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誰都無法改變他的決定,天都不行,就算他的父親也一樣。
當然,謝蒙也知道這個兒子的脾氣,根本沒有人能勸的動,更可況,如今謝嵐的實力太強了,強的令人無法相信,又有可怕的陣法,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只有搖了搖頭,沒說什麼。但是,謝蒙是不會讓他胡來的,封閉了他的行動。
將謝嵐的宅院設爲禁地,不允許任何人前往,否則絕不容情,當然,同時規定謝嵐不許出宅院半步,不然,後果自負。
所謂的‘後果自負’是什麼意思,他不知道,不過,如今的謝蒙就像一座沉默、壓抑的地下岩漿,若是一朝爆發,將會天崩地裂,鬼哭神嚎,一般這樣的情況,最好少惹爲妙。
謝嵐沒有絲毫的猶豫,坦然接受了,更何況他要想想這幾天發生的事,最重要的躲開綠雲,自己這幾天的狀況,可謂太糟糕了,自己竟然會衝動,會急躁,一個掌握着天下生殺大權的人,竟然也會出現這種情況,而且還是出在他的身上,可想而知後果的嚴重性。
他是什麼人,一個再次重新活着的人,一個被世人唾棄遺忘的人。已經死過一次的人,還有什麼可怕的,死嗎?真是可笑,爲了親人嗎?謝家?或許吧,但那又怎麼樣?他一出生,天生殘臂,被每個人看不起,視爲廢物,翻白眼,輕蔑、鄙視,這樣的家庭對他有什麼感情,對,沒錯,不僅一點感情都沒有,有的只是深深的憎恨,心靈的創傷。
那是爲什麼?綠雲嗎?不,她只不過是當年偶然買下的,隨後沒過一段時間就離開了。
時間,時間是淡化一切的催化劑,更何況謝嵐離開東皇城,一直的忙碌着,根本就無法想起她的存在,又何來的感情。
趙子彥的作用嗎?或許吧,當聽完綠雲這麼多年來的委屈,他的心,真的碎了,任誰都無法想象,一個孤獨、受盡欺凌的女子是如何度過這些年的。
但爲何會急躁,自己當初斬殺帝都城南數千人,東皇城更是屠盡百萬生靈,都面不改色,又怎麼會爲了一個早就該死在十幾年前的女孩衝動呢。
不安,強烈的不安繚繞着心間,像是暗中有股強大的力量*控一般,謝蒙,父親,他心中急跳,他明白了,一定是父親看出來了什麼,所以纔會*迫他離開,沒錯,父親不惜與自己斷絕父子之情,都要保住他,讓他安安穩穩的離開,日後再圖大業,等待時機報仇。
他猛然跳了起來,雙眼冒着無盡的殺機,雙手緊緊而握,發出嘎吱咯吱的響聲。
躺在牀上的殘宵嚇的猛然坐了起來,駭然的瞪着他,滿臉的驚恐。
此時的謝嵐全身綻放着滾滾殺氣,漆黑的幽光竟然在他周身緩緩流動,這是怎麼回事?他不是沒有修爲嗎?爲什麼會有流光閃現?殘宵怔怔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殘宵。”謝嵐低沉的叫道,“幫我送一封信,記住,快去快回,這一次我將我的生命、謝家上下全交給你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隨後,他也不理會殘宵什麼表情,走到書桌前,提筆刷刷的快速寫完,摺疊起來,交給了愣愣的殘宵。
殘宵扔掉手中的酒罈,怔怔的看着他,淡淡的道:“你相信我?就不怕我是來殺你的?”
“如果你這次幫了我,我的命,是你的,若想要,隨時拿去。”
殘宵深深的吸了口氣,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他怎麼會不明白謝嵐的意思,只要保住謝家,就等於三大世家的滅亡,到時謝家掌管榮蘭國,又有東皇城這座聖城,那麼天下各國根本不足畏懼,到時天下已定,就算謝嵐遵守約定,也都無所謂了。
殘宵接過信,打開看了一眼,重新摺疊起來,小心翼翼的放入懷中道:“好,就憑你這句話,我不去也不行,記住,你的命是我的了。”
說完,也不理謝嵐,向外走去,順手拿了一罈角落裡的酒,打開了房門,只聽謝嵐道:“放下酒罈,騎我的獨角天馬去,不要浪費任何時間。”
“你……”殘宵氣的猛然轉身,指了指謝嵐,又看了看酒罈,隨後猛然灌了幾口,仍在角落裡了,咬牙切齒的道:“你給我記住,以後你的生命是我的,以後我是你的老大。”隨後他眼神一轉,忽然狂笑不止,叫道:“哈哈,天下最強者的老大,我真是帥呆了……”
靠,鄙視,謝嵐全身顫抖,氣的差點暴走。然而,殘宵快速的轉身,邪邪的瞟了謝嵐一眼,腳底生風,瞬間消失在原地,好快的速度,居然溜了。
……
這兩天謝嵐被關,卻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一件大事。
皇家李博派人上門了,這次李博是以皇室的方法,規規矩矩的送上了拜帖,而且還是帶着皇帝親自而來,當年謝家謝辰中與他一起,南征北戰,當然有着不可磨滅的感情,就算不給他面子,也要看皇帝的臉面,畢竟謝家還在帝都,還在榮蘭國,就不得不給榮蘭國這個面子。
謝老爺謝辰中的房內,此時正在爭吵不休。
李博道:“謝兄,當年我們征戰天下,可謂快意恩仇,未料到今日我們會反目成仇,我來此的目的只有一個。”
“哼!你來會有什麼好事?說完了馬上滾,這裡不歡迎你。”謝蒙冷冷的道,既然皇室已經將謝家*到絕路,那麼還幹嘛尊重他們,若不是李家與謝家有些淵源,謝蒙豈會請他們進來。
“你說什麼!?”李博身後的一位五十多歲的人雙目冷忙綻放,一閃即逝,冷哼一聲道:“既然已無法挽回,我們也不必再勸,謝老爺子的事,我們心中也是羞愧萬分,明日我想以皇家的名義在謝家擺下宴席,當面向老爺子賠罪,從此後,我們就是生死大敵,可以說這次的宴席是賠罪,也是絕交、更是生死宴。”
謝蒙喝道:“我不同意,謝家與李家已形同水火,放你們來謝家,豈不是虎入羊羣。”
“二哥,你意思是,我們是羊,李家是虎了?”謝明臉色有些難看,謝家沒有一個孬種,個個能征善戰,勇猛無敵,都是鐵錚錚的虎將,豈能被說是羊羣。
“哼,鼠目寸光,如何來比,是要靠實力的,你自問,謝家上上下下的實力,有誰比的過三位家主。”
“這……”謝明說不出話來了。
李博沉聲道
:“縱然你是家主,也要聽老爺子的,謝老爺子還未說話,哪輪的到你們。”
“你……欺人太甚。”謝家三兄弟憤怒的道。
“好了,好了,你們別再爭了。”這時,傳來了謝老爺子疲憊、虛弱的聲音,緩緩的擡起頭,暗淡無光、死灰的雙眼看向他們,有氣無力的道:“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知道……這次謝家是在劫難逃,只盼……盼李家不要做的太絕,給謝家……留條後路。”
見到謝老爺子這副樣子,李博也是感觸良多,不禁想起來當年的種種,無數的片面迎上心間。
豪氣干雲,英雄萬丈,雄兵在手,天下我有。
那是何等的氣魄,何等的雄風,可是現在,天下有了,人卻將要消逝。
“好,我答應了。”李博身後那位中年人,堅定的道,隨後上前幾步,聲音有些顫抖道:“謝老爺子,您還認識我嗎?”
謝辰中擡起那無力的頭顱,緩緩的瞟了一眼,褶皺着臉抽搐了幾下,或許是在笑吧,點了點頭道:“記得,當然記的,我們打下的江山,卻便宜了你這小子,李山,這個名字我怎麼能忘。”
這個五十多歲的人,正是榮蘭國的帝王——李山,當年柳江豐、李博、謝辰中三人靠着自身強大的修爲,征戰天下,最終獲取了榮蘭國這個江山,由於三人都是修士,主要的精力還是在修爲上,所以謝家謝卓良不在,由謝蒙掌管,柳家由柳勳掌控,而皇室一家,由李博的弟弟李山掌握。
“對不起,謝大哥,當初若是我早有警覺,也不會發生這種事,都是我不好。”李山捶胸痛哭,神色悲傷。
謝辰中虛弱的道:“好了,我不怪你,你們想要舉行宴席,隨你們吧,不過,我希望你遵守諾言,不要對謝家趕盡殺絕,留下傳宗接代的就行了,至於是誰,你們看着辦吧,當然……”他突然面色一寒,雙目爆射出凌厲的寒光,冷冷的道:“若是你膽敢食言,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聲音冰寒刺骨,深深將在場的人,震在那裡,一動不動。
縱然修爲被廢,身軀不毀,英魂難滅,雄風就依然存在,強大的氣勢,不毀的英靈,都會令人顫悚。
李博帶着李山離開了,但他們依然無法回過神來,李博自視甚高,修爲通天,一直不服謝辰中,今日的事,卻讓他深深的感應到謝辰中的可怕。他微微的嘆了口氣,仰頭望天,神色有些淒涼,皺着眉頭低聲道:“李山,你兒子是不是在深山中學藝,你書信一封,告訴他們,永遠不要回來了。”
“爲什麼?”
“我的任務完成了,但謝家能不能滅還很難說,縱然真的辦到了,等待着我們的還有更可怕的敵人,不要忘了,外面還有謝卓良、謝雲峰,還有整個東皇城,當然,更重要的是曹潛,他韜光隱晦,陰謀善斷,實力驚人,他纔是最令我們忌憚的人。”
李山低頭沉思了片刻道:“我知道了。”
這次的事就這樣確定下來了,不過,謝家的人包括謝嵐都沒有想到,這次的宴會,全部都是曹潛的陰謀,謝家遭到了嚴重的毀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