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吸血的衝動隨後便席捲而來…,越想要找回理智,就越不受控制…
花千骨毫無準備, 但她似是知道師父想要做什麼, 瞪大了雙眼, 驚嚇的不知如何應對…她的心正七上八下時, 卻被他猛然一把推開…
她跌倒在地, 就像當年在七殺殿,那一幕又重新浮現…沒有什麼比被師父一而再再而三的推開,更讓她心痛, “師父,你…小骨到底做錯了什麼?”花千骨坐在地上, 不肯起來, 泣不成聲。至少那時, 師父推開她是因爲師父在吻她…他後悔了。可是,方纔什麼也沒有發生…師父爲何又推開她?
至少那時, 他沒有像現在這般寵着她,“也許師父只是一時糊塗…也許只要小骨認錯…,他便會原諒我…”她還懷有一線希望,希望他能像從前在畫骨峰那樣抱起她,安慰她…
飢渴越來越強烈, 神識逐漸混沌, 他不能再去吸她的血…可此時的他已身不由己…
白子畫忍着比絕情池水傷疤更劇烈的疼痛, 撕心裂肺的吼道, “出去…”
“師父, 我…不要趕小骨走 …”那一百零一劍彷彿又刺入了她的心臟,她一動不動, 除了哭…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白子畫的五臟六腑像燃起了熊熊烈火,忍受着千年的飢渴,只盼着有水…有更多的水,可以將其熄滅。再也控制不住體內的那種渴望,走上前去,抓住她的雙肩。此時,就彷彿在沙漠中,而眼前的她已幻化成一汪清泉…
他滿臉憤怒,怒目猙獰,狠狠的把她推的更遠,用手直指着她,憤怒的大喊,“快出去…出去…”
她再也忍受不住這樣的委屈…泣不成聲的跑出殿外…
他跌倒在地,屋內的桌椅被他接連的推到。隨着烈火的不斷燃燒,整個喉嚨在慢慢蒸乾,直燒到四肢百骸,體內像燒焦般疼痛。可眼見着那一抹嬌小從眼前消失…,他意識到無論肉體承受多大的折磨,也抵不過這一刻的心痛…。
若不是殺阡陌度給白子畫的真氣,恐怕他連一絲理智也蕩然無存。她身體還很虛弱,被自己這樣趕走,不知能去哪裡。她一定氣急了…,不想讓她再受委屈,卻總是無可奈何。他心疼無比,他必須去尋她,可是現在…他不能…
無論如何…他也必須去找她。不顧身體將遭到劇烈的反噬,忍着沒有人能承受住的飢渴,他強行催動內力,讓真氣不斷的在體內流竄…
終於,炸裂聲從體內傳出。他捂着胸口,一口鮮血吐在地上…
他跑出絕情殿,發瘋一般的四處尋找…露風石上,他曾帶她在那裡俯瞰千山。三生池畔,她曾在那裡爲他留下第一次傷疤…誅仙柱上,她爲了他不肯說出盜取神器的緣由,甘受消魂釘…這些地方,都沒有她的影子…
他從每一個熟悉的角落找到每一個偏僻的地方…可是,爲何整個長留山都沒有她的痕跡?
“現在的她只是煩人之軀,況且大傷初愈,怎會走遠?難道… ”不敢去想更可怕的結果,白子畫心急如焚的滿長留亂找,竟忘記了觀微。終於,當他再也找不到她時,他才拼命的鎮定情緒,去感受她的氣息…
早春的絕情殿外涼風習習,算不得得寒冷。但殿門口,一個嬌小的身影蹲在哪裡,卻被凍得瑟瑟發抖。她倚着牆壁,捂着心口,仿若病弱的西子。似在期盼着什麼,又似在害怕着什麼。清風拂過,她打了個寒顫。她努力的用迷濛的雙眼左顧右盼…,卻盼不到她想見的那個人。她的雙目有些失了色,如丟了魂一般…
直到那熟悉的白色身影再次出現,她眼裡纔有了光澤… 花千骨跪倒在地,哭着對他說,“師父,你可以打我,罵我,罰我…不管你讓小骨做什麼,小骨都願意去做…只是…只是…不要趕小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