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初遍數週邊,強敵環臨,故欲求強援。吐谷渾地處仇池西陲,有控弦兩萬。初以重利卑求吐谷渾酋首葉延,得其世子碎奚聯姻。
__________引言摘述
曾華把一封皺巴巴的信遞給旁邊的楊緒,然後說道:“苻惕,你給大家念一唸吧。”
楊緒心情有點緊張,他知道這周圍都是曾華的心腹,自己能坐在這裡,應該要熊貓燒香纔是。他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接過曾華遞過來的書信,然後展開一看,滿滿一紙的漢字。楊緒清清嗓子,按照上面的話開始念起來。
越念楊緒越覺得莫名其妙,而周圍的衆人也覺得一頭霧水,原來這書信裡寫得全是不相干的字,連在一塊念出來誰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曾華也在那裡納悶,剛纔自己匆匆看了一眼,也不知道這信裡寫的是什麼?難道這裡有密碼?所以才遞給楊緒去讀,以爲他能看出這裡面有什麼玄機。但是看着楊緒那一臉的詫異,估計他也不知道是什麼一回事。
楊緒很快就念完了,但是衆人卻還是沒聽明白信上講的是什麼意思?曾華略一沉思,開口說道:“苻惕兄,煩你再念一遍。”
楊緒連忙從頭再讀了一遍,讀着讀着,楊初讀錯了幾個音,一口勉強能聽懂的官話頓時不知變成什麼了,大家更加莫名其妙了。楊緒不由地停了下來,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這上面許多字的發音和我們氐語的音有點象,一不小心就說成氐語了。”
曾華聽到這裡,心裡不由一動,連忙說道:“苻惕兄,你剛纔說這書信上字的發音和你們的氐語音很相近?”
“是的!大人!很多都相似”楊緒老老實實地答道。
曾華突然明白了:“苻惕兄,你把這書信上的話按照相近的氐語發音念出來。”
楊緒連忙按照曾華所說的一樣,連忙念起來,但是這回楊緒的臉色越讀越凝重了,也越讀越慢。最後讀完,楊緒趕緊向還是一頭霧水的衆人解釋一遍。
原來這封信雖然全是用漢字寫的,但實際上全是不相干的字,真正的內容必須要用和這上面各漢字發音相近的氐語音去讀,然後才能從氐語中知道所說的是什麼。難道寫這封信的人是不是學過保密學,或者也讀過金大大的小說?
曾華一邊想一邊聽楊緒講述着已經“翻譯”過來的信中內容。信中說楊緒這個老賊勾結外人,先故意燒養馬城草料,吸引衆人注意力,然後指使賊軍從後山偷襲。佔據了武都城之後就開始殘害忠良,大肆捕殺無辜,現在的仇池武都已經是人間地獄,還望賢婿立即發兵,肅正奸賊,以靖正道。
從楊緒口中聽到的這些話可以知道,這封信一定是那個“安心榮休”的楊初寫的,只是不知道他信中的賢婿是誰?
正當大家正在猜測時,曾華開口說話了:“這封信是趙長軍巡視內府時,發現一位爲楊初小妾看病的武都大夫從府內走出來,神色慌張,就截住盤問。誰知那人沒說幾句話就已經神色大變,滿頭是汗。長軍叫人一搜,頓時在他的鞋底搜出這封信來。”
說着曾華舉起了這封信大聲說道:“長軍又立一功,還請武生記下。要不是長軍機警,這封信要是被傳了出去,外敵到了仇池山下我們都還不知道,到時楊初再振臂一揮,我們在這仇池山上連葬身之地都找不到了。”
看到大家都深以爲然地點頭,曾華轉向楊緒說道:“至於楊初的這位賢婿,還請符惕兄給大家講一講。”
楊緒向曾華拱拱手,沉着臉面向大家說道:“在數年前,楊初爲求強援,派人攜重禮西赴西海河湟,意圖和吐谷渾聯盟。幾經來往,吐谷渾可汗吐延終於答應和仇池結盟,併爲其世子碎奚聘楊初那十四歲的二女,去年七月已完婚。而這位碎奚一直負責巡視河曲諸西羌,去年入冬的時候率五千騎駐白水源(今四川墨曲北),離仇池西邊的宕昌只有不到四天的路程。想不到這楊初居然敢來這一手。“
看着楊緒那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楊初生吞活剮的樣子,絲毫沒有以前楊初駕下第一重臣的模樣。
曾華笑了笑,擺擺手道:“這很正常。我們奪了楊初的位,逼他退歸內府,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呀!何況這位仇池公也不是一個泛泛之輩,自然會想些主意。”
說到這裡,曾華突然笑了:“這位楊初躲在內府啥都不想,估計光想着如何去寫這封密信去了,真是難爲他了。”
說罷,曾華轉向毛穆之問道:“武生,仇池大捷的上書已經發出去了嗎?”
毛穆之點頭道:“我離開武興關的時候就已經發出去了,這會估計已經到了江陵了。”
“只怕朝中衆人又要吃驚了吧,我這瘋虎的名號算是坐實了。”曾華半是自嘲,半是玩笑地說道。
毛穆之馬上接道:“滿朝衆人大半是又要大吃一驚,只不過還是有一人不驚。”
“誰?”
“劉丹陽,真長先生(劉惔)。”
“的確是。”
“還有一個半驚!”
“恐怕武生說的是桓公吧!”
“是的,還有一人恐怕是後悔末及吧。”
曾華假怒道:“武生呀!何必提這一節呢?”
看來劉惔和毛穆之之間的書信往來中提到過向會稽王司馬昱求婚的事情。當時劉惔萬般無奈地向毛穆之說起這事,希望毛穆之能好好輔助自己這位弟子,也幫忙勸住這位“心思非常大”的梁州刺史。現在這位曾華剛任梁州刺史沒有多久就把旁邊的仇池給收拾了,已經開始顯現出強勁的“上升趨勢”。估計司馬昱這會兒已經開始後悔了,誰也沒有想到這位北方逃過來的破落戶居然會如此生猛。
看到曾華和毛穆之突然把話題繞到天邊去了,旁邊滿腹心思的楊緒頓時有些坐立不安了,他心裡着急呀!這吐谷渾的世子碎奚和他的五千騎兵可不是開玩笑的,都是吐谷渾部和各歸順羌族選出來的精銳,驍勇善戰,不是人心渙散、久乏訓練的仇池軍能比的。
現在既然楊初已經開始籌劃同碎奚取得聯繫,誰知道他還有沒有別的途經跟他女婿聯繫呢?要是這五千鐵騎殺進仇池,別的不說,曾華和楊緒在武都乾的這點“壞事”立馬就曝光在衆人面前,到時各部羣起攻之,曾華還可以跑回梁州,自己怎麼辦?只有先找個地方把自己埋了。
聽到楊緒在那裡猛咳嗽,曾華聞聲轉過頭來,看到楊緒坐在那裡跟屁股燒火的猴子一樣,不由笑了:“符惕兄,不必着急。既然楊初想讓他的女婿領吐谷渾騎兵入仇池,我們就遂了他的心願。如果我知道有五千人駐紮在仇池不遠的白水源,我早就睡不着覺了,乾脆這次就一把搞定他。”
而毛穆之接過楊初的那封密信,仔細看了一下,旋而笑道:“這楊初的筆法很是一般,很容易摹擬,只需符惕兄用氐語把我們想說的說一遍,我再用筆寫一遍。關鍵是這塊玉佩,應該是楊初和碎奚的憑證信物。”
楊緒一聽差點沒嚇暈死過去。人家楊初只不過給自己的女婿寫了一封信,曾華他們就開始打起人家的主意,而且還是打着把人家引進來再關門打狗的主意。看來這梁州不止曾華一個瘋子,你看柳畋等人在那裡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簡直就是一羣瘋子。
但是瘋子佔多數,楊緒是少數派,必須服從多數。於是他按照毛穆之杜撰的“一篇發言稿”代替楊初開始發言了,而毛穆之在旁邊根據楊緒的發音用漢字摹擬楊初的筆跡開始寫起來。
前面楊緒老賊圖謀篡位都差不多,後面就差的遠。楊初說自己看到大勢不秒,就假裝輸誠,任命楊緒爲監事假仇池公,盡付大權,自己退歸內府。楊初說自己忍辱負重,趁着楊緒得意忘形時暗中聯絡有志之士,悄悄集結兵馬圖事。但是羣臣衆多卻絕少忠良,苦於沒有外援恐怕大事難成。所以請碎奚看着翁婿的分上趕緊領兵入仇池,和自己內應外和,一舉剿滅逆賊。在信中楊初告訴自己的女婿,新任的宕昌城守將陶仲是自己的心腹,表面上歸順了楊緒,實際上對自己還是忠心耿耿,是靠得住的人,可以由他帶路抄小路直入仇池武都城。
楊初還許下重諾,如果碎奚能幫助自己平定逆賊,重奪仇池公大位,自己願意把宕昌地區和陰平郡北部全部補做女兒的嫁妝送給碎奚。
書信寫得很簡潔,就像是匆匆忙忙地寫下的一樣,而毛穆之還煞有其事用不知是豬血還是牛血在結尾寫上“翁盼”兩個血字。
楊緒接過來一看,發現這封信連自己這個非常熟悉楊初筆跡的人都真假難辨,讀着讀着連自己都不由地信了五分。
曾華再擇一名機敏可靠的楊緒心腹,細細交代一番,再許下重賞,派他喬裝打扮一番,然後騎馬向西“倉惶而去”,直奔白水源。
而曾華等人也開始行動起來。
曾華留下毛穆之、柳畋和段煥、趙覆在武都繼續穩定仇池的政局,開始將梁州勢力滲透進仇池,而自己和樂常山、魏興國等人領着左右護軍營穿着仇池軍服飾先行,打着接管宕昌城的旗號,迅速奔宕昌城而來。而兩千飛羽軍卻從小路日夜兼行,直接開到宕昌城下,用仇池公府的令符強行接管了宕昌城的防務,並在第二天接住了曾華。
曾華入了宕昌城,先把所有原來的官員和兵馬統統派飛羽軍押回武都,再用飛羽軍一部和左右護軍營裝成守軍,正兒八經地守起宕昌城,就等碎奚這位楊初的女婿上門。
楊緒心腹帶着“楊初的密信”日夜不停地急奔,終於在第四天找到了碎奚的營地。
看着眼前疲憊不堪,渾身髒不拉兮的“密使”,好像是從鬼門關裡逃出來的一樣,碎奚心裡先信了一分。當他按照密使的提示叫旁邊的參事讀完信之後,心裡又信了三分,當他看到那塊自己做爲聘禮送給楊初的玉佩,心裡又信了三分。
他用狼一樣的眼睛盯着密使看了半天,最後突然喝道:“你明明是楊緒的奸細,前來訛我,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密使也不慌,聞聲只是跪倒大哭:“公爺派小人潛偷下山的時候曾切切叮囑過,說世子是仇池唯一的希望了。今天世子不信我也罷,把我千刀萬剮、磨成粉末也行,只求世子速速發兵,求公爺於水火之中!世子,請你看着公爺待你如親子的份上,就發兵仇池吧!”
說完,密使伏地大哭,一副求死的樣子。
碎奚和旁邊的參事對視一眼,連忙上前扶起密使:“我只是試探一下。此事重大,不能兒戲。我翁父有你如此死忠之士,真是萬幸!來,坐!”
密使也收起眼淚,順勢起身,恭敬地坐在一旁。
“你說說這仇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碎奚問道。
密使便一一道來,說的和密信上差不多,不過講得更詳細而已,說到楊緒密使便咬牙切齒,捶手頓足,說到楊初便眼淚嘩嘩,泣不成聲。
碎奚邊聽邊點頭,最後問道:“這信中說到的陶仲真的可靠嗎?”
“陶仲家三代都跟着公爺鞍前馬後,後來到了陶仲,公爺看他還頗懂兵馬韜略,就讓他去下辨領兵,順便監視鎮東將軍。”
碎奚明白了,看來這楊初對陶仲不是一般的器重,誰都知道鎮東將軍楊沿是楊初最大的潛在敵人,派陶仲去下辨鎮守外加監視,就說明陶仲在楊初心裡的分量不一般。也正是這樣,所以上次自己到仇池迎親的時候沒有見到此人。
“陶仲接到公爺被刺傷閉府休養,諸事盡託於楊緒老賊的消息,當時就覺得不對。當即親自跑到武都去看個究竟,終於發現了真相。他暫時忍負下來,暗暗找了個機會和內府的公爺取得聯繫。當時的公爺正感嘆世態炎涼,臣無忠良,接到陶仲的消息,頓時是淚流滿面。不過他交代陶仲,說現在是奸賊當道,羣臣犬附,不能硬來,不如陰降楊緒老賊再圖大事。”密使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陶仲接到公爺的話,當即寫下血誓再送入府,然後向楊緒老賊假獻殷勤,取得老賊的信任。過了幾日,楊緒老賊賺得鎮南將軍楊芾入武都城,這宕昌城無人鎮守,楊緒左右無大才,便選了陶仲出鎮宕昌城。陶仲臨行前曾又和公爺密約,其到宕昌後立即盡掌兵馬,而公爺伺機傳書信於世子,求得援兵,然後陶仲願爲世子驅使,合兵一處,引爲嚮導,直取武都城。公爺在前幾日尋得楊緒老賊設宴慶祝下辨楊沿被誅,戒備稍微鬆懈時,派小人攜此書信下山。”
說到這裡,密使又淚流滿面地跪地磕頭道:“世子,請速速發兵吧!現在公爺被囚已經一月多了,要是楊緒老賊穩定住了局勢,盡握權柄,到時不但回天乏術而公爺也危險了!”
碎奚連忙安慰兩句,然後好言安慰,並保證儘快發兵,就這樣把密使打發出去休息去了。
“笮樸先生,你說該如何辦?”碎奚把玩着那塊西域過來的白溫玉佩問旁邊的參事道。這是他父親從白蘭羌人“討來”的“精品”,後來做爲最貴重的聘禮送給楊初,碎奚自然認識。
“應該沒有問題,這恐怕是世子圖取仇池的最好機會。”笮樸把這封密信和以前楊初寫的書信仔細對一遍筆跡(當時的各西羌、吐谷渾應該沒有通用文字,所以在書中假設漢字爲通用文字),發現無誤後緩緩說道。
“好,那我就發兵!”碎奚瞪着眼睛,低聲說道,“你們爭來爭去,恐怕最後還是便宜了我!”
笮樸站在一邊,心裡暗暗盤算着。但是他開始覺得哪裡有點不對,但是卻總也想不出。他偷偷看一眼前面的碎奚,心裡明白,這位主子表面上對自己有三分客氣,但要是自己現在在他下定決心後再“無理”阻止的話,恐怕一頓鞭子是跑不掉的。
第三日,收拾齊整的碎奚帶着五千騎兵從白水源出發,沿着白水江向東而行,先過甘鬆,直奔宕昌。
站在城樓上的曾華和衆人向西張望,一連數日,西邊的探馬還是沒有發現一點有兵馬東來的跡象。難道密使的表演不成功?難道碎奚如此聰明,識破了這連環計?
“大人!”看着這太陽就要西落,而西邊一點動靜都沒有,姜楠開口道,“這碎奚真的會來嗎?”
曾華笑了笑:“不來他什麼都撈不到,來了他就可能撈到宕昌和陰平郡北,甚至整個仇池。你說他來還是不來?”
這時,一匹快馬從西邊疾馳而來。
“大人,西邊五十里發現有數千騎兵!”探子喘着氣說道。
來了,大家頓時忙開了,姜楠馬上變成了陶仲,而先零勃成了他的副將,曾華等人就變成了宕昌守軍的軍官,混在守軍中間。
“世子,世子!”在宕昌城外,姜楠“含着眼淚”快步迎了上去。可把你們盼來了,我們站在那裡等了好幾天,脖子都快等長了,終於等到你們了。但是姜楠這種神情到了碎奚眼裡就完全是一副“忠臣”終於把援軍等到的樣子。
“世子,我可終於等到你了。每次想到公爺還在武都受苦,我的心就象是被刀絞一樣。但是我卻勢單力薄,一旦輕舉妄動,我身家性命事小,恐怕會危及公爺的性命。”姜楠邊抹眼淚邊說道,“可恨那楊緒老賊心裡還是信不過我,把這宕昌精兵盡數調走,只留下老弱殘兵千餘,你叫我如何殺到武都城去。現在好了,世子來了,一切都好了。你是公爺的女婿,我等心甘情願受世子驅使,以爲前鋒,只求救出公爺來!”
碎奚一聽,心裡有底,連忙信誓旦旦地說道:“楊公是我的外父,我自當盡全力救出他老人家,並助他剿滅叛逆。”
碎奚跟着“陶仲”來到宕昌城西門,只見數百人在門口迎接。也不知曾華他們從哪裡找來的人,一個個好像都是從老人院借調出來的一樣,要不是就是從幼兒園領出來的。有的沒有刀槍高,有的全靠着刀槍纔沒有被風吹倒。
看着這些兵馬,“陶仲”有點臉紅說道:“這些都是我軍中能集合的青壯,雖然不能上陣殺敵,但是給世子軍牽馬助力還是可以的。”
還都是青壯?我一百勇士就能殺散你這些青壯。儘管碎奚心裡鄙視,但是卻頓時放心了。他表面上哈哈一笑,下令五千人馬盡數駐紮在西門城外,自己帶着百餘護衛就走入有點空蕩蕩的宕昌城。
到了鎮南將軍府,“陶仲”設大宴款待碎奚,並備下大量好酒美食,由碎奚派幾個心腹領着送到北門城外犒賞三軍。
歡宴一直喝到深夜,終於喝得鎮南將軍府沒有了高聲喧譁,而北門城外也慢慢地靜寂下來。
當碎奚搖搖晃晃站起身,端着酒杯準備再給“陶仲”敬一杯的時候,從門口走來十幾個人,打頭的還在嚷嚷道:“姜楠,酒喝完了沒有,都折騰一晚上了還沒有把他們喝趴下?”
碎奚轉過頭來,暈暈乎乎地問道:“這位兄弟是誰?”
“我,鄙人是大晉鎮北將軍,梁州刺史曾華。”來人笑眯眯地站在那裡說道。
碎奚搖了搖腦袋又問道:“梁州刺史是什麼官職呀!我怎麼沒聽說過仇池有這個官職呀!”
而坐在旁邊的笮樸卻突然全明白了。難怪剛纔我坐在那裡越喝越心虛,越喝越不敢喝了。現在終於想明白了,楊緒如果沒有外援怎麼敢作亂呢?而他的外援就是眼前的梁州刺史!