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你這話我可就聽不明白了,我看,你還是回家跟祖母商量商量吧,別在這挨凍了,這事兒你跟我說不着。”
季秋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很是委婉的趕人了,她說着就往院子裡走。
季大伯母以爲她要跑,再次伸手拽住了她。
此時的季秋在季大伯母的眼裡,可是金光閃閃的大元寶,她哪兒能讓她就這麼跑了。
季大伯母人高馬大的,這一着急,手上就加了些力道,即使隔了好幾層布,季秋也疼的直咧嘴兒。
“大伯母,你這是啥意思?”季秋擰眉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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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兒啊,大伯母也沒別的意思,只是這次實在是遇到了難處,你就看在平日裡大伯母對你還不錯的份上,幫伯母這一次,寧哥也會感激你的,等你寧哥有了出息,一定會報答你的。”
季大伯母接受到季秋的目光,有些訕訕的鬆開了手,語氣也再次變得和緩了些。
“大伯母這不也是沒了法子,纔想到來找你的嘛,要不是爲了你寧哥,我這也不能跟你提啊。”
她原本是想直接去找季山的,想着三房有客人在,爲了要面子,想來也不會拒絕自己,但是又怕小侯爺在裡頭,萬一要是惹怒了小侯爺,她這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也正因爲這樣,她才一直都在這門口徘徊,直到季秋突然出現,她的眼睛頓時一亮,要是能在外面就將這錢給要了,那不是更好。
季秋嘆了口氣,早就沒了耐性,“大伯母,我家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分家出來了,你這事兒就是說破了天,也找不到我這兒來出這聘禮啊。”
“秋兒,你真就能狠心看着你寧哥,打一輩子光棍?”
季大伯母見她如此,也就冷了臉。
“不說旁的,就是你家這糕點作坊,每個月的收入都不是啥小數目,你家還有那麼些個鋪子,酒樓,還養了那麼些個牲口,隨隨便便摳出一星半點兒,就夠給你寧哥娶媳婦兒了。”
“更何況,如今你家又傍上了定遠侯府這棵大樹,可算得上是飛黃騰達了,照顧一下咱這些個窮親戚,有啥不對的?”
季大伯母這話是說給季秋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她也知道自己沒理,但是沒辦法,爲了兒子,只能豁出這張老臉了。
“這可是關係到你寧哥兒的終生大事兒,你看,這一筆也寫不出兩個季字,二郎的婚事兒辦好了,這說出去,也體面不是?”
季大伯母說到這裡,不自覺的提高了音調,“在外人看來,咱們還是一家子,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你家如今發達了,有錢了,卻這麼點兒小事兒,都不願意幫自家人,往後,人家指不定在背後咋編排咱們季家呢,這對你們兄妹的名聲也不好啊。”
季秋越聽越覺得好笑,這是商議不成來威脅了?
直到季大伯母吧啦吧啦的將話說完,季秋這才冷冷的道,“你說完了?”
季大伯母聽她這麼一說,不由的一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意思。
在她想來,女孩子家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名聲,特別是這種高攀上高門大族的,更是容不得一點兒馬虎,她這麼說也有嚇唬嚇唬她的意思。
畢竟,季秋再怎麼聰明,也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被她這麼一詐,說不得就害怕了,錢也就乖乖的送到自己手裡了。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季秋這丫頭竟然軟硬不吃。
季秋冷冷的看着她,輕哼了一聲,“我家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該給誰,能給誰,都得看我自己的心情,別人說再多也沒用,更何況定遠侯府是定遠侯府,季家是季家,你最好不要混爲一談。”
季秋說完這話,一甩袖子,擡腳便進了院子,並順手插上了門。
季秋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纔會跟這樣的人在外面扯這麼久。
季大伯母這邊怎麼也沒想到,季秋突然就變了臉,還沒回過神來,那邊的季秋便已經進了院子。
季大伯母心裡那個氣啊,虧得自己之前還好言好語的,跟她一個小丫頭片子,在這冰天雪地裡說了這麼久。
“我呸!什麼玩意兒!”
季大伯母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氣的牙根兒癢癢。
季大伯母有些不心甘,但是又不敢上門去鬧,正打算轉身,就看到方家的大門被人從裡面打開。
季大伯母就是一愣,忙定睛看去,只見兩個風度翩翩的少年,從裡面走了出來,朝着季家的方向走來,身後還跟着兩個年紀稍大的隨從。
這其中的兩個他認識,那個白衣少年,正是季秋的未婚夫婿方天朗,而他身後那個中年男子,就是當初將季江給扔出院子的方家護衛。
不過,他身邊的兩人,自己卻是從未見過的,不知道是不是三房那兩個小丫頭片子,當初所救的那個小侯爺。
季大伯母的心思電轉,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去打個招呼。
轉頭看着季家緊閉的院門,季大伯母實在是有些不甘心。
眼見着四人越走越近,季大伯母猛的一咬牙,不管了。
既然季秋不願意給,那就找她未婚夫婿方天朗好了,一百多兩銀錢,想來他這樣的富家公子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
至於那個小侯爺,自己就當不認識好了,反正也沒見過,不認識也正常。
再說了,有這小侯爺在一旁,這方天朗就算再不樂意,也得顧及幾分面子不是?
想到這裡,季大伯母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爲了自己的兒子,也只能豁出去了。
季大伯母不禁握了握拳頭,立馬做出了決定,她將頭上的帽子放下,整了整身上的衣裳,儘量平復了一下心緒,努力的露出一個,自認爲很得體的笑容來。
這時候方天朗和樑煜已經到了近前,有些好奇的看向季家屋檐下站着的婦人。
方天朗最初還未認出季大伯母來,見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很是不喜,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這才細細看去。
她又來這裡做什麼?
這次,方天朗已然認出了季大伯母,這個當初給了他很深‘印象’的婦人,此時見她這副模樣,不由的眉頭一皺。
“這位是方天朗方公子吧,還記得我嗎?我是秋兒的大伯孃啊。”季大伯母見兩人過來,忙迎了上去,堆起了一臉的笑意。
“有事兒?”方天朗的眉頭一挑,她這又是哪兒一出啊,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丫頭應該很討厭她這大伯母吧。
“那個你看啊,你都跟我家秋兒定親這麼長時間了,也算是我季家的人了,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氣了。”
被方天朗這麼一看,季大伯母就有些心虛了,不過還是硬着頭皮說道,“咱家的情況你也知道,最近媒婆給寧哥說了一門親事兒,哦,也就是我兒子,季秋的表哥。”
季大伯母說到這的時候,還怕方天朗不知道他們的關係,中間加了一句。
“然後呢?”方天朗可沒空跟她在這浪費時間,便皺着眉頭說道,“大伯母有話還請直說。”
“咳咳。”季大伯母被他這麼一說,有些尷尬的輕咳了兩聲,感覺手心都有些冒汗了,不由吞了口唾沫,這才說道。
“既然方公子如此說了,那我也就直說了,是這樣的,這親事兒是說定了,就是這聘禮的銀錢還差了些,咱實在是沒法子了,所以纔想着看能不能找你借些?”
季大伯母說到這裡,有些緊張的盯着方天朗,心裡卻道,你要娶的可是我季家的丫頭,總不能連這點兒銀錢都捨不得吧。
“差多少?”方天朗挑眉,往季家大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心裡卻已經猜到了個大概,想來是在季家沒借找錢吧。
“一二百兩!”季大伯母一聽有戲,立馬就來了精神,剛伸出了一根手指說了個一字,又很快就變成了兩根。
“二百兩?”方天朗的眉頭一皺,他倒不是拿不出這麼多的銀子,但是一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是把自己當冤大頭了。
“方勇,帶大伯母去取二百兩銀子。”
方天朗脣角勾起一抹笑容,盯着季大伯母看了一會兒,這才說道。
季大伯母被他盯的心虛,額頭上都漸漸的冒出了冷汗,就在她的內心就要崩潰的時候,方天朗的話,就像是天籟之音傳入了耳中。
“謝謝,謝謝方公子,你的大恩大德,我季家一定會銘記在心的。”季大伯母聞言不由的欣喜若狂,連聲道謝。
她很會借勢,一口一句季家,開口閉口季秋,就連一旁的樑煜都有些忍不住想笑了。
方天朗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擡腳就往季家走,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加了一句,“嗯,我家的錢利息可能有些高,記得打個借條。”
季大伯母正一臉高興的,跟着方勇往方家院子走去,可是才走了兩步,身後便再次傳來了方天朗的聲音,她一個沒站穩,一個跟頭便栽進了雪堆裡,好在這雪只下了一天,並不是太厚。
方勇強忍着笑意,並未伸手將季大伯母從雪堆裡扶起來,只是站在原地等着她,見她半天都沒爬起來,不由問道,“季夫人,你沒事兒吧?這錢你還要不要?”
他就說嘛,自家少爺哪裡是那麼好說話的,他可是很記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