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樓下接待的不認識皇帝也不爲奇,畢竟這要是人人都認得皇帝是什麼樣子的,也就沒了微服出巡一說了。
等穀梁珞反應過來要走的時候,人已經都上了樓,於是穀梁珞只好堪堪坐下,繼續賞着外頭的細雨,喝着清淡的荷葉茶。
看來這一天的好心情,沒了!
不管這葉弦何是來幹什麼的,對穀梁珞來說,都是一天之中最讓人糟心的一件事情。
兩人若是能好聚好散,說不定她也不會對葉弦何越來越厭煩,但人就是賤,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而一旦得到了就會毫不猶豫的摒棄。
所以她根本就不用去考慮跟如果跟葉弦何在一起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因爲她瞭解葉弦何,無論兩人最後是什麼樣的結局,都絕對不是她穀梁珞想要的結局,那還不如早點結束呢。
不過這次倒是讓穀梁珞很是意外,這葉弦何跟葉疆剡上了樓,直接進了包房,看着那已經在門角處消失的衣角,穀梁櫻很是疑惑,這兩人,一個不來找自己麻煩了,一個不來問自己關於謬朵朵的消息了,難道兩個人都開竅了?
心中存着疑惑,便對着那站在門口的驚蟄使了個眼神,驚蟄爲人精靈,遇事多,善機變,平時也很受看重,現在包房裡有驚蟄跟霜降兩人在,要是那兩人有什麼異舉,以兩人的聰明,肯定能察覺出來。
吩咐完事了,穀梁珞依舊愜意地在窗口處躺二郎腿,她還在尋思着,這兩尊大佛不知道會待到什麼時候呢,要不趁着這個空閒檔,去隔壁找封沉言喝酒?
順便拿兩支新制造出來的紅酒試試,正巧卻小白鼠嘗試新品呢!這古代的酒雖然好,但是這有點錢財的人也基本都喝過了,她擎天柱要是整點葡萄酒出來,首先就博了這新奇,而且這紅酒口感不錯,酒精度低,對大多數女子來說是有益而無害的。
就是這葡萄難找,這偌大個瀝國,還真的沒有一塊地方能找到葡萄的,在酒樓開張之前,她可是託了好多關係才從別的國家給弄來的,好在現在不是戰亂時期,只要有了這開頭的第一筆合作,後面要從其他國家弄到葡萄也還算是能力範圍之內,就擔心這萬一是真打起來了,葡萄一端,這紅酒生意也就難做了。
所以,還是趕緊趁着現在天下大平,先嚐一下這紅酒的味道,再趕緊做後面的決定吧,要是可以,那就完全有必要想辦法引進葡萄來瀝國內種了。
於是這麼想着的穀梁珞,也款款站起身來,準備叫穀雨去將釀好的葡萄酒拿來,然而在穀雨領命才轉身去拿酒,封沉言就來了,手裡還拿着兩罈子的太禧白,嘴裡哼着調子,扇子在手中轉圈,看那樣子心情還不錯,腳下步伐歡快,幾步就給跑到了穀梁珞的身邊了。
這二樓本身就是設的包房,只設置了一個小小的地方,上邊放了一個書架,旁側一張藤椅,穀梁珞這麼設置本來就是用來給空閒下來的時候,坐在那位置上觀摩酒樓情況
的,地方不大,站不得太多人,於是封沉言提着酒一站進來,瞬間小小的空間便變得擁擠了幾分,穀梁珞依靠在圍欄上,往樓下瞥了一眼,轉而先看的是封沉言手裡的兩罈子太禧白,繼而纔看封沉言的臉。
“九爺,你的太禧白釀的可真快啊?”之前不才說只有多少壇嗎?怎麼這後面斷斷續續拿出來的太禧白,壇數已經超出了原本說出來的那個數目多了那麼多了呢?
“九爺這坑,是不是大了點?現在都不願意填補一下了嗎?”見封沉言面露尷尬,穀梁珞冷哼一聲,繼續揶揄道。
“嘖,樑哥這是什麼話呢?小爺這是神通廣大,這瀝國只要還存在着太禧白,小爺就能弄到手,知道不?”
“好一個神通廣大!我得好好想想九爺往前都有那些神通廣大的事情,比如……被乞丐追着跑,這算不算?”
封沉言蹙眉,冷硬說:“好漢不提當年勇,行麼?”
見對方認輸,穀梁珞也不好再繼續說,於是便笑了笑,說:“我們到下面去吧。”
既然封沉言來了,那就沒必要再往旁邊的花滿天跑一趟了,反正樓上的那兩尊大佛,除了讓人糟心了些,也奈何不了她什麼。
兩人很快便在樓下找了個好地方坐下,巧着穀雨剛好將紅酒拿了出來,這個年代沒有玻璃瓶子,穀梁珞只好先用瓷瓶子裝着,等找到了更好的容器再想辦法換容器。
封沉言一見着了新玩意,頓時就兩眼冒光了,這段日子以來,穀梁珞這擎天柱酒樓可沒少給他驚喜,不是新出的菜餚很新奇美味,就是穀梁珞之前讓他做的那些容器和工具用途很讓人驚奇。
他是萬萬沒想到兩人相處了十幾年,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了,分開的時間都及不上在一起的時間的一半,但是對於穀梁珞,原本以爲的相互瞭解,到了後面才發現其實他們雖都自以爲對彼此瞭解透徹,但是最後事實卻證明了一點,那些所謂的瞭解不過是九牛一毛。
相互之間,還有很多不爲人知的秘密,縱使是最親密的人,也是會有所隱瞞的,穀梁珞或許隱瞞了他很多很多的事情,而他也何嘗不是隱瞞了穀梁珞很多秘密呢?例如他那無處不在的線人?
於是相同之後的封沉言瞬間就恢復了之前的那副模樣了,該做的做,想做的做,巧着今日他有一件很讓他心情愉悅的事情發生了,當下心情一好,就讓郝劍將太禧白拿來了,直接找穀梁珞準備好好分享一下內心的愉悅。
然而,在穀梁珞就要打開那瓶子塞的時候,一股濃重的香味拂面而來,緊接着簫聲響起。
鈴鐺聲聲,那離門口最近的夥計早就站着看傻了眼,正直愣愣盯着門外看呢。
那能直接看見門外情況的一些客官也紛紛忍不住往外看去,那臉上的神情也大多跟夥計差不多。
穀梁珞與封沉言也不開酒了,均是被這門口外的動靜給吸引了注意力。
只見隨着笛聲漸近,只見門口處先是粉色玫瑰花瓣飄然,蕭聲悠揚,緊接着雪白蓮花裙襬款款而入,其後緊接着便是一緞粉色款款而入,側臉纔出現在門口,穀梁珞便認出了那穿着粉色煙紗散花裙的人是兮子月,而在她的另一側還有一素雪絹雲形千水裙,面掩白紗的女子。
一看到這奇怪的出場方式,穀梁珞腦海裡便忍不住蹦出一句話來,嘴裡更是忍不住將那話說出:“嘗矜絕代色,復恃傾城姿。”
旁側的封沉言一愣,轉身看向穀梁珞,疑惑地用扇子敲了敲穀梁珞的手背,靠近了些,小聲說:“你這話,是說兮子月還是旁邊那兮子施?”
穀梁珞神情一冷,睨了封沉言一眼,說:“封九爺,還真是對瀝國的貌美姑娘熟悉得很啊!”
傳聞這兮子施嫌少出門,雖然在這瀝國中也算是傳得神神秘秘的一個美人了,但是真正見過她的人卻沒幾個,封沉言倒好,這才遠遠看了一側臉,就能直接給喊出名字了,穀梁珞不禁心悶。
封沉言搖搖頭,手中的扇子也跟着搖,一邊看着那門口的人,一邊低聲說:“兮子施的臉,倒是連兮子月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
“你這到底是在誇兮子月長得美,還是在說兮子施長得醜?”
“兩者皆有,嘖,小爺可跟你說,這兮子施……嘖嘖,真不行。”
“聽說她從未在外人面前拿下面紗,九爺你是怎麼知道她張什麼樣的?”
封沉言嚴厲的看着穀梁珞,似乎對穀梁珞剛纔說的那些話很是不滿,“你什麼意思呢?這是在懷疑小爺偷看不成?”
“難道封九爺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嗎?”
“機緣巧合看了一眼,行麼?小爺絕對不是有意偷看,行麼?”
穀梁珞手撐腮,看着那已經往自己的方向看過來的兮子月,冷冷說:“是不是偷看,封沉言你難道自己不知道嗎?”
“這不是傳聞是個美人嗎?小爺就不下心偶遇的時候弄掉了那臉上的面紗看了一眼而已,真不是偷看。”
穀梁珞回瞪一眼,將手裡的葡萄酒打開,一股香濃的酒味漫出,重新將封沉言的注意力給吸引了回來。
正在兩人倒酒的時候,兮子月已經牽着兮子施走過來了,兩人步伐倒是一致,身段也差不多,就是兩人身上的氣質不太一樣,兮子月溫文賢淑,大方得體,而兮子施神秘高傲,一身的凌人之上氣息,讓穀梁珞很是不適。
“子月見過王妃姐姐,封公子。”兮子月欠身行禮。
一旁的兮子施隨後也跟着行禮道:“子施見過長熙王妃,封公子。”
穀梁珞不理會,對於不感興趣的人,她向來都懶得浪費任何一個表情來面對,就算再怎麼閒着慌,也還不如多喝兩杯酒來消磨時間呢。
封沉言見着了美人,加上本身就心情不錯,現在自然地臉上開始冒笑,款款起身給兩人回了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