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沒想到加了一點兒醋,味道更鮮美了。”莫依梵將嘴裡的混沌吃下,不由的點了點頭。
“呵呵,那咱們快吃吧,吃完接着逛!”季秋聞言便笑了起來。
“好!”莫依梵倒是沒什麼意見,她也有很久都沒有好好的逛過街了。
“你們可曾聽說了?隔壁細柳街的那個劉府,出大事兒了。”
就在季秋等人吃得正歡的時候,隔壁桌子上,同樣坐着五個人,其中一個矮個子的儒生打扮的青年,對身邊的朋友說道。
“這個劉家我知道,不是十幾年前搬來的一戶一人家嘛?據說家裡很有些銀錢,是個大財主呢,當初搬來的時候,可沒少威風。”
身邊的一人聞言連忙一聲,“不過,聽說在幾年前,這劉家老爺突然患了重病,兩腿一蹬就沒了,而那劉夫人,因爲傷心過度,沒多久便也跟着去了,哎!”
那人說着,還忍不住嘆了口氣。
“還不止這些呢,這劉家夫婦膝下有一雙兒女,兒子聰明林玲,才學過人,那時候,誰都說劉家這兒子,將來是要考秀才的。”
最先開口的那人再次開口說道。
“劉府而那女兒也是知書達理,才貌雙全的人物,不過,人家那劉家夫婦走了之後沒多久,那劉家的兒子,便迷上了萬香樓的一個歌姬,不顧家裡同族長輩和同胞妹妹的反對,非將那歌姬給娶進門來了,這事兒,當時可是鬧的沸沸揚揚的。”
“這事兒我們在場的誰人不知啊,你不是說有啥大事兒嘛,倒是快說啊!”
邊上明顯有人聽的不耐煩了,催促道。
“別急嘛,下面我要說的,你們定是不知道的。”
那人卻並未因爲同伴的打斷而不高興,反倒是頗爲神氣的道。
“要說你娶歌姬,娶了也就娶了吧,可是那劉公子,不知道打哪兒又認識了一堆的狐朋狗友,三天兩頭的,在家裡花天酒地的胡鬧,那是大把大把的銀子往外撒呀,想想都覺得心疼。”
那人說着,忍不住嘆了口氣,像是真心疼那些個銀子似的,又吃了一口餛飩,這才接着說道。
“如今啊,這劉家,可是破產了,連宅子都要往外賣囉。”
“啊?這才幾年啊?就破產了?不能吧?那劉家可是大財主,就算是那劉公子會揮霍,那也不能就這幾年就給揮霍光了吧?”
這時候,另一桌上的人,也都湊了過來,對那人說道。
他明顯不大相信。
“嘿嘿,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
最先開口那人聽到那人的話,當即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前些日子,那劉公子聽了她婆娘的話,和人一起做生意,吧家裡用來收租的田產和地,都給賣了,結果,這生意沒做成,賠了精光鋃鐺的不說,還不知怎的,竟惹了一身的賭債。”
那人說着話的功夫,又是連嘆了幾口氣,“哎,好好的一個人,別說考秀才當官了,如今弄的連家都不敢回了。”
聽到他這話,衆人都忍不住一陣唏噓不已。
“哎,還真是世事無常啊!”其中一人忍不住也跟着嘆了口氣。
“可不是嘛,想當初,劉家才搬來的時候,那多風光啊,如今,卻落得一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最先說話那人也說道,“而且,據說那劉公子,如今到處託人,想要將自己家現在住的宅子給賣掉,要不是他那妹妹死活都不同意,之前便已經賣出去了。”
“吃好了嗎?吃完咱就走吧!”
季秋一邊吃着餛飩,一邊聽了一耳朵,心裡倒是也沒啥想法,畢竟,那是人家的日子,人家想怎麼過,是他自己的事情,跟她這個過客,沒有關係。
“好!”莫依梵他們這時候,也吃完了,便跟着起身走了出去。
喜鵲結了賬,也快步追了上去,“小姐,咱們現在去哪兒?”
“嗯,先去買些調味料,說不定,這一路上還有用,然後咱們再逛幾家鋪子,看看有什麼新鮮玩意沒有。”
季秋一邊走,一邊說道。
既然方天朗需要與那厲王談事情,那麼自己就多給他們些時間好了,正好,自己也能四處逛逛。
三個女人興致高昂,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有特別喜歡的,便會忍不住買下來,而身後的那兩個護衛,則是成了小廝,手裡已經拎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包裹。
拐過了街角,往裡行了兩百米左右,便看到了一家雜貨鋪子,季秋便和莫依梵走了進去。
季秋要的調味料不多,也就是平常用的一些鹽、辣椒粉等的東西。
畢竟,季秋買這些只是在路上的時候用的。
買好了東西,季秋等人便再次往前走去,看到有好一點的鋪子,便進去瞧瞧。
可就在這時,一個尖銳的女聲響起,“哎喲,疼死我了,疼死我了,你快放手,劉郎,劉郎你快來救我啊,我要被人欺負死了。”
季秋當即一愣,扭頭看去,只見在街角的某個角落裡,此時圍了不少的人,而那尖銳的女聲,就是來自那裡。
季秋和莫依梵對視了一眼,忍不住往那邊走去,想要一看究竟。
湊近了一些,季秋便看到,一個身着淡藍色衣裙的小姑娘,拉扯着另一個花枝招展的婦人,快步的往街對面走去。
“你放手,聽到沒有!”那婦人伸出另一隻手,去扒那姑娘的手腕。
季秋所站的這個位置,剛好能夠看到,那婦人在扒開那姑娘的手的時候,趁人不注意,便狠狠的掐了好幾下,眼中偶爾還有惡毒的目光閃過,可是很快就被她給掩飾住了。
季秋的眉頭不由的一挑,越發感興趣了起來,不禁仔細的端詳着那姑娘,想看看她,有什麼反應。
卻見那姑娘一直都死死的咬着嘴脣,不發一言,但也不肯放手,只是回頭看了那婦人一眼,便繼續將人拽着往前走。
就在那姑娘回頭的剎那,季秋明顯的注意到,她臉上那張俏臉上,有一個清晰無比的巴掌印,而那半張臉,也微微的隆起,顯然已經腫了。
季秋忍不住皺眉,卻也沒有上前的意思。
“哎喲喂,殺人了,劉郎啊,你這天殺的,快出來救我呀!”
就在這時候,那尖銳的女聲卻突然變的嬌媚起來,那嬌滴滴的長喚,帶着抽噎聲,倒還真是有那麼些惹人憐惜。
與此同時,季秋也看到,人羣外面,一個身着藏青色長衫的男子,面色鐵青的往這邊狂奔而來,想來,就是她口中的劉郎吧。
季秋忍不住輕笑出聲,原來這是姑嫂大戰啊。
這婦人,還真是挺會演戲的啊,前世的那些個金馬影后算什麼,她這個,才叫真正演技。
果然,不到片刻的功夫,那劉郎便已經衝到人羣裡頭。
“劉郎,你瞧瞧你這好妹妹,她這是要拉斷我的手腕呀,還不趕緊讓她鬆手?”
那劉郎一看,妹妹的手攥的死緊,當真像是恨不得要掐進媳婦的肉裡去,當即便大怒道,“素娘,你做什麼,還不放開你嫂子,都把她的手都掐紅了!”
季秋看不到那劉公子的表情,但是從他的話裡行間,便知曉,那人是護着老婆的。
果然,那劉公子見妹妹還不撒手,便伸手去掰他妹妹的手指,那勁道大的,就是在一邊看的季秋,都覺得生疼,這可是一點兒都不顧念兄妹之情啊,季秋的心中不由有些慍怒。
突然想到,剛纔在吃混沌的時候,聽到那些人說的話,再一看這三人,心中便明白了個七七八八,想來,這就是那個娶了個煙花女子的劉家公子吧?
那姑娘仍舊是一臉倔強的咬着脣,一言不發,眼睛卻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哥哥,眼眶中淚光閃爍。
“這位劉公子還是手下留情的好,你妻子的手腕只是紅了,可你妹子的手指,卻要被你給掰斷了。”
就在季秋想着要不要幫那姑娘一把的時候,一邊的莫依梵卻忍不住走了出去。
她最厭惡的,就是男子欺負弱小的女子,更何況,眼前這個姑娘,明顯還是他的親妹妹,他竟也能下得了手。
莫依梵倒是覺得,眼前的三個不是親人,而是深仇大恨的仇人。
那劉公子聽到有人這麼說,手下的力道倒是收斂了一些,但卻還是緊緊的掰着妹妹的手指,讓她放手。
他這邊放鬆了,那年輕的婦人心中的更加的冒火了,看到是一個小姑娘,長得還比自己好看,立時就不樂意了,尖着嗓子怒罵道。
“哪裡來的小賤人,別人家的家事兒亂插嘴,老孃這豆腐般嬌嫩的皮膚叫人給掐紅了,我相公幫一把咋的了?要你這沒教養的東西在這滿嘴噴糞。”
那年輕婦人這時候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就摔掉了小姑子進拽着自己的手腕,指着莫依梵的鼻子,就開罵了起來,“親妹妹咋地?老孃還是她親嫂子呢,隨話說的好,長兄如父,我這長嫂那就如她母親。”
那婦人噼裡啪啦的說個沒完,連大氣兒都不待喘一下的。
“單論這一點,她就不能對我這長輩動手,我還沒掐她,怪她不安好心,倒是讓這小賤蹄子給掐了我去,這是什麼道理,大家夥兒說說,這是什麼道理啊?”
那年輕的婦人越罵越起勁,噼裡啪啦的髒話連篇。
“你是從哪裡跑出來的狐狸精,竟然管起我家的閒事兒來了,我呸,不要臉的賤蹄子,你是想勾引人家漢子還是咋地?不認識就敢出來抱不平,我呸,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