那我先拋磚引玉吧。!”
是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宋克強的聲音。
按常理應由組織部的副部長先提名人選。宋克強講話向來不大積極。反常是有原因的。他已經聽到風聲,楊東學等人想提名楊系的人接任溫新民那個個置。
“我先提名一個,人選吧,市局刑警大隊的大隊長尹西漢,楚漢市的刑事案件破案率百分之九十九。命案的破案率百分之九十九點七,今年楚漢市治安形勢的好轉能取得這樣的成績,尹西漢同志應該說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的。做了大量的工作。不容易。第二,他業務素質不錯,是科班出身。第三,尹西漢是有培養前途的幹部,既然這樣。是不是可以考慮放到副局長的崗位上培養呢?現在幹部是又多又少,多的是人數,少的是高素質、有培養前途的人選。”
“宋局長,停一停。”一向不說話的楊東學打斷了宋克強的該“依您的資料,刑事案件破案率達到九十九,命案破案率將近百分之百。你所說的那個比例是怎麼統計的?照你這麼講,那楚漢的治安狀況是很好的了,市局爲什麼還要搞那個打擊兩搶的專項治理,那人大代表,甚至家銘書記和思濤市長爲什麼還提出要整肅楚漢治安?”
楊東學質問道:“那我問你小楚漢的惡性刑事案件像陽光小區的案子破了沒有?溫新民抓起來了沒有?”
“市局正在全力進行偵蕊??”
曾思濤看見宋克強微微愣了一下,顯然宋克強對於楊東學的突然難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
“哦,溫新民時間還不算太長,陽光小區的案子都快一年了。查了這麼久這麼難查?這麼高的破案率是怎麼得來的?”
曾思濤心裡嘆息了一聲,薑還是老的辣,宋克強拿這樣的“政績”想增加尹西漢的礎碼,簡直是是不知死活,純粹是惹火燒身。
宋克強所說的這些指標,不是抓腦殼出來的,而是省公安廳年初制定的年度考覈指標。現在有一種怪現象。考覈指標、達標指標成了業績指標。上級要求多少,下級準能完成多少,甚至還多出一點點。絕對不會讓人失望。最明顯的是財政收入,口徑完全與上級要求一致。只有做報表的人知道有多少水分。只是水分和金文韓德功的政績相比少那麼一點而已。
宋克強的臉立即紅一陣白一陣。在這樣的場合。還沒有人這樣嚴厲的批評他。楊東學也從來沒有在這樣的場合說過如此的重話,這水分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畢竟在這樣的場合,大家都到了這樣的級別,有些東西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曾思濤倒是覺得楊東學的這樣的行爲,並不算什麼意外,楊東學這是敲山震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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