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見此輕笑了一聲,並未多喂,而是又給其他的幾個雞圈裡頭的小雞們也餵了些,就當是巡邏了,畢竟阿姐已經餵過一次了。
直到將二十幾個小雞圈裡頭的小雞、小鴨都給喂好了之後,季秋這纔再次將麻袋的口子,用小布條給繫上。
季秋查看了雞棚各處,見沒啥問題之後,這才拍了拍手,心滿意足的走了出去,心裡暗歎自己明智,當初建的這雞棚夠大,如今上千只雞和幾百只鴨子都能裝下了。
季秋走出了雞棚,擡眼看向自家的山地,到處都是一片皚皚的白雪,入眼處,一片潔淨。
寒風呼嘯而過,樹梢上偶爾會有雪塊掉落下來,發出嘩啦的響聲。
季秋忍不住伸了個懶腰,這天雖然冷,風景倒是也挺好的。
季秋轉頭看向方家院子的屋頂,並沒有見到那兩個穿梭的人影了,估計是打完了吧。
季秋想着,擡腳往自家的院子走去,還沒到近前,遠遠就瞧見了一道人影,在自己的院子外面徘徊着。
來人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戴着個大兜帽,脖子上還圍了條圍脖,一會兒探頭朝自家的琉璃窗戶上瞅瞅,一會兒又伸頭朝方天朗家的院子裡看。
季秋眉頭一皺,這大冷天的,誰沒事兒在外頭瞎轉悠?
待走的近了些,季秋也就認出這人是誰了,這不是季大伯母嗎,她來這做什麼?
季秋的眉頭皺了又皺,對於老宅子裡的兩個伯孃,沒有一絲的好感,但是又沒法子,人家畢竟是長輩。
“大伯孃,你這是看啥呢?”季秋深吸了口氣,雖然不大樂意,卻還是衝眼前還在直跺腳的,季大伯母問道。
“哎呀媽呀,嚇死我了,你個死丫崽子,走路咋沒聲兒呢?”
季大伯母被季秋這一聲喊嚇了一大跳,忍不住一邊翻白眼,一邊用手拍着胸脯,沒好氣的道。
季秋忍不住撇了撇嘴兒,自己都在這站半天了,是你自己太認真沒看到好不?
“大伯孃,你站這是幹啥呢?家裡有人兒,咋不進屋呢?”
季秋懶得跟她計較,盯着她看了一陣之後,便開口問道。
季大伯母在季山家裡吃了幾次虧,對這裡還是有些害怕的,這一年都不大敢過來。
再加上這次是有事兒相求,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開口,所以纔在外面轉悠,想着看能不能碰到人。
關鍵還是想看看,這季山家是不是真如老二媳婦說的,來了啥了不得的客人。
“不了不了,我就是隨便看看,就不進去了。”季二伯母在外面瞅了半天,也沒聽到裡面有啥動靜,倒是方家的宅子裡,時不時的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
她也不知道里面是在幹啥,有心想要過去看看,又沒勇氣面對方天朗那個煞星,她可是記得,方天朗的那個手下,一隻手就將老二給扔出老遠的事情。
“哦,這樣啊,那你慢慢看,侄女兒就先回去了。”
季秋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今兒心情好,也不打算管她,轉身就往院子裡走。
這理由,也太牽強了吧,這麼大冷天的,誰有這麼好的興致,沒事兒大老遠的跑別人家門口來隨便看看。
不過,她也沒興趣探究她來做什麼,只要不惹到自己就像。
“哎,別急着走啊!”季大伯母一看季秋轉身就要走,一急之下趕緊伸手拉住了季秋的胳膊。
這好不容易等到了人,咋能讓她就這麼走了。
“大伯孃,你還有事兒?”
季秋低頭看了看她緊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一臉的疑惑。
心裡卻是在冷笑,不是說沒事兒嘛,沒事兒你拽我幹嘛。
“咳咳!”季大伯母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聲,鬆開她的手臂,有些訕訕的開口道,“秋丫頭啊,聽說你家昨兒來了客人,可是真的?”
“嗯。”季秋不冷不淡的應了一聲,算是承認了,畢竟昨兒樑煜那傢伙來的時候太高調了,就是想瞞也不可能瞞得住啊。
“這麼說外面那些人說的都是真的了?”
季大伯母一聽這話,眼睛頓時一亮,當即便說道。
“外面人說啥了?”季秋好奇的看着她,心中隱隱有了些猜測。
定是昨兒樑煜的事情了。
“沒事兒,沒事兒。”
季大伯母擺了擺手,沒有繼續說下去,反而開口道,“小侄女兒,是這樣的,伯母我今兒來呢,也不爲別的。”
季大伯母儘量放緩了語氣,看着季秋,“你看啊,你家現在你大兄已經成親,你和你阿姐呢,現在也都已經定親了,我家二郎跟你大兄差不多大,你也不忍心看着他,打一輩子光棍是不是?”
“大伯孃這話從何說起?”
季秋聞言眉頭就是一皺,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季大伯母。
真是奇了怪了,自己這啥時候礙着他兒子娶親了?
“是這樣的,今兒縣裡那個王媒婆,給咱二郎說了一門親事兒,我看那姑娘各方面條件挺不錯的,倒是一門上好的親事兒。”
季大伯母將季秋拉到一邊的屋檐下站定,四下看了看,這才說道。
季秋聽的眉頭越皺越緊,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大伯家的二郎,名字叫季寧,跟二兄差不多的年紀,也在同一個私塾裡頭讀書。
不過聽阿姐說過,季寧是從小便開始讀書的,被一家人寄予了厚望,家裡頭有啥好的,都緊着他用,而二兄是近幾年纔開始進私塾的。
季寧自詡是讀書人,對自家一直都是不冷不淡的,不過,相較於老宅中的其他人,他對自家還算是比較和煦的。
說起來,估計也是季家老宅裡除了四叔之外,唯一一個,沒對自家做過啥特別過分的事情的人。
“大伯孃,你是不是找錯人兒了,寧哥的婚事兒,你該找祖父祖母商議纔是,你跟我這兒也說不着啊。”
沒有等季大伯母繼續說下去,季秋便打斷了頭的話,不解的問。
的確,如今自家已經被分出來好些年了,就算是寧哥兒要定親,那也不該來找自己說啊。
“秋兒,大伯母實話跟你說吧,你也知道,這樣的親事兒,就是打着燈籠都難找,我和你大伯都挺滿意的,但是你祖父祖母有點兒不大願意啊。”
季大伯母一臉的傷心與無奈。
“既然大伯母都說了,這親事兒不錯。”季秋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季大伯母,“那祖父祖母咋還不樂意的呢?”
季大伯母聞言撇了撇嘴兒,再次無奈的嘆了口氣,“哎,還不是因爲聘禮的事兒,人家姑娘啥啥都好,就是這聘禮要的多了些,說是要一百兩銀錢呢。”
季大伯母看到這裡,不由的偷偷打量着季秋的臉色,接着道。
“不過人家姑娘也說了,就是這聘禮,也就是要個面子,以後都會跟着嫁妝一起送回來的,可是你祖母拿不出這些個聘禮來,我和你大伯爲了這事兒,是吃不香睡不着的,秋兒啊,你可得幫幫你季寧哥啊。”
季秋眉頭一挑,搞了半天,原來在這兒等着呢,這恐怕是來要錢的吧。
這人也真是夠好笑的,人家今兒纔來說的媒,你就吃不香睡不着的,騙誰啊?
“大伯孃你可真會說笑,我一未出閣的姑娘家,也說不上話兒,更何況祖母那兒又不待見我,哪兒有這本事兒幫他啊?”
季秋詳裝沒聽懂她的言外之意,面露爲難之色的道。
“秋兒,你和你阿姐能嫁個好人家,可是也不能看着你寧哥打一輩子光棍啊,你看你寧哥這樁婚事兒,啥啥都弄好了,到底成不成,秋兒啊,就看你的了。”
季大伯母今兒出奇的有耐心,倒是讓季秋有些意外了,這要是換做以往,怕是早就指着自己鼻子罵了。
不過,季秋看到她一直四處張望的眼神,也就釋然了,這怕是知道樑煜在家,不敢鬧呢吧。
不過,她一口一句自己看着寧哥打光棍,這也太可笑了些,按季秋的想法,是一心半點兒也不想跟他們扯上關係。
季秋有些好笑的看着一臉緊張兮兮的季大伯母,笑着道。
“大伯母,寧哥要成親時好事兒,不過,這事兒大伯母該找祖父祖母好好商量,這門兒親事兒要是真像大伯母說的這般好,祖父祖母哪兒有不答應的,我這也是愛莫能助啊。”
“秋兒啊,大伯母也就不跟你繞彎子了,這樣,你寧哥這婚事兒我也不用你幫忙說啥話,你就幫忙把那聘禮的錢兒給出了就行。”
季大伯母一看她這副模樣,心裡是又急又氣,乾脆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了當的說道。
啥?讓我出聘禮的錢?
季秋差點兒被氣樂了,你家兒子要成親,這聘禮我出的着嘛?
再說了,這都分家這麼些年了,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大伯母,你這是跟我開玩笑呢吧?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哪兒來的那麼些錢?”
一百兩銀子季秋不是沒有,就是有,她也不想給。
當年阿孃生病,就是幾兩銀子上房那些人都不肯借,這倒是好,他們自己不願意出聘禮錢,竟找到自己門上了。
“秋兒啊,咱明人面前不說暗話,誰不知道,你們三房裡,你能當多半個家,也只有你們三房能出這筆錢。”
季大伯母陪着笑,話語裡頭隱隱透着些奉承,這也是她能做到的最低姿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