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聞戰鼓,參將猶豫了。
此時,白星臥牛剛剛登上臺頂。臺上之人慾用腳踩,他張開五指抓那人裸腳,一送一拉將那人拽下高臺。隨即上了臺頂,拳打腳踢,將另外兩名鼓手打倒。然後拔出鋼刀砍斷懸梯,剛剛攀上懸梯的護衛軍紛紛摔下去。砍了懸梯,又砍懸掛巨鉦的繩索,將巨鉦推下高臺,跌入崖下的波濤之中。棄了刀,抓起鼓錘,再次敲響了戰鼓。
“咚咚咚咚……”鼓聲雄厚,激盪心襟。
此刻,海上的參將正在猶豫,又聞鼓響,大喜,於是急令追擊。
戰船上的大戟士兵看到落水的雪國女子,興奮的歡呼雀躍,紛紛探在船舷伸出長長的竹杆,是圖拉她們上船。而雪國的女子,不僅沒有伸手,反而驚慌遊開。可是身後,依然是高高的戰船,船上男人的嘴臉,依然醜惡。
水中的女子在四周醜惡的笑聲中,如同驚弓之鳥。可是在男人們的眼中,她們越發可愛越發誘人。
白星臥牛掄着鼓錘,扭頭遙望大海,臉上露出笑來。
“放箭。”將軍令下。
大戟的狼牙箭如流星掠過。箭,鋒利而有勁,射在了鼓架上,箭尾嗡嗡的顫抖。不僅箭在顫抖,連整個高臺都在顫抖。臺底,護衛軍正揮動着斧頭,劈砍柱子。
白星臥牛大笑,鼓聲不止,反而更加強大更有節奏。和着鼓聲的節拍,他放聲歌唱,聲音豪邁奔放,欲以巨浪比高。
轟然一聲,三丈的塔臺倒下。白星臥牛跟隨那面大鼓直摔下來。鼓裂了,白星臥牛倒在地上,吐着鮮血,粉身碎骨的重創,他卻感覺不到了痛,臉上依然帶着幸福而傲然的笑。
“看你面似忠誠,不想卻是這般歹毒之人。”將軍握劍上前,刺入白星臥牛的腹中,厲聲咒罵。
白星臥牛依然含笑,想開口卻連連吐出鮮血。可是他卻依然努力在說,“四十未娶……因爲長的像白星臥牛……讓我成了雪國的英雄……天助雪國……你們……蹂躪我雪國女子的人……個個葬身魚腹……”
將軍一怒,揮劍砍掉了他的頭顱。急令,“收兵……”
可是,無鉦,急也無用。
高大戰船上的大戟士兵們,面對水中的雪國女子。他們放下了刀劍,拿着竹杆挑動着女人們的黃衫。有的人甚至脫了衣服跳下海,在水中抓起長長的黃衫,追逐那些女人。剛纔還殺氣騰騰的海面,頓時充滿淫猥的笑罵聲。
當跳下海的士兵沉沒在海里,浮起一片片腥紅的時候。船上的士兵不笑了,他們在海面上尋找,卻沒有了雪國的女人,只有一片片腥紅的白色泡沫。
船上開始**。
“參將,船露水了……”突然又有人報。
參將慌了,擡頭看看別的戰船,同樣也是陣陣騷亂。”撤退……撤退……”參將下達了命令,回頭卻不見岸邊。不知何時出了海岸,不知岸在何處。海王的水手果然出色,在他們的努力下,漸漸可以看到岸上的高山,可以看到崖頂的大戟旗幟。
可是船也要沉了,心急的人抱着木板跳下海,可掀起一陣浪花之後,然後就是腥紅的血花。
他們不敢再跳,互相擁護到船的最高處,然後看着船慢慢下沉,期待着靠岸。
這時,後方又出現數十條小漁船,雪國女人紛紛浮出水面,遊向漁船。剛纔的慌亂之中,大戟的士兵早已丟掉了武器,抱着木板水桶,此時見到敵人就在眼前,卻無力還擊。
士兵們無不憤慨,個個咬牙切齒,“等回到岸到,定要將她生吞活剝。”
正當他們怒罵的時候,海面上出現了一羣三角的魚鰭。黑色的三角魚鰭破浪而來,成千上萬。看到水下不明的生物,大戟的士兵們再次震驚。
“啊……”一個坐在船舷,雙腿放在水中的士兵突然發出一聲尖叫,什麼東西咬住了他的腿,使勁往下拽。他雙手拉住船板,腿被撕裂的疼痛。其它人想拉住他,可是沒有堅持多久,那個人已經被拽入海里。海面掀一陣劇烈的浪花,他們看到了一排排白森森的牙齒。
原來每一個黑色的三角魚鰭之下,都藏着白森森的牙齒。這些深身漆黑兇猛的傢伙,卻對黃色充滿恐懼,不敢靠近水中的雪國女子。女人們上了漁船,越劃越遠,
鮮血再次染紅海面,大戟艦隊再次陷入恐慌。雪國的女人已離開,岸就在眼前。
將軍屹立在崖頂,看到戰船又出現在天水之間,稍稍寬心。可是等了很久,那些船似乎定了那裡,不見靠岸。將軍命人劃小船,過去看看究竟。
小船去了還沒有回來,突然有人來報,“寒臺的雪國士兵衝下了山。”還未下達任何命令,如潮的嘶殺聲已經涌入耳中。
但聞嘶殺,將軍陷入絕望之中,頓時昏厥不省人世。
月更圓,夜空繁星如燈。
明亮的帥帳內,將軍醒了過來。睜開眼見到的依然是熟悉的面孔,耳中也沒有了驚天動地的拼殺。將軍長長嘆了一口氣,細聲詢問,“戰況如何?”
衆將不語,紛紛側頭。將軍大怒,但見衆將神情,已知戰局對己不利,不由冷喝,“休要瞞我,講!”
“雪國人燒了我軍糧草,又退回寒臺。”
將軍無語,輕輕揮揮手讓衆人出帳。獨自起身掌燈,走到那巨幅圖前,想到爲了天下,五十萬大軍遠征雪國,不料一敗塗地;想到奴隸張離擁兵作亂,家中老小生死未卜,不由得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